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中的内容一番过目之后,黎倾琰心下无疑于是被这信上所书的讯息,惊起了层层的巨浪。
“去给我准备一件夜行衣,我要出府一趟。”
说罢,黎倾琰将手中的书信攒成一团,稳而准的丢入脚下正燃着香料的青铜香炉,看着那团纸球慢慢被焚成一对黑灰色的灰烬。
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黎倾琰足间一点,几个迅猛的起起落落后,便从恒王府里朝着驿馆行宫方向而去。
夜色渐浓,驿馆行宫内,独自在房中的阮丹彤,跪坐在身边的角几庞,正执笔书写着什么,而与她手边茶杯相对的方向,还摆着另一个茶杯,仿佛是在等候着什么人的到来。
忽然一道极轻的气流,令她面前点着的烛火微微一闪,阮丹彤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着窗外的悠悠道:“恒王爷既是来了,何必还站在外面,不如进屋一叙吧。”
黎倾琰身形一晃,从窗外飞身而入,落在了离阮丹彤有两米之外的地方。
“本王的来意,想必阮小姐也是清楚地,那就开门见山,也别再卖关子了。”
阮丹彤从跪坐着的蒲团上直立起身,走到黎倾琰的跟前,一下子跪地朝拜道:“墨族第十七任暗门长老阮志巍之女阮丹彤,拜见少主!”
那封信上阮丹彤只是简明扼要的透露了一些关于太夷诀的解除之法,并未名言她是与墨族有着极大关联的,此时黎倾琰乍闻之下,不会惊讶才怪。
黎倾琰定睛审视着阮丹彤面上的神色,见她似乎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方开口示意她起身。
“你说你是墨族长老的女儿,可是有何证据所在?”
阮丹彤淡淡一点头,将自己手臂间的臂钏取下,露出那块被臂钏遮挡住的玄色金蚕花图腾烙印,“凡我墨族女子,从出生那一日,便会在臂上烙下这代表着墨族身份的金蚕花烙印。少主应该也在您的母亲,也就是我族圣女的手臂上,见过这个烙印。”
黎倾琰确实是在他母妃的手臂上,见过一个和这阮丹彤手臂间一样的烙印图案,想来阮丹彤的身份,无需再有所怀疑了。
“你费劲心思的特意约我前来,只怕是不单要告诉我太夷诀的解除之法,这么简单的吧?”
阮丹彤闻之一笑道:“正如少主所想,属下的父亲猜到少主必定是修炼了太夷诀禁术,从而加速催动了心脉经络的运转,已然伤及了根本,最多活不过两个年年头,少主就会暴毙身亡。所以属下才会与父亲商讨出了这个办法,借以两国和亲之由,派属下进入大黎嫁与少主,用属下自幼修炼的另一墨族功法,助少主驱除体内的太夷诀,只可惜...”
“可惜什么?”黎倾琰侧眼瞥着阮丹彤,“可惜我并不同意让你进恒王府的大门吗?我不是不清楚,当年我寻太夷诀之时,是你的父亲暗中出手助我进入墨族禁地的,他既是知道那太夷诀的霸道之处,却眼睁睁的毫无告知与我,现在估算起了我的大限时期,又让自己的女儿以救我为由,嫁给我为侧室,阮长老可真是别有用心啊。”
见黎倾琰对自己的父亲有了芥蒂,阮丹彤连忙条理清晰的为自己父亲解释道:“少主您是误会了,当时家父并不清楚您寻找太夷诀是作何用处,而且那时您尚在年幼,家父便以为以您的内力,是无法炼制二层之上的心诀,适才没有出手阻拦。但随着您的名号越来越响彻周边列国,家父用从七皇孙那里听闻了他被您所出手搭救,方察觉到您可能真的是在修炼太夷诀。”
阮志巍在黎倾琰去墨族禁地时,确实是很尽心尽力,这一点黎倾琰是毋庸置疑的。
“墨族男子修炼死术,则族中女子恰是想法炼以生术,除了寻以服用紫金诛魂散之人,取其血液凝练出的延精续血丹之外,让炼以生术的族中女子,以生对死的注入本族心法,倒不失是另一种求生之法。”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无极门主的真实身份
“不过你能解除太夷诀,却要求同时嫁与我,看来这解法定是超乎世俗伦理了。”
黎倾琰的头脑转的不是一般的快,在阮丹彤表明身份,以及来意时,就已经猜到了想解这太夷诀,必须得同阮丹彤赤身相对。
“少主说的没错,只是少主对夫人一片忠心,并不容丹彤介入当中,假若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没准也是会以少主的性命为先,您不如和夫人...”
黎倾琰一摆手,打断了阮丹彤的话,“不必了,这件事我是不会与光儿说的,就算只能再活两年,我也不会破了我们之间的盟誓。何况我已找到了一个身中紫金诛魂散的男子,有他在,我至少还能延长十年的寿命,就不信这十年的时间,我还找不出能活下去的办法。”
“少主真的找到了?”阮丹彤不敢置信的看着黎倾琰,有道:“您确定他是真的服用过紫金诛魂之人吗?”
黎倾琰肯定的点了下头,“我很确定。”
阮丹彤紧蹙着眉毛,很是惊诧的张了口,“据属下所知,我墨族的禁药紫金诛魂散,仅对本族中人有效,非本族人者,若是服用此药,必会当即毙命。因为紫金诛魂散的威力太过阴狠,会使人在服用过之后,有显著的提升内力之效,但此药长期服之,难免会自戕反噬,走火入魔,这才被前几任的墨族族长视为禁药,并且下颁禁令,禁止族中族人私自服用。要是真像少主所说,找到了一个久服紫金诛魂散之人,那他就一定也是墨族中人。”
阮丹彤说的话,真是让黎倾琰感到了些许震惊,冥烬居然也是墨族族人?
“少主找到的那人,究竟是何人?”阮丹彤问道。
“他叫冥烬,之前是弥丘国无极门的第一杀手,只是我没想到,他也会是我墨族的人。”
说道弥丘国,阮丹彤当即正了正面上的神色,“属下此番前来,还有一件事要代家父禀明少主。”
黎倾琰点了点头,“阮长老有何相告,你尽管说吧。”
阮丹彤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黎倾琰落座听之,黎倾琰也顺着她的意思,坐到了一旁的软凳上。
为黎倾琰在提前备上的茶杯里,到了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阮丹彤方说道:“家父历经多年查探,都未曾能查到那灭我墨族的叛徒的下落,直至年前的一次偶然,弥丘国的人前来启煊,与启煊皇商议合作开采两国边界交界处的一座铁矿时,才在与之随行的几位使者中,发现了一个有着可疑身份的男子。他一直带着人皮面具,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若非父亲也擅长易容欢颜之术,也是发现不了的。期间的一次使臣接风宴上,一个侍从不小心将酒水撒到了他的衣袖上,那人神情不悦之下,撩开了湿掉的大片衣袖,虎口处贴着的一块皮子,也因被酒水浸湿,而从手上脱落,正巧让父亲瞅见了上面的一处纹身。”
“莫不是有着这纹身的人,正是那个颠覆了我墨族一众族人性命的叛徒?”黎倾琰表情一顿,忙开口问道。
阮丹彤愤恨的点着头,“少主猜测的没错,正是此人。听父亲说,此人本名秦挚,是本族女子与一外姓男子所生,他们生下秦挚没几年,便遇到一场突发的瘟疫,双双丧命,只留下一个命大的秦挚,靠着周边邻里的好心施舍,方又孤苦伶仃活了五年。可是此人天生反骨叛逆,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成天四处招摇行祸,让那些从前给他口饭吃的人,都气恼的很是后悔。后来老族长念起身上留着的仍有一般的墨族血脉,不忍他再这样堕落下去,便将他带回了墨族收养,而他进入墨族前,右手的虎口处上,便有了一个虎头纹身。由于父亲乃是墨族暗门宗的人,不似在明门宗的那些族人,是可以自由现身的,那秦挚就不知道墨族还有这么一个存在。”
黎倾琰敛眸思考了一番,“那秦挚随同弥丘国入访启煊,又是以使者这样尊贵的身份,想必他在弥丘国的地位,也不算是低的了。”
“属下在未来大黎前,也打探过关于少主和夫人的一些事,听说早年前弥丘国的江湖势力无极门,曾经对夫人和夫人的母家,下过无极绝杀令。少主一定想不通,为何一个远在别国的江湖门派,会对夫人一个弱质女流下次狠手,而父亲在认出那人是秦挚后,也废了不少精力和人脉,才查出了那秦挚正是如今统领无极门的门主。也不清楚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让让一任的无极门主,将门主之位传授与他,不过以秦挚的为人,也应该不会是上得了台面的手段。”
乍听之下,黎倾琰不禁微眯起了双眸,透过那半睁着的缝隙,一股犹如寒冬腊月般的冰冷,从中迸射而出。
“竟然是他...还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啊。”
“少主应当也与他交过几次手了,此人心思阴狠,计谋歹毒,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父亲甚至怀疑,他也早就调查清楚了圣女的身份,并且在当初您的父亲率兵与弥丘交战之际,设计毒害了您的父亲。弥丘人的野心勃勃,周边各国中人都是无不皆知,他们想要一统天下,成就所谓的宏图霸业,自然是会用尽各种阴险手段,而秦挚正是同他们狼狈为奸的狠毒豺狼,若是为了挫杀大黎的锐气,也是干的为先恒王下毒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