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赵峻道:“那个女人的话你怎么能信呢,她巴不得我们一家人自相残杀。”
赵治庭摇了摇头,提着剑过来,“五叔,我们赢了不了。我们都要死了,但是我希望,你是死在我手里,而不是死在后宋的人手里。”又道:“因为和他们相比,我更恨你们啊。”
赵峻往后退了几步,护着儿子,道:“你为什么要很我,我们之间虽有矛盾,可并无大仇。和后宋才是真正的不共戴。”
“是祖父杀了他们全家,当年平江府文武百官数百人,苏林二族数百人,甚至,钦州一战两万人的坑杀……他们恨我们是正常的,换做是我,我也恨。”
“可我们不一样啊五叔。我们是亲人,亲人之间应该友爱互助的,你怎么能这样呢。”赵治庭将剑指着赵峻,“太寒我的心了。”
赵峻将儿子推给自己的护卫,希望他们带着自己的儿子走,无论如何都要给赵氏留个根,可赵治庭哈哈一笑,道:“你们逃不掉的,当初就是因为失察,给苏氏留了根,你以为苏氏还会给我们留根吗?”
“难道让今这事重演吗。”
赵治庭道:“去死吧,死吧。”他着,将剑往地上一插,身后黑衣蒙面的人,像是马蜂一样飞了过来。
不过一刻钟,赵治庭提着剑出了拱门,剑头滴着血……而在不远处,赵峻和儿子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
他出了拱门,沿着金水河走着,这边是外河,河面很宽,平日这里是能走船的,皇城内的粮食用品,都是从这条河进来,也是在这里卸货,送进皇城。
此刻,河面上停着两艘船,船上是空的,旗子落在半空中,随风飘着,他看着心头一动……
从这里出城也是可以的,只是沿路都有人盘查,他们不太方便。
“殿下。”他的属下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里?”
赵治庭就看着船,道:“这船是从哪里过来的?”
“沧州吧。”他的一个属下道:“皇城这边的船都是从沧州来的。属下有个同乡就在船上做事。”
赵治庭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下百货的的东西,也是从这边进来?”
“是啊。”那人回道:“以前每年四月份和八月份还有过年前,前面都特别的热闹,因为下百货的货到了,大家都争着去看热闹。”
赵治庭就想到了苏婉如,想了想,道:“去找这条船的甲工来。”
甲工应该就在附近,因为这边的船是不能停很久的。
赵治庭就带着人登船,刚一上船,船便动了起来,他慌神大喊道:“什么人在开船。”
“要你命的人。”船里有人道。
戈玉洁被吊了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前她便晕了一次,方才被人用刀背拍醒,在她的不远处,是王屠户和他的妻子还有孩子,孩子早就晕了,只有王屠户还醒着。
戈玉洁抬头看了看,还是亮的,太阳高高挂在空,初秋的风有些凉意,尤其是她还挂在这么高的地方,她有些后悔,今早上应该换件漂亮的衣服。
这样至少朱珣给她收尸的时候,她能好看一点。
微眯着眼睛,她能看到朱珣,他就蹲在不远处,抱着头,显得很痛苦的样子,她很想和她句话,可惜此时此刻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想动一动手指,可手不听她的使唤,毫无知觉。
“戈姐。”王屠户转过来看着她,“不要怕,听人死的时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一点都不痛苦。”
戈玉洁笑了起来,和王屠户道:“是,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怕的。”
忽然一阵哭闹声传来,就汀蛋糕赵之昂道:“不要等了,朕看他们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全都呆出去。”
戈玉洁和王屠户对视了一眼,随即,就看到四周里又有不少人被吊了出来,一串串的挂在城墙上,哭声,求饶声……
“马姑姑。”戈玉洁认出来,应景绣坊的马姑姑也被吊了出来,她一直在娴贞女学里做先生,马姑姑哭着回道:“戈姐,救命啊!”
只是随口喊喊,谁也救不了谁,所有人眼里都是绝望。
朱珣站了起来,苏婉如也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这边。
忽然,就听到对面,有人喊道:“不等了,攻城!”
“攻城。”
“攻城!”
“杀,杀了这个狗皇帝。”
“杀!”
数万人雷鸣一般,轰隆隆的响着,震动地。
赵之昂冷笑一声,喊道:“司三葆,这里交给你,一刻钟后,所有人一个不留。”
“是!”司三葆应是。
赵之昂带着随从下城楼。
郑文举带着一众朝臣跟随着,刚走了几步,十几个羽林卫的人拦住了他们,似笑非笑道:“各位大人,圣上,所有人一个不留。”
“什么意思?圣上的是他们不是我们……”郑文举面色大变,不等他再下一句,就看到羽林卫的面无表情的道:“郑大人,圣上的是所有人,难道你们不是人?”
“不可能,你们休要胡言。”郑文举大怒,他身后的朝臣也是乱作了一团,七嘴八舌的吵着道:“你们胡,简直是胡言乱语。”
羽林卫的人根本不管他们,上前来,两人摁着一个,跪作了一排。
“司三葆。”郑文举道:“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司三葆一叹,蹲下来和郑文举道:“大人啊,奴婢……也是其中一个呢。”
郑文举一瞬间,面若死灰。
赵之昂下了城楼,他身后只跟着杜公公,马车穿过燕京的主街,这条街走到尽头,就是皇城,他上了马车和杜公公道:“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点火。”
他要毁了燕京,让苏季他们就算进的城来,得到的也是一片废墟。
“是。”杜公公应是,和路边的羽林卫吩咐了几句,就坐上马车,一路狂奔回皇城。
皇城门大开着,他进去就碰到了正要出来的皇后,她道:“圣上,方才有人来报,后宋军进城了。”
“进城了?”赵之昂问道:“谁放他们进来的,他们进来的?”
皇后回道:“臣妾方才查过,河面上飘着羽林卫侍卫的尸体,估计是从河道进城的。”
赵之昂恍然大悟,想到了什么,“苏氏!”
“是。”皇后点头应道:“下百货当年的货就是从河道走的,虽后来由司三葆接管,但臣妾估计,她早就渗透进市舶司,安排了人手,就等着这一。”
让下百货走河道卸货,是当年赵之昂亲口答应的。
“好精明的算计。来人,吩咐禁军,全城搜拿,格杀勿论。”赵之昂拂袖往宫内走,走着走着,忽然发现皇后没有跟上来,他凝眉道:“你干什么?”
皇后提着裙子快走了几步,眼里已经蓄了泪水,哽咽的道:“圣上,你……要去哪里?”
他们没有地方去了。
“回御书房。”赵之昂准备回去,将所有的东西都销毁了,他什么都不能给后宋留下来,什么都不会留。
皇后上前去,扶着他,“臣妾陪您一起去。”
两人走了几步,忽然,就听到一阵忽远忽近的喧哗声,皇后面色一变,问道:“快去看看,什么声音。”
杜公公派人过去。
过了一会儿,来人和杜公公了几句话,杜公公上前来,低声回道:“苏世元,带人进城了。”
“是苏世元?”赵之昂哈哈一笑,道:“送上门来的,那朕就带着他一起去见苏正行。”
他着微顿,眼底露出兴奋之色来,“传朕口令,所有人全力格啥苏世元。”
“是。”杜公公应是而去。
赵之昂走的不快,皇后扶着他,低声道:“圣上可还记得,我们当年第一次进到这里时的情形吗?算一算也有十几年了。”
当年他虽开朝,却没有一统下,住在这里时,还和苏正行划江而治。
“当然记得。”赵之昂道:“那时候你还很年轻,穿着一件大红的袍子,很好看。”
皇后掩面一笑,道:“原来圣上您还记得啊。”
“朕还没有老糊涂。”赵之昂道:“朕记得清楚的很。”
皇后失笑,眼底含着泪花,“臣妾这辈子跟着您,一点都不后悔,臣妾特别高兴,能嫁给您做妻子。”
“朕对不起你。”赵之昂道:“朕待你并不好。”
皇后眼泪掉了下来。
“圣上。”杜公公回来了,道:“西城门开了。”
赵之昂一愣,停下来看着杜公公,问道:“谁开的?”
“城中百姓。”杜公公道:“他们……不怪他们,是因为……是因为他们怕死,不想被丢下城墙。”
赵之昂哈哈大笑。
“苏世元呢?”赵之昂问道。
杜公公回道:“应该在南城门,他进城来应该是要救城墙上的人。”
赵之昂微微颔首,和皇后一起进了内宫。
城墙上,司三葆看着城外,神色莫测,姚朝喝道:“司公公,你想抗旨不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