钟夫人的脸色顿时显出不快,郁家这是想拒绝?
不,她一定要将郁敏柔抢过来做儿子的媳妇。
有了郁家的相助,述儿就能早日从牢房里出来了。
“郁夫人。”钟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微微一叹,说道,“可是,述儿说,他已见过敏柔小姐的身子了,这……,可怎么办?”
说着,她将一件女子的亵衣从袖子里取出来,放在三人面前的小几上。
郁夫人和郁敏柔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因为这件亵衣,正是郁敏柔当年在益州城时失踪的那一件。
“容……容我跟相公商议一下,必竟事情重大,婚姻不是儿戏啊,可是关系着孩子们一辈子的事情。”郁夫人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惊的。
凤红羽却是眼神微眯,钟家想找郁家帮忙救出钟述?
居然还用这种卑鄙的法子?
118,骂上门。
凤红羽眯着眼继续看着下面三人。
钟夫人朝郁家母女二人的脸上各看了一眼,似乎对两人表现出的这种惊慌神情较为满意。
她微微勾着唇角,又喝了口茶水,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如此,我便先回了,你们家商议一下,这件事情还是尽早办下来才好,免得事情传了出去,于敏柔小姐的名声不利啊。”
郁敏柔咬着唇,眼角泛红,低着头一声不吭,秀美的脸上一片惨白。
郁夫人清清冷冷看了一眼钟夫人,没有说话。
因为愤怒,她僵着一张脸,袖中的拳头紧紧地握着。
钟夫人收回了那件粉色的亵衣依旧放回袖子里。
她勾着唇角,拂了拂袖子,身心轻松地起身走出了雅间。
等到她的脚步声走下楼后,郁敏柔忽然扑到郁夫人的怀里放声地大哭起来。
“娘,我不要嫁给钟述!我不喜欢他!我死也不要嫁给他!”
郁夫人又急又气,拍拍她的后背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东西怎么到了钟家?三年前在益州城时,你的马车掉落悬崖,真的是钟述救的你?你不是说一直没有找到人吗?怎么三年后冒出了一个钟述?”
郁敏柔哭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她的母亲,漂亮的丹凤眼里依旧滚着泪水。
她哽咽着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天晚上马车翻下山崖落在水里,是个将军模样的青年男子将我从水里救出来,他说着京城口音的益州话。”
“……”
“当时天又黑,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依稀记得他个子欣长。态度谦和,我问他姓名,他说陌生男女还是不要记着姓名为好,说会坏我闺誉。”
“……”
“因为是半夜又在荒地,我们找不到村庄过夜,他带着我住进了一个山洞里。又见我的衣衫都是湿的,他便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给我穿。”
“……”
“我将自己的衣衫全脱了给他拿到洞外烘烤,还没有等我穿回自己的衣衫,舅舅他们找来了。他也没有再出现,大约见我平安了,悄悄地走了。”
“……”
“那时我又惊又吓,忘记了收回自己的衣衫。虽然那人一直背着身子,不与我面对面,但我感觉他不是钟述,那个人在我换衣衫的时候,走到山洞外吹竹箫,可钟述却是五音不全,什么器乐也不会。”
“……”
“我跟钟铃儿来往,也是因为她家在益州城住得久,想从她的口里打听出救我的人,毕竟益州城里居民众多,但身为校尉的年轻人可不多,谁想到进了钟府招惹了钟夫人……”
郁夫人又急又气,女儿怎么会将自己的贴身衣物乱扔呢?
又一想女儿那年十三岁还不到,年纪小又是在陌生的地方,犯了这样的大错又不能全怪她。
郁夫人叹了口气,“你怀疑有什么用?现在东西在钟家,你不嫁,他们就得嚷出来!”
“那就让他们嚷好了!”郁敏柔哭着咬牙愤恨说道,“娘,你当钟家为什么这几日跑我们家跑得勤快么?那钟述根本就不会这么快的出狱!”
“……”
“他们是以此要挟我们家,让父亲到皇上跟前求情,救出他们的儿子!若真是钟述救的我,为什么三年前不说,现在才说?可见其心不纯!”
凤红羽坐在横梁上,颇为欣赏地看着郁敏柔。
这女子倒是看得透彻。
郁敏柔的父亲郁翰林,传闻此人为人正直,是承德帝跟前较为信任的几个文臣之一。
钟述进了大理寺的牢里,太子不松口放他,他就得一直在牢里待下去。
但太子并不得皇上的喜欢,若是有其他臣子走皇上的路子为钟述求情,皇上定然和太子唱反调,而放了钟述。
钟家找到郁家,打得一手好算盘,得一个品貌兼优,出身书香之家的才女媳妇,找了个翰林大学士做亲家,又救了儿子。
真是一箭三雕。
看这郁敏柔在怀疑当年救她之人,难道是钟述将功劳据为己有?
郁敏柔向钟铃儿打听恩人,以钟铃儿的狡黠之心,一定猜得出来由。
钟家人又恰巧得了当年的郁敏柔的遗失物,钟述便来个李代桃僵?
这样看来,钟述简直是世间最无耻之人了!
以女子清白作要挟,要女子父亲救他出狱,这种人,简直不配是男子!
“行了,你如今哭也没有用,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同你父亲商议商议这件事!”郁夫人抿了抿唇,搂着一直哽咽啼哭的郁敏柔离开了雅间。
凤红羽眯着眼,钟家拿着郁敏柔的贴身衣物以此要挟郁家,如果那衣物不存在了呢?
她一定要断了钟家的求情之路!
如此想着,凤红羽便顺着原路往回爬,她刚跳下房梁,打算去追钟夫人偷回那件亵衣。
谁知她的脚尖刚落地,便见前方有人看着她冷笑起来。
“呵,想不到风家大小姐居然会武?”郑凌风双手抱胸,倚靠在楼道口的玄关处,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这个郑纨绔,他怎么在这儿?
凤红羽淡淡看了他一眼,拍拍袖子上的灰,眉梢微微一扬,“那又怎样?我赵国有规定女子不得习武吗?”
“没有规定,不过……”郑凌风“啪”地一声抖开了手中的扇子,施施然的朝她走来,“本世子有件事,想问问你。”
凤红羽头皮一紧,这郑凌风笑得阴阳怪气,想干什么?
她朝周围看了看,自从郁夫人母女与钟夫人先后离开后,这里还没有人上楼来。
又因是上午,茶楼的人本身不多,是以,二楼安静异常。
这个郑凌风,想对她图谋不轨?
凤红羽的脸色顿时刷的就变了,手已往腰间暗藏的一只匕首摸去。
她同郑凌风交过一次手,这厮的武功不弱。
她一边小心的往窗子边上挪,一边摸着匕首。
郑凌风一直盯着她的脚在看,果然,这女子边行走边在布阵法,可功可退。
呵!居然敢到他的手里抢人。
他眸色一沉,挥着手中的扇子,朝凤红羽身上拍去。
凤红羽早有准备,拔出匕首就同他厮杀起来。
“凤红羽,本世子果真没有猜错,你就是那个抢了本世子的小蟊贼!你这一招一式,同那天晚上使的手法一样!”
凤红羽冷笑,“什么叫抢?那些人是你家的人吗?人家都是益州人,你听得懂益州话?”
“本世子先发现他们的!”郑凌风毫不退让。
“你怎么不说那天上的月亮也是你家的?你倒是去抢啊?”凤红羽大怒道,京中的公子们,果然个个都是无赖!
“本世子倒是不计较那几个暗卫了,你抢了就抢了,就是对慕容墨那厮借机敲诈了本世子十万两银子,让本世子心中恼恨!”
郑凌风手中的扇子步步紧逼,凤红羽被她逼到一处角落,退无可退。
她心中一惊,这个郑纨绔的武功居然比她高出这么多?
“那是慕容墨坑了你的银子,你该找他要就是!你找我做什么?”凤红羽心中恼恨,却逃不掉。
郑凌风手中的动作忽然加快,凤红羽抓着匕首朝他脸上一刺,郑凌风另一只手便去抓她胸前的衣衫,凤红羽心头一惊,身子朝旁一闪。
结果“呼啦”一声,她胸前春光泄露。
从脖子到腰际,露了白花花一片。
凤红羽低头一看,脸都气黑了。
她一手护着胸口整理着衣衫,一手抓着匕首步步还击,咬牙骂道,“郑凌风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本姑娘跟你没完!”
郑凌风起初也是惊住了,发呆着盯着她的胸口,被她的匕首一逼,马上又收回了目光,一张俊脸顿时红到耳根。
他连连往后退不敢再打凤红羽。
“对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跑的?我只是想跟你商议一件事,可你先拿出刀子来,我才还手的。你不是能进容王府吗?你帮我将慕容墨的那只猫儿偷出来,你抢我人的事,我就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