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翠儿回道:“人就葬在他遇害的地方,朱世子说以后那边就是朱家的祖坟。”
胡琼月摆着手,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定是那个人做的,怎么会这样,居然连长兴侯都受了他的暗害。
那个人到底是谁,居然镇南侯都拿他没有办法。
怎么会,现在太子仿若活死人,他下一个都要对付的就是赵治庭了吧?
她要怎么做?
胡琼月心乱如麻,问道:“天下百货的苏姑姑出去了?”
“走了,说是回家有事。”翠儿道。
苏婉如走了,难道是逃走了吗?
她不是和镇南侯暗中有来往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不帮镇南侯了吗。
入夜后,甘肃很冷,在一间破旧的院子里,一个人影站在门内,他负手而立身影并不算高大,声音里透着满腔的怒气,“这点事都办不好,留你们作何用。”
“主子。”外面的两人回道:“您传信来时我们已经用最快的手脚撤离了,但努尔哈赤那边不受控制,所以……”
那人根本不听他们说话,喝道:“大当家呢,让他来见我。”
“前两天回信,说已经在路上了,这几天应该就能到。”
那人冷哼一声,拂袖道:“限他三日,否则后果自负!”
后面的人亦步亦趋,跟着应是。
宁王回京时,已是六月十二,前后用去了二十多天,查到的证据每一个都是针对沈湛和长兴侯的,证据一摆,满朝哗然,所有人都不敢置信沈湛和长兴侯居然和努尔哈赤暗中往来。
“圣上。”戈大人道:“此事非同小可,微臣觉得,还是要开堂审问,待镇南侯认罪方可定罪。”
“微臣附议。”崔大人道:“镇南侯和长兴侯在军中威望颇高,还是按部就班,谨慎些好。”
这个提议没有问题,有罪就要审,这是天经地义的。
“准了!”赵之昂道:“此事交给刑部和提刑司,由柳爱卿主审,宁王监督。”想了想,又道:“就明日吧,免得再出状况。”
众人应是。
六月十三,二司会审,在提刑司衙门开堂。
满堂坐了十几位官员,徐立人和郑文举以及戈大人都在两侧旁听,沈湛被人从宗人府接出来。
仿佛不是坐牢,沈湛还是那个沈湛,气势萧冷,满身煞气,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宁王身上,两人对视一眼,宁王微微一笑,冲着他拱了拱手。
沈湛面无表情,扫过他落在别处,道:“审吧!”
宁王低头喝茶,目光中划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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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门外朱珣和苏婉如进了门,他一抱拳和众人道:“各位,来迟一步,抱歉!”
他说着,和苏婉如往沈湛身边一站。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惊讶的看着他们,柳大人咳嗽了一声,这里的人论官位他最低,可今天他是主审,自然他得开口询问,“朱世子,您和苏姑姑这是做什么?”
“我来说。”苏婉如拱手了,拱了一圈,视线在宁王身上一扫一过,落在柳大人身上,介绍朱珣,“朱世子今日是被告。”
被告?
柳大人一愣,沉脸道:“这是……圣上没说朱世子要一起审问,你们这样就是扰乱堂审。”
“柳大人,各位大人。”苏婉如说着一顿,又看着宁王,“宁王爷!父债子偿这话大家都听过吧,柳大人的桌面上摆着那么多的证据,告的就是镇南侯和长兴侯通敌叛国,如今长兴侯人已去,那么自然就要由朱世子来接替。”
“这……也说的过去。”徐立人颔首,看着众人,“大家觉得呢。长兴侯本就在这案子里,只是他人已经去了,可案子还是案子,理当由朱世子出面受审。”
大家蹙眉,戈大人为难的看着苏婉如和朱珣,咳嗽了一声,问道:“朱世子,您这是……想好了?”他的女婿啊。
“想好了。”朱珣拱手,回道:“长兴侯府向来光明磊落,行的端坐的正,这案子既然一开始告的就是镇男侯和长兴侯,那么我们就不会退缩。我爹泉下有知,也会支持我的。”
戈大人没话说,点了点头。
“那行。”柳大人道:“朱世子就和镇南侯同在堂上受审吧。”
还是头一次,有人上赶着审问过堂的。
“那苏姑姑你又是做什么?”柳大人问道。
苏婉如咳嗽了一声,又抱了抱拳,回道:“我是镇南侯请来的讼师,今日镇南侯和朱世子的案子,由我来打辩,各位大人,律法中没有规定受审者不能请讼师吧?”又看着宁王,“王爷,您说呢?”
大周开朝不过几年,律法尚未完善,自然就没有细分到被告能不能请讼师,更不曾规定女子不能做讼师的。
大家一阵为难,宁王开了口,颔首道:“既然律法没有规定不许,那就自然有商议的余地,只要各位大人同意,本王便无异议。”
“多谢。”苏婉如颔首,转头看着戈大人,“各位大人认为呢?”
徐立人正要说话,戈大人已经开了口,道:“既然王爷说可以,那就可以吧。”
他拍了板,徐立人的话就收了回去。
“行。”苏婉如道:“那就请柳大人开堂吧。”
柳大人颔首,拍了惊堂木,书吏喝了一声,“肃静!”柳大人就将所有人证据摊开,道:“因为路途遥远,曹恩清便没有来,但他所收集的证据和文稿都在这里,也经由宁王爷亲自去查证过,现在就给各位一一念一念。”
书吏上前,接过来,站在堂前,读道:“在镇南侯所建的肃州卫戍边墙附近,发现了一条暗市,其路隐在树丛之后,外墙被凿成一跳宽足九尺的通道,寻常由树木遮掩,很难看到。这条路出去再走三日的脚程,就是努尔哈赤的一支游民分部,宁王爷为了证实这二点,还抓了游民作证,证词就在这里。”
书吏说着,将证词举起,上面写的什么看不清,但是能看到两个手印。
“这是游民证词,可证明在过去的五年,每个月都有商队出城,他们家中所用的物品,皆是来自他们。这些物品包括,丝绸,米,盐,炭等物,不但这些,还有军需所用的刀,枪,甚至于他们的战马蹄下的蹄铁,都是由这些人供应。”
书吏读着都露出愤慨之色,作为汉人,没有不恨那些人,因为那么多年的压迫和剥削,已经容在了血脉了,永远都都不会消失。
“这是关外的证据。”书吏顿了顿,平复了心情,接着又道:“关内,甘肃驻兵审问了七人,这七人皆对暗市的事一清二楚,而过去的五年,每个月他们都能从这些商队手中,拿到五十到两百两不等的酬谢。”
“这些证据,皆有认证,除了曹恩清外,都已押到京城,关在牢房,若有异议,即可便能提审!”书吏说完,将手中的稿件交给刘大人,便回了座位。
“镇南侯,”柳大人说着又补上了朱珣,“朱世子。证据确凿你二人可认罪?”
沈湛没说完,和苏婉如对视一眼,后者就咳嗽了一声,道:“柳大人,还是将证人押上问一问吧。”苏婉如说着,和沈湛以及朱珣道:“堂上太挤,二位先在旁边坐一坐。”
“柳大人,还未定罪他们二位就不是罪人,既不是罪人,那就能坐的吧。”苏婉如手一划,看了场上这么多人,“毕竟,镇南侯和朱世子的身份,在这里怎么也有一席的吧。”
柳大人直皱眉,虽不满,可也知道苏婉如说的不假,要是不清讼师他们二人自然要站在堂上答问,可现在有讼师,他们只要听着就好了。
“给镇南侯和朱世子看坐。”柳大人道。
衙役端了椅子来,苏婉如就指着宁王那边,“就坐宁王爷那边好了,毕竟和徐大人戈大人坐在一起也不合适。”
一个是勋贵,一个是朝臣,是不合适啊。
柳大人没说什么,让人抬了椅子,但沈湛身后却站了十几个衙役,就怕他武功太高,一会儿定罪他要发怒杀人。
沈湛坐下,右手边就是宁王。
宁王端茶喝着,他身后的随从也无声的上前一步,手就拢在袖子里。
证人被带了上来,一位三十几岁的牧民,还有七位甘肃守兵,八个人精神都还不错,显然没有用刑。
“你八人,按顺序将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一说。”柳大人道。
八个人就轮流开口,牧民道:“别的不知道,但每个月确实有商队给我们送生活的物品,米油炭布都有,你们看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用你们的布做的,有三年了。”
他说着,扯开衣领露出里面的中衣,确实是缎料,已经褪色,不穿个两三年难有这样的破旧。
柳大人点头,正要说话,苏婉如咳嗽了一声,道:“柳大人我有问题。”
“说吧。”柳大人第一次和苏婉如接触,只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可现在才知道,她除了不简单外,话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