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光微感诧异,黎倾琰是什么样个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黎婉?
除非黎婉现在的境况,即使是回到了鲁郡王府,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青楼。”黎倾琰面上的笑意不减,丝毫不觉得把一个县主丢到那种地方有何不妥。
果然是这样,楚琉光暗自在心底感叹,若是黎婉事先知道惹恼了黎倾琰她会落得这般下场,只怕是当时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上前挑衅。
“前几个月我听藏娇楼的人说,白柔玉被奴役司的管事太监偷偷的买进了花楼做姑娘,眼下也是混的不尽人意呢。但对她们这类爱慕虚荣,自恃清高的女子来说,入了风月之地,沦为卖笑甚至出卖身体的娼妓,若能一死了之,也确实是一种彻底的解脱。何况黎婉一向是嚣张跋扈,自认为是嫡系血脉,是大黎皇室中最尊贵的一脉,让她堕落至青楼中,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了。”
黎倾琰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要摧毁黎婉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当初她想用什么卑劣的法子伤你名誉,迫你就范,此时我便加倍的替你还击回去。既然她觉得自己身子尊贵,我偏就要她去伺候那些身份低贱的男人,受尽他们的百般损辱和折磨。”
楚琉光心中一暖,很是感动着黎倾琰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这点子小事你不比亲自出面的,如今藏娇楼的办事能力也不差,交由他们去做就好了。而且你真的不用过于担心我的安危,有雪娅他们在我身边护着,府里那几个不安生的女人也不是疯了就是被爹爹关了起来,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黎倾琰走到楚琉光身边,一把将楚琉光拦腰抱起,直接侧坐在桌案前的长椅上,“那个艳姨娘被楚大人关在地牢中,日夜承受着酷刑折磨,那是她该受到的惩罚,谁让她不知好歹的敢和黎南谨串通一气,还妄图加害于你,把她的手筋脚筋挑断了都是轻的了。还有她那个妹妹,一没了孩子就口口声声的说是你搞得鬼,要不是楚大人搬出了并未与她合房的事实,且又在多年前边早已服下了断子汤,她还指不定会认为自己怀的是楚府的骨血到何时呢。”
“爹爹做事向来是有自己的主张,梅姨娘耍了手段算计爹爹,逼迫爹爹接纳她,那她自然就得承担起惹怒爹爹的后果。记得年三十那晚,梅姨娘当时在酒壶上动的手脚,我在一旁看的是真真切切,但为了不扫爹爹的兴致,我当场并没有插穿她的把戏,便叫火芙在守岁的时候,给爹爹送去了一碗参汤化开的解药。可不曾想,这梅姨娘还是在几个月后有了身孕,我一度以为会不会是师傅炼制的丹药出了问题,才让她钻了空子,直到后来爹爹亲自与我说了此事,我方知晓那日是爹爹把梅姨娘打晕,又命人将从她房中搜出来的迷情药,喂给了她打贾府里带来伺候的小厮,二人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便做出了苟且之事。”
说道此处,楚琉光当真是感到嘲讽无比。
“她满心欢喜的想着母以子贵,巴望着能用一个孩子在楚府站稳根基,简直是太异想天开了。可惜啊,若是没有她的庶姐与外人联手,引来了无极门的这次刺杀,兴许她这个美梦也不会醒的如此之快。堂堂的翰林院院判之女,又是正室所生的嫡出,失贞于一个低贱的下人,还怀上了对方的孩子。梅姨娘当然是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再加上她受惊小产后的身子一直孱弱,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精神失常,举止疯癫,已然瞧不出她曾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虽说爹爹纳了她为妾,可纳她的原由明眼人亦是都清楚至极,要是她没有动什么争夺的歪念,爹爹必然不会用此下策去对付她。按理说寻常人家的妾室,若做下了这样的丑事,就应该直接被处死才是,要不是爹爹念在楚府刚经历一场浩劫,不想再徒增杀戮,心善留她一条贱命,还派人将她送回了一早断绝关系的母家,恐怕此刻梅姨娘都不知葬在哪个乱葬岗上。”
黎倾琰紧紧的环着楚琉光,下颌轻抵着楚琉光的头顶,“我知道你不愿意总让我分心,但当下的时局捉摸不定,任何人都有可能会站到与我们对立的那一面,况且那些紧盯在你我身上的眼睛又多不胜数,我不得不比过去更加花费心思的护你周全。光儿,你要懂得我的用意,这并不是小看了你自保的本事,而是就外人看来,你楚琉光便是我黎倾琰的软肋,他们虽不敢轻易动我分毫,却可以时刻准备着冲你出手。”
楚琉光从黎倾琰怀中直起身子,素手划过桌案上的笔架,取下一支大小适中的极品狼毫,沉思了几许后随手摊开案上的宣纸,沾染几下石砚中的墨汁,执笔一挥开始肆意的勾画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探寻秘境
黎倾琰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没过多会楚琉光那看似寥寥几笔的内容,便在一番细腻的晕染下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画纸上描绘的是一棵苍劲笔直的雪松,这棵雪松傲立在群林中,仿佛正独自承受着冷风无情般的吹打。
“这是何意?”
楚琉光画完最后一笔,随手将毛笔撂在笔山上,“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我只是在想我现在的好日子,能过到何年何月。”
黎倾琰听后,伸手从笔山上重新拿起画笔,又在宣纸上添了几笔,使得那棵原本立于树林正中的雪松,瞬时高大茂密了不少。
“既是林立群中,那就让它的根基与枝脉变得足够足够强大,就算秀立于林,遭受寒风摧残又如何,只要成为了树大根深的苍天大树,任凭他风吹日晒,也是难以伤及分毫。”
楚琉光凝望着黎倾琰,唇角微微勾起,“有你这句话在,就算是最后被腐朽糟化,我也会一直坚持的走下去。”
黎倾琰宠溺的朝楚琉光一笑,“这会先不要管这些有的没的了,光儿...我好想你。”
黎倾琰话音才落,便已就势的抱起楚琉光,从房内上飞身离去。
当火芙端着一盘茶点,进到楚琉光审阅书册的桌案前时,屋内早已没有了二人的踪影。
火芙无奈的撇了撇嘴,拿起盘中的点心咬了一口,“这两位主子也真是,说走就走都不带打声招呼的。”
出了京城的城门,黎倾琰便放下了楚琉光,二人手拉着各自施展着轻功,不到片刻的时辰就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幽谷内。
“怎么带我来这里了?”楚琉光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楚琉光都甚少出门,自是不太了解此时与黎倾琰是身在何处。
楚琉光张望着周围的同时,也依稀的听到了潺潺流水的声响,这水声的走向似乎是从高处往低处流淌,若全神贯注的去倾听,竟能渐渐的感觉到这声响是如此的震耳欲聋。
“溪涧瀑布?”
楚琉光从未见过天然的瀑布景象,即便是皇宫里的御花园中,见到的也仅是园艺匠人后天雕琢打造出的人工瀑布。
“走,带你去看个新鲜的景致。”黎倾琰拥着楚琉光的身子,纵身一跃落到了崖壁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如果说方才只是从听觉上感受到这瀑布的澎湃辉煌,那此刻来到了瀑布的近前,纵使夜色如墨,楚琉光依旧能够在茫茫月光的照耀下,一览这飞流直下的银漱壮烈。
楚琉光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住了,怪不得她以前拜读过的一本著作里,诗人对瀑布之景的描写,会是那般的气势磅礴,今日她算是真的能体会到“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这句诗中的真谛。
黎倾琰看着楚琉光的神情,淡淡的问道:“头一回见到天然的瀑布?”
楚琉光点点头,伸出手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凉爽雾气,“你也知道的,我平日里极少出门,更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楚琉光贵为皇室郡主,当然不会屈尊降贵的来到这样的荒野之地。
“那想来你也定是没有见过那瀑布涧流背后的秘境之美。”黎倾琰话语中透着几分少有的得意。
楚琉光惊奇的挑了下眉,瀑布涧流背后还能有秘境出现?
一座崎岖陡峭的崖壁瀑布间,是断不会凭空出现什么秘境,除非是那瀑布后方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洞穴入口,每日从山涧上方倾泻而下的水流,因着湍急的流速,遮掩住了那神秘的入口。
可是又有谁会这般无聊的冒着丧命的风险,去跳一个深不见底的瀑布?
“这里面可是有个溶洞?”
“没错,瀑布后面的确是有个溶洞,而且当中的风景,可以堪称是人间一绝。”
黎倾琰没有要继续打哑谜的意思,但他说出的话反倒令楚琉光更为好奇了,能够让黎倾琰这种眼高过顶的人,称之为人间一绝的景色,究竟会是如何?
自古以来各类奇志杂文中记载的溶洞景象,均是需要历经千百载岁月的洗礼,方才能呈现的奇特景观,若是今日真的可以有幸见之,倒也不枉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