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的找了您多时,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您!”说话的人是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男子,一脸的皮包骨,脸色黝黑黝黑的。
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刘秉义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
可是当他回头朝着身后那人望去时,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你认错人了。”
“诶,公子言说外出寻医,可是久不见归,是以小的才奉老夫人的命令前来讯您,您怎地还拒不相认呢?!”
“哪来的诬赖,我都说了不认识你。”
瞧着周围的人看见两人在争执,刘秉义恐待会儿被人认出来,是以便挣脱那人欲走,但是谁知却被对方死死的抱住了大腿。
“老夫人在家日夜忧心公子您的安危,自己已然是病倒了,可公子您如今衣着光鲜,甚至还出入青楼,可见已是寻到了贵人,为何不往家里报信让老夫人安心呢?”说着话,那下人忽然一怔,随后惊喜的大声呼叫道,“公子您既是出入青楼,那说明您的隐疾已经治好了?!”
一听这话,旁边围观的人都不禁对刘秉义指指点点,没有想到这好好的一个公子哥竟然有那般难以启齿的隐疾。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听着两人在天外仙的门前吵闹不休,艳娘身边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沉声说道,“可要小的带人将他们赶走?”
这般杵在他们门口闹事的话,可是会耽误他们做生意呢!
“不必,就由得他们闹腾吧!”
扫了一眼楼下的刘秉义,艳娘满不在乎的转身回了房中,似乎并不在意有人在她门前闹事一般。
且说刘秉义这边,两人越吵越凶,那仆人见他死不相认,一时也上来了脾气,恨得牙根痒痒。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不知是谁忽然嚷了一声,“这不是那个千里寻妻的刘郎吗,怎地还逛起青楼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下也不禁感到疑惑。
闻言,刘秉义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后便欲挣脱那人的手逃开,可是不料那人却一直跪在他的脚边,根本半点都动弹不得。
“有病还来逛青楼,兄台你可要注意着些呀!”
“不是对他那发妻念念不忘吗,怎地才几天的功夫就来逛青楼了,竟还穿的溜光水滑的。”
“是呀、是呀……”
耳边充斥着众人对他议论纷纷的声音,刘秉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特别是在被人误解认为他有隐疾的时候,他甚至都要愤怒的杀人了。
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刘秉义一时心头火气,揪住他的衣领之后便握紧了拳头朝着他招呼了过去。
那人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拳,自然下意识的闪躲,口中却还在不住的说道,“公子自己倒是过得好生快活,可知老夫人在家里省吃俭用,多快要病死了。”
听闻这话,四周的百姓望向刘秉义的目光都从几日前的同情变成了鄙夷,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而刘秉义除了动手打那人泄愤之外,却再没有别的法子。
毕竟那人口口声声说他患有隐疾,倘或他要辩白的话,就代表他果真去了青楼,而他若是沉默无语的话,便意味着他的确有病,实在是进退维谷。
就在众人看热闹看的正欢之际,不妨京兆府尹方庭盛外出办公回来路过此地,见到有人当众斗殴,便将两人一并锁回了京兆府。
一看那刘秉义正是几日前与尤家为难的人,方庭盛的心下不禁一喜。
他正愁没处给六殿下赔罪呢,结果这人就自己送到他的手上了,今次他可要好生审一审这刘秉义,势必将尤家的名声给正回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公堂对质
听闻京兆府的人将刘秉义抓了回去,娟娘的心头难得轻松了一些,坊中的人也都纷纷雀跃不已,似是巴不得他即刻就被问斩一般。
虽然知道云舒有所打算,但是娟娘却没有想到,她的反击来的如此快。
既然小公子已经出了手,那她也不能一直躲在她的身后才是。
仔细想了想,娟娘便对一旁的慧娘说道,“待会儿恐会有京兆府的人带我前去问话,你们无需惊慌,你安抚好坊中的人,我去去就回。”
“京兆府的人为何要叫你去问话?”
“刘秉义会被方大人抓走,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约莫着到最后一定会牵扯到我的身上,是以才提早说与你知道。”
“那会不会有何危险?”一想到娟娘要被带去京兆府那种地方,慧娘的眼中便不觉充满了忧虑。
“不会的,你无需担心。”
不料娟娘的话说完不过片刻,京兆府的人就上了门。
相较于坊中之人的惊讶和担忧,娟娘自己倒是坦然的很,大大方方的随着衙役出了玲珑坊。
前来传唤她的那两个衙役素日在街上巡逻,与玲珑坊中的人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以此刻对娟娘说起来倒也还算客气。
“只是叫你去问个话,并没有旁的事情。”
“嗯,多谢两位相告。”
一行人直奔京兆府而去,方才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便见到那里聚集了乌压压的一层百姓,明显就是都围在那里看热闹。
眼见娟娘也来了此处,众人下意识的便给她让出了一条路,让她得以直接进到了府衙内。
“参见大人。”
“起身。”方庭盛打量了一眼娟娘,心下有些不大愿意这般眉清目秀的女子会如传言中那般不堪。
更何况,倘或她果真为人如此卑劣的话,合该生意场中的那些人一早就发现了,哪里还等得到今日,毕竟做生意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心思简单的。
再一则,方庭盛自己的夫人也多是穿戴玲珑坊的衣物,时不时的也对娟娘颇多赞誉,这一来二去,他便不禁有些先入为主。
此刻看着刘秉义跪在娟娘的旁边,一个衣衫不整、一个举止有度,一个神色慌乱,一个面色坦然,顿时便高下立现。
“妏娟,你纵是在心里再恨我,也不该找来这人刻意污蔑于我,你良心如何过得去啊?!”一见是娟娘来了此处,刘秉义赶忙朝着她痛心疾首的哭诉道。
可是他的话音方才落下,方庭盛便面色不悦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啪”地一声,顿时吓得刘秉义一个激灵。
“公堂之下,不可大声喧哗。”
闻言,刘秉义唯恐惹怒了方庭盛,便只得深深的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下跪何人?”
“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唤刘二,乃是身边这位公子的家仆。”
“你胡说!”
“闭嘴!”见刘秉义又控制不住的插嘴,方庭盛朝着两旁的衙役挥了挥手,随后便见他们抬上了夹棍直接扣到了他的脚上和手上。
“再敢胡乱多言,休怪本官用刑。”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一边说着,刘秉义吓得连连朝着方庭盛磕着头,眼睛连看都不敢看向扣在手上的夹棍。
见状,方庭盛这才又朝着一旁的刘二说道,“你接着说,若有半句虚言,便同他一般刑罚。”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小的的确是刘家的仆从,因着几月之前公子身患隐疾,说是要外出寻医便离了家,可是至今未归,家中老夫人日夜忧心,病重垂危,是以小人才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寻主人回去。”
“隐疾?”
“这……这事关主人的名声,小的不好明说啊……”
“大胆,公堂之上容得你如此支吾,还不快细细讲来!”
看着方庭盛又瞪起了眼睛,刘二也不敢再遮掩,赶忙说道,“回大人的话,我家主人不能有后,是以才外寻医。”
听闻这话,刘秉义顿时气的睚眦欲裂,可是顾忌着手脚上的夹棍又不敢轻易还言,便只能生生忍着。
而围在门前的百姓听闻这话,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下渐渐了悟。
敢情这刘秉义说娟娘无所出,实则却是他自己有病吗?!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再来说说。”
终于到了自己说话的机会,刘秉义满头大汗的朝着方庭盛辩解道,“启禀大人,小人与这刘二素来并不相识,他都是在刻意栽赃小人,小人更是从来都没有什么隐疾。”
“如此说来,你倒是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正是。”
尽管刘秉义回答的信誓旦旦,可却还是有许多人并不买账。
身患这般难以启齿的病症,换作是任何男人都不会承认的,谁知他是不是在撒谎,意图刻意遮掩此事呢!
那刘二隐约听见有百姓对刘秉义指指点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恐是给主子惹了麻烦,于是赶忙改口称道,“我家主人的病已经好了,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从青楼中出来呢!”
一听这话,刘秉义简直连杀了刘二的心都有了。
“启禀大人,小人并没有去青楼,小人只是路过而已。”
“大人,草民方才亲眼看着他穿的溜光水滑的从天外仙中出来,怎么这会子还不承认了!”后面看热闹的人人不知是谁忽然来了一句,顿时将刘秉义的苦心经营的形象戳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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