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
好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如燕漓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对女子之间这些鸡毛蒜皮大点的小事儿感到好奇,倒是有些意思。
可能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终日守在这书房中,对外面有些好奇也是自然。
只是云舒感到奇怪的是,燕漓为何要一直守在这里,难道夜倾昱的书房之中,有何见不得的人秘密吗?
这般一想,云舒的眸光不觉一闪,甚至连燕漓与她说话都没有听到。
“云舒姑娘、云舒姑娘……”
“嗯?”
“到底发生了何事?”
云舒:“……”
好生执著!
被他缠的不行,云舒正要回答的时候,不料却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我的手帕落在里面了,要进去取一下。”
闻言,云舒的心下猛地一惊,随后将手中的茶盏盖好盖子放回了原位,接着便朝着夜倾昱书案的方向跪了下去。
莹夏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个浑身脏乱的女子跪在房中,顿时吓了她一跳。
夜倾昱的书房向来都不容许人随便进的,是以她也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人,殿下虽是下了朝,只是因着后院发生了一些事,他此刻也并不在书房中。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殿下的书房中?”说着话,莹夏便径自走到了房中绕到了云舒的面前。
“殿下命人将我关押在此的!”
“将你关在这儿?!”听闻云舒的话,莹夏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想不明白殿下怎么会将一名婢女关在书房中。
“莹夏姑娘,的确是殿下吩咐的,方才燕大人亲自将人送来的。”见两人在房中说着话,门口把守的侍卫便开口说道。
听闻那人的话,莹夏方才相信了云舒所言,心下也不禁在想着,书房外一直都有人在把守,若非得了殿下的命令,想来她也是进不来的。
这般一想,莹夏便也就不再理会云舒,径自拿回自己的绣帕之后就出了房中。
再说云舒见她离开,便微微抬起头随后缓缓的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随后依旧走到桌旁坐下。
“云舒姑娘能屈能伸,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
闻言,云舒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接下燕漓的这句话,“我可不敢当,若论能屈能伸自然是你家主子更厉害。”
平心而论,就算云舒与夜倾昱相识了这段时日,她也还是不敢十分确定的说,她能够完全看穿他的情绪,猜中他的心思。
这个人的心机深沉到令她觉得可怕!
“主子自小性情便是如此,在宫中生活举步维艰,他比不得大皇子那般有背景、有势力,便只能暂且隐忍,是以渐渐长大便成了如今这般笑里藏刀的模样。”
“你胆子倒是大,竟然就在背后这样议论他!”
“说句大不敬的话,属下与殿下自小一起长大,是以有些话说起来便没有那么顾忌。”
听闻燕漓如此说,云舒却不禁微微挑起了眉头。
他与夜倾昱情同手足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为何要特意告诉她?!
“在下是想说,殿下是因为环境使然,是以方才养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可是姑娘曾经是何等骄傲的人物,如今却能不计从前,完全坦然的接受眼下的状况,便是寻常男子尚且难以接受,更何况你身为女子。”
闻言,云舒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漫不经心的回道,“你也说了是曾经,不作眼下之想。”
“姑娘性情坚韧,在下钦佩不已,也唯有这般女子,方才得与我家殿下相配。”
云舒:“……”
这是怎么说,怎么忽然聊着聊着扯到了这上面?
见云舒一时没有搭话,燕漓似是有些担忧的问道,“在下问一句唐突的话,姑娘不会是心有所属了吧?”
“知道是唐突的话,你为何还问!”
“这话若对别人来讲便是唐突,可若是对云舒姑娘说,在下想着您快人快语,必不会因此而开罪在下。”
“夜倾昱手下之人均如你这般能言善道吗?”印象中,燕漓和燕洄两人都是那般不善言辞的冷面护卫才对,可近来怎么总觉得画风不太对呢!
“姑娘说笑了,在下说的不过都是大实话而已。”
“我与你家主子之间没有那根红线,少了那份缘,你还是歇一歇,省些力气吧!”说完,她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朝前问道,“可要喝茶?”
他说了这么许久的话,怕是口渴了吧!
“多谢云舒姑娘,在下不渴。”
听着燕漓依旧一般正经的回答着她,云舒不禁微微一笑,随后不再多言。
不经意间低头瞟到了自己身上的墨迹,云舒唇边的笑意却不觉渐渐淡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襄阳侯府的公子和小姐,她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
想来大皇子一党不倒台的话,怕是也难以除掉襄阳侯府,而且就算有办法除掉,或许夜倾昱也不会动手。
就像他明明可以利用郑柔的手除掉卫菡,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硬是让自己扶持卫菡坐稳这皇子妃的宝座,由此可见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他们两人心中都明白,这是庆丰帝对于他们兄弟之间一种制衡的手段,一旦任何一方过于强大或者过于弱势,那么势必就会打破眼下的这种局面。
夜倾昱心知肚明庆丰帝的打算,是以他绝不会忤逆他,甚至可以说是事事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让他迎娶卫菡,那他就迎娶卫菡,他想利用襄阳侯府来牵制他,那他就甘心被牵制着,毫无一丝举措。
可是在云舒看来,那不过是夜倾昱营造给世人的假象而已。
依照她对夜倾昱的了解,那人虽是能屈能伸,但却并非毫无一丝脾气,只是他习惯暗中算计,在你放松警惕之后,再暗中阴你一把,让你再无翻身的可能。
想到这,云舒忽然觉得背脊有些发寒,会不会有一日,她与夜倾昱之间出现了不同的意见,届时他会如何对待她?
“云舒姑娘不该怀疑殿下对您的用心才是!”
忽然听闻燕漓的话,云舒不禁有些诧异的挑眉,心道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常人用肉眼看人,在下因目不能视,倒是多用心眼。”
听着燕漓这模棱两可的话,云舒也并不追问,依旧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面露深思的品着茶。
云舒本以为她不应声燕漓就会自己闭了嘴,不想他竟依旧接着说道,“殿下一直过得很苦,是以在下很希望姑娘能够陪着他、守着他、好好同他在一起。”
“你……对你家殿下……是不是有点……”一边说着,云舒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
“不瞒姑娘说,在下虚长殿下两岁,是以凡事爱操心了些。”
说完,燕漓的声音顿了顿,未等云舒开口他便接着说道,“殿下自幼便没了母妃,陛下也不是很在意他,后来有幸得到宫中的一位娘娘扶持,将殿下接到了她的宫中,之后殿下的日子方才好过了一些,只是后来……”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燕漓的声音忽然顿住,似是感觉自己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话题一般。
“后来如何,也该将这故事说完啊!”想来那位娘娘应当不会是如今的湘妃娘娘,否则的话,燕漓就会直接说出来了。
原来夜倾昱早前并不是直接养在湘妃娘娘的身边,这事儿她倒是从未听说,也不曾听人提起过。
“后来那位娘娘违反了宫规,触怒了陛下,便被赐死了,再然后,殿下方才被养在了如今湘妃娘娘的宫中。”
“竟还有这样一段隐情,这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在下所言乃是丰延皇室的秘辛之事,想来云舒姑娘早前远在北境,自然无处听闻。”
“秘辛?!”听闻燕漓的话,云舒却不禁一愣。
既是秘辛,何以如此轻易的说与她知晓?
“我家殿下既是认准了姑娘,那这家中之事自然要悉数告知,实在不该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姑娘家中若是有何隐秘之事,也可一并告知,如此方才可见双方坦诚相待。”
云舒:“……”
感觉到了深深的套路!
或许是因为燕漓提到了所谓的秘辛之事,竟好像还怕云舒知道的不够多一般,原本静悄悄的房中忽然响起了几声钵盂的声音,虽然声音细微,但云舒还是听到了。
燕漓也瞬间闭了嘴不再多言,两人一明一暗都没有说话,房中一时诡异的有些安静。
可偏偏越是安静,那钵盂的声音便越是明显,或许外人听起来根本就没有一点声音,但是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讲,却还是能够听到的。
“我若说我聋了,方才什么都没听到,你会相信吗?”一边说着话,云舒一边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谁知云舒的话音方才落下,便忽然见到燕漓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得罪了!”话落,燕漓便快速的出手直接劈晕了云舒,而后者虽有些防备,但是奈何两人武功实在相差太多,最终还是昏迷了过去。
……
夜倾昱处理完了怜星苑的事情之后,他又赶着去了栖云轩一趟,好生安慰了郑柔一番之后,他方才回了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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