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玉洁的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落着泪撇过脸去,低低的道:“好!你也好好的。”
“嗯。”朱珣道:“我会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戈玉洁垂着眼泪,两个人就在对面,明明手还牵在一起,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你快走吧。”戈玉洁道:“久待总有风险的,早点离开我也放心点。”
朱珣点头,“等你回去了,我就走。”
“好。”戈玉洁点头,“苏姑姑还好吗?我听她和镇南侯有个儿子,孩子可爱吗,快两岁了吧?”
朱珣点头,“八月十五生的,所以叫八月。阿瑾取名字太随便了,她还如果再生孩子,就用出生的月份做乳名。”
“果然是苏姑姑,也就只有她能想得出来。”戈玉洁破涕而笑,道:“真想看看八月啊,一定像苏姑姑那样聪明,又像镇南侯那么英武。”
朱珣就想到了八月,摇着头道:“比阿瑾还要精明,一肚子的坏心眼。”
“真的啊。”戈玉洁咯咯的笑着,“真希望有机会能看到他啊。”
两人聊着,忽然就没了话,朱珣忽然保住了戈玉洁,道:“算了,你别嫁人了,等我回来好不好。如果你死了,我就陪着你死,如果你活着,我们就成亲。”
戈玉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再就去嫁人。”朱珣紧紧搂着她,戈玉洁点着头,道:“好,我先去做居士,等你回来我就还俗和你成亲。”
朱珣一笑,松开看着她的脸,“那要去个干净的庵庙,你这么漂亮,我不放心。”
“废话。”戈玉洁道:“我能去庵庙吗,我自然是在家建个佛堂啊。”
朱珣捏着她的脸,恶狠狠的道:“是你的,生你就得是我的人!”
“死也是你的鬼。”戈玉洁道:“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朱珣哈哈大笑,弹了她的额头,道:“不会死,我们会儿孙满堂。我要生一堆女儿,馋死我八哥。”
“生一堆,你想累死我啊。”戈玉洁满脸通红,“我不要,你要想生你就纳妾好了。”
朱珣瞪眼,“这样可以?那我现在就物色一下。”
“朱、正、言!”戈玉洁怒道:“你敢!”
朱珣摇着头,“不敢,我这辈子就你一个,谁都不要,谁都配不上我。”
门外,听着女儿笑声的戈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为娘放劝了一百句,也不及她心上人的半个微笑,也挺好,人有念想有奔头,总比心如死灰的好。
过了好久,戈玉洁红着脸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娇滴滴的喊了一声,“娘。”
精神气截然不同了,戈夫人高兴,道:“可见,来一次法华寺还是有用的。”
“娘。”戈玉洁跺脚,出了门去。
戈夫人带着女儿回家,戈大人已经回来了,夫妻二人在暖阁里话,戈夫人问道:“朱正言回来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嗯,他托了人给我捎了信,想见一见玉洁。”戈大人用湿帕子擦着脸,回头看了一眼戈夫人,“玉洁没事了吧?”
戈夫人失笑,连日的大石头终于拿走了,“没事了,拨云见日,雨过晴。”
“那就好。”戈大人坐下来喝了口茶,“郑大人今不知为何突然弹劾周巢不作为,一直占着汝宁,不单不去打沈湛,还在当地生事惹事,汝宁如今官不是官,民不是民的,乱成了一锅粥。”
“周巢不是这样的人吧。”戈夫人觉得奇怪,“这么几年他一直都很安分,朝中也没有人他什么。”
戈大人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以前有沈湛压着,他算是沈湛的人,所以没有人敢动他,不然他能比徐奉更受重视。”
徐奉可是有德庆侯护着的。
“那这么会闹出这样的事,圣上怎么,要将周巢调走?”戈夫人问道。
戈大人摇头,“不好,不过我听皇后推荐了五殿下。”赵峻当年也是带兵的。
“五殿下?这还是在苏世元逃走的事,最后责任定给五殿下了吗。”戈夫人面露惊讶,这事还真是不好,谁也不知道苏季是什么时候逃走的,是早就偷梁换柱了,还是杀头的时候被人掉了包。
查也查,审也审的,就是没有结果。
“太孙和皇后还有太后都护着吴忠君,五皇子就算是无辜的,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戈大人还是惦记着周巢的事,“如果将周巢撤了换五皇子,这事……还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至少,周巢拖住了沈湛,换做别人,恐怕拖都不拖不了啊。
“也是哦。”戈夫人正要话,外面管事来回,“老爷,方大人,史大人还有崔大人来了。”
戈大人应了,理了理衣服去了外院。
几位大人都已经进了书房,厮上了茶,见戈大人出来,大家互相见了礼,方大人急切的道:“圣上要撤周巢,我觉得不妥,大人,你看可要去和圣上?”
“消息出来了?”戈大人坐下来看着方大人问道:“五皇子也不定想去吧。”
“不还有林大人吗。”方大人道:“让五皇子做主帅,林大人做副将。”
戈大人皱眉,崔大人叹了口气,“外面局势已经乱成这样了,他们还有心思内斗,也真是不嫌乱啊。”
“要不,给周巢去封信,这么多年他在朝中总有点人脉吧。”史大人道。
戈大人点了点头,“也好,我们能帮的尽量帮吧,。”眼下都是靠武将,他们能做能帮的也只有粮草军饷多用心,朝中有阻力时,尽量和个稀泥。
最后,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圣上。
这边,朱珣直奔去了通州,在半道上一处庄子里,朱瑜正候着他,“哥,”他急急的过来,“我听到你回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因为戈家的姐。”
“没事。弟妹她们走了?”朱珣问道。
朱瑜点头,“走了,你放心好了。”
“嗯。”朱珣点头,和朱瑜没什么话,“那你自己担心点,看情况不妙就早点逃,等我们打到燕京的时候,你要是被抓做了人质,我是不会管你死活的。”
朱瑜嘴角抖了抖,掉:“要是你们输了被斩首,我也只能偷偷给你收尸。”
“行了,爹的坟,活着的那个人照顾点吧。”朱珣完翻身上马,想到什么,道:“你一个人来的?”
朱瑜摇头,“我得了消息朱正言回了燕京,我这是带人来追。”
“行,你追吧。”他着,策马大喝一声,扬尘而去,朱瑜在原地站了一刻,拐道去了另外一个村子搜查。
汝宁城中,周巢收到了信,气的将信撕成了碎末砸在了地上,怒道:“好一个吴家,居然背地里玩阴的。”又道:“不是怕我分田分地吗,那我就分给他看。”
“大人,使不得。”宋副将道:“这个矛盾,还是要化解的好,若不然,越积越深只会两败俱伤。”
周巢当然懂,“再不还击,我就要被撤了。”当着主帅,一仗没打被撤了,他颜面何存,还不如当时跟着沈湛一起反了。
这念头一起他忙压了下去,这事是想都不能想的。
“大人。”外头有人喊着,周巢开门出去,就看到门口停着两具尸体,他一愣,问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来人回道:“不知道,我们去吃饭,就看到他们在巷子里躺着,四周来来往往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下手的。”
其实很好想,在汝宁城中,除了吴家没别人敢动他的人。
“大人,吴家来人了。”正着话,就听到外面闹哄哄一片,周巢出了院子一看,就见门前放着三具尸体,厮打扮,衣领子上绣着吴府的家徽。
应该是吴家的家丁。
“杀人偿命。”吴家的人齐声高喊,“交出杀人凶手。”
周巢大怒,可还是压着性子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据人是我们杀的,更何况,我的兄弟也死了。”他着,对身后的人一喊,立刻就有人抬着两个兵的尸体出来,和地上的三具摆在一起。
这边两具是被人抹了脖子,吴家的三具是被人打死的。
“你们人死了,那是作恶多端,道惩罚。”吴家的人喊道:“死有余辜。可我们的家丁好生生的办差,你们凭什么杀人。”
周巢正要话,不知吴家的什么人,在后面大吼一声,“打,打死这些兵油子,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
他朝人后看去,就见是个穿着厮衣服的人,但面容漆黑身材板正,他看着就觉得有点眼熟,可不等他反应,吴家的人就群情激昂的冲了过来。
两边打成了一片,吴家的人终归是只是家丁护卫,哪是这些常年操练杀人历练的兵,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死伤了十几个。
吴家不干了,一个下午全城的人都变成了两派,有钱的人支持吴家,因为兔死狐悲要护着自家的田地庄子,没钱的人巴不得周巢削了这些氏族,把田地无偿分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