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长点儿心眼,别叫人欺负了。哼,叫人欺负了不还手,可不是我徒弟该有的风格。”
洛言心一一说着,张一清微笑着一一点头应声,心里暖暖的,对洛言心情不自禁生出了真正的属于亲人之间才有的温情之感。
他父母去世的早,自幼与祖父相伴山中。祖父去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感受过何为亲情。
洛言心又从怀中摸出一枚样式十分普通的银质戒指递给他,告诉他怎么使用。
“这个你戴上就不要再取下来,留着防身。”
这戒指看着不大,内里却嵌有细如牛毛的银针二十枚,分上下两层。上层银针会令人四肢麻痹无力,下层的则直接取人性命。
戒指边沿有发射机关和回收机关,发射出去的银针按下机关可自动收回,上边的毒药、麻药至少可循环利用五次。
张一清便不肯收下,忙道:“师父,我在医馆里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这个东西还是师父自己留着用吧!”
“师父还有呢,这是给你的!”洛言心笑道。
张一清推辞不过,且信以为真,便道谢收下了。
事实上如此精巧精致的暗器,打制起来绝非易事,上官烈动用了最好的工匠机关大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仅仅做出来这一个而已。
这也是洛言心为何毫不保留将图纸交给上官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于默认都献给东澜祁的原因。
如此精巧精致的东西,根本不是她的资源和能力能够做得出来的。上官烈也不能。唯有东澜祁才可能。
她不把图纸痛痛快快的交出去,东澜祁能这么痛快将第一批成品给她?
洛言心又给了张一清一个小瓷瓶,内里装着两粒救命的药丸。再交代几句,便与云钰一起离开了云家医馆、回宫。
在乾清宫门口,恰恰碰见傅皇后从乾清宫里出来。
洛言心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便后退两步垂首屈膝施礼。
自打去了浣衣局,她就再没有见过皇后。她很努力隐忍,才忍住没有对她出手。
只要一想起自己尽心尽力救她胞兄,却在离开傅府之后立刻陷入绝杀追杀,若不是误打误撞闯进了云钰的马车逃过一劫,或许此刻她早已丧命。
若说此事没有傅皇后的手笔,洛言心说什么都不相信。
傅皇后挑了挑眉,将她上下打量,笑道:“你是乾清宫的宫女?”
这张脸太平凡,气质眼神却又恍惚见过,傅皇后一时有些怔忪,忍不住多打量她两眼。
“是。”洛言心低低回道。
“倒是眼生,本宫从未见过你。你是最近才来到乾清宫的吗?”傅皇后又笑问道。
如果是最近才来到乾清宫——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洛言心态度淡淡:“乾清宫宫女众多,娘娘不能认全也不奇怪。”
傅皇后噎了噎。
☆、第264章 软钉子
“放肆,你敢这么跟皇后娘娘说话!”皇后身边嬷嬷沉声冷斥。
洛言心没理她,只道:“皇上还等着回话呢,若无别事,奴婢告辞了!”
皇后脸色白了白,下意识捏了捏拳。
到底这是在乾清宫外,她便是贵为皇后也从来管不到乾清宫里的事儿,乾清宫的宫女太监在哪儿不是昂着头?低等份位的嫔妃在他们眼中根本视而不见、不屑一顾,这是宫里都知道的。
“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好好伺候皇上!”傅皇后微微一笑,矜持而端庄点了点头。
洛言心随即离去。
傅皇后眸光微敛,无声冷笑。
原本回宫的时候,洛言心心情颇好,此时却没来由的有点低沉起来。见到了傅皇后,她心情很不好。
见到傅皇后看起来好像容光焕发的从乾清宫里出来,她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索性也懒得去见东澜祁,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不想才刚将面具揭下来洗好脸、换好衣裳,徐沧海尖细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来了。
“催催催,成天催命啊催!”洛言心嘀咕着莫名发脾气,火大的开门。
徐沧海见状一愣,虽然不知道这位姑奶奶究竟在哪儿惹了气来,可他跟在皇上身边,哪里不知皇上对她有多特别?
当即笑的更加亲切了,陪笑道:“洛姑娘,皇上在等着您呢!”
洛言心没好气道:“我不是伺候大黑狗的吗?皇上那里没人伺候了?叫我去做什么?”
徐沧海嘴角狠狠一抽一个哆嗦:“……”他什么都没听见!
“走吧!”一个深呼吸间洛言心已经将脾气压下来了,那是衣食父母啊,她还是悠着点好。
踏入东侧殿,东澜祁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脸上,看来看去。
看得洛言心有点儿恼,抬手抹了一把道:“我已经揭下面具了啊,莫非脸上没洗干净吗?”
“今日不顺利?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东澜祁笑问。
洛言心一僵,片刻闷闷道:“在乾清宫外我碰见皇后了。”
东澜祁眼中精光一闪,危险气息徒然张开,沉声道:“她为难你了?”
“不是,”洛言心听着他的语气心情又好了点儿,摇头笑道:“就是想起了前阵子差点儿死在那疯马上的事儿!”
东澜祁了然,温言道:“总有一日朕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傅家的人猖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朕也有账要同他们清算!”
如果是以前,洛言心多半会鄙夷东澜祁,鄙夷他身为皇帝却掣肘极多,能做的事情有限得很。
可亲眼目睹了谢府和傅家的庞大势力,再加上一个药王谷,再加上军中势力、以及那攀扯不清、盘根错节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关系网,东澜祁亲政不到三年能争取到一定话语权已实属不易。
眼下硬拼,他根本没有赢面。
“如此说来,我与皇上倒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了!”洛言心“扑哧”一笑玩笑道。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此刻并无不快。
☆、第265章 引幕后者
“什么蚂蚱这么难听的比喻,”东澜祁笑道:“一条船上也比这个好听!”
洛言心无语,心道还不是一样?却拍手笑道:“是啊是啊,皇上学富五车、英明神武,奴婢万万不及的!”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外头守着的徐沧海觉得牙酸,心道怪不得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怪胎和怪胎果然更有共同语言。
比如,里头那两个……
见了他一个另一个都板着脸,成天不给他个好脸色,可他俩凑一块,却有那么多笑的……
听洛言心说将张一清安置在了云家医馆,东澜祁便笑道:“你运气倒真是好,你那小徒弟在云家,便是明国公府的人也动不了他,这下子你大可放心了!”
洛言心深以为然,壮志雄心的表示要培养一个后起之秀取代天下第一神医,要如何如何去做、怎么怎么打算,信心十足。
东澜祁看了她一眼,笑道:“旁人的事你倒是上心,别把你自己给忘了。你那小徒弟既然已经安置好了,是不是该去见那幕后下蛊之人了?朕也很好奇,那会是谁!”
眸光敛沉,东澜祁微微冷笑。
他好奇的是,不知是哪一路的人马居然把手伸的这么长、伸到他的后宫里来了。
此人必定不是谢氏一党,那么,还会有谁有如此能耐?
他早已派人将洛言心的出身来历查了个底朝天,然而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那背后之人在她极小时候许多年前便布下此局做了培养计划,就是送进宫来的这个并不是真正的洛言心。
可惜,在洛言心进宫之后,她的父母便相继去世了。
而她父亲是个孤儿,母亲是寡妇独女,双方的亲属关系都简单地不能再简单,早已没有了亲人。
自她父母去世,再想查什么便查不到了。
洛言心顿时身体微微一僵,“是啊,我差点把这个给忘记了!”
“……”东澜祁瞅了她一眼,很是无语。连这个都能忘了,她还真是——心大!
洛言心一挑眉,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皇上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定要把那人捉住。”
这种被人当做提线木偶遥控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
可惜,蛊术一向来太神秘了,前世她还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很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谁知现世报说来就来了,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居然被人下了蛊。
而她医毒双绝,对蛊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东澜祁显然对她这句话十分受用,眉眼不觉也柔和了两分,脸上笑意也深了两分,微笑到:“朕已有了全盘主意,你只管与他约好见面。无论如何,都得说动他同意跟你见面。”
洛言心点点头,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东澜祁,道:“皇上准备给我什么惊爆消息引他见面呢?”
东澜祁不禁笑了,笑容颇有几分欣慰和满意。
这女人虽然有的时候很令人讨厌,倒是聪明之极,闻弦歌而知雅意,与她说话做事毫不费劲。
☆、第266章 态度强硬
没有足够大的诱惑,那幕后之人自然不可能同意跟洛言心见面的,要知道皇宫大内不是别的地方,敢伸手打皇帝的主意,就得时刻做好掉脑袋的准备,不由得他不小心在意、步步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