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韩天弃急三火四地冲了进来,坐到床榻边就要去拉顾许的手,却不想被她一下子给躲了开。
他很是意外,小心翼翼地问道:“红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真的叫红娘吗?”顾许眉目清冷地望着他,语气不复温和。
韩天弃心中咯噔一下,呆愣愣地与她对视着,他头一次知道,原来有着桃花眼的她,冷眼看人的时候竟是这么冷,冻的他整颗心都快碎了。
“红娘,不是的,你听我…”
“我问你我真的叫红娘吗?”这次顾许几近吼叫,力道之大,令她额角的青筋都暴突出来,样子甚是骇人,不仅如此,她紧抠着的韩天弃双臂的手也泛起道道青筋。
韩天弃眸光躲闪,一时间凝噎无语,双唇颤抖半天,竟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韩绪幼刚跑进来,就被屋内压抑的气氛给吓到,他挪着步子一蹭一蹭地走到床榻边,扯了扯顾许的袖子,弱弱地问了一句,“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绪儿的气了。”
顾许面色复杂地看了眼站在榻边的孩子,缓缓地将袖子从他的手中抽出,清冷地说道:“绪儿,娘亲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地回答我,可以吗?”
“好的。”韩绪幼如啄米般地点着头。
“绪儿,你到底认识我多长时间了?”
“一个…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油腻腻的小嘴便被韩天弃的大掌给捂住。韩绪幼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心中甚是后怕,还好爹爹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不然的话他可就捅了大篓子。
“既然不让他说,那就你来说,韩天弃,我们认识多久了?”
看着他一系列的反应,顾许心中盈满失望,虽然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是脑海中那一幕幕场景,她相信那并不是假的。
她根本想象不到,一个被强迫的女子会对强迫她的男人露出那样的笑,要么是她傻,要么就是韩天弃撒了谎。
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更倾向于相信后者,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解释不通了。如果说风绝宣将她从韩天弃身边夺走,强要了她的身子,还逼她为他生下孩子,纵然她逃走,他也没有道理会对她痛下杀手。
那她这一身伤就甚是蹊跷,一处穿胸而过的箭伤,几处刀剑划过轻伤。韩天弃说她之所以会失忆是跌落山崖所致,可她身上并无任何被石块树枝擦伤的痕迹,这可能吗?
从前她脑子糊涂不清,并未在意这些问题,可现如今冷静下来细想,却事事蹊跷。
而起,风绝宣在他们身边潜伏那么长时间,从未对她流露过杀意,甚至在她再三追问之下,也没有跟她提起过去的事情,显然他并不想强迫她回忆起什么。
这样的男人真的是无恶不作的大奸大恶之人吗?
“红娘,你大病初愈,需要休息。”韩天弃故意扯开话题,抖着手为她盖被子。
“我要听你说完再休息。”眼见着他顾左右而言他,顾许便愈发坚持起来,心中更加失望,她目光清冷地看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韩天弃很是疲惫地用大手狠蹭了几下自己的脸,哑着嗓子说道:“红娘,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有我、有绪儿,为什么一定要去追究什么真相?”
“说!”
在顾许逼迫般的目光注视下,韩天弃当了一回缩头乌龟,转身撒腿就跑。眼见着自家爹爹跑了,韩绪幼有些发懵,他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
想着想着,他似个蜗牛一般,慢吞吞地向后退着。
“站住,绪儿你过来。”顾许的脸色缓和许多,放柔声音,冲着韩绪幼招了招手。
“娘亲。”
瞬间,所有的纠结和害怕都被韩绪幼抛到脑后,迈着腿吧嗒吧嗒地跑到床榻边,双肘撑在榻上,双手托着下巴,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仰头看着她。
与他对视的一瞬间,顾许的心软了,孩子没有任何错,他渴望娘亲的爱渴望有一个家,都是发自本能的,他之所有会帮着韩天弃撒谎,应该是对家太渴望了吧。
想到这儿,她将韩绪幼紧紧地揽入怀中。
“绪儿,你能跟娘亲说句实话吗?”
“娘亲…娘亲你不要离开绪儿…”韩绪幼窝在顾许的怀中低低地呜咽出声,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弄湿了顾许胸前的衣衫,哭到后来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起初低声的呜咽渐渐地变成嚎啕大哭,震麻了顾许的心,
院中的韩天弃当然也听到了韩绪幼的哭声,他轻弯脊背僵在原地,他很想冲进去将韩绪幼给揪出来,可是他不能,也许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借绪儿的嘴说,是最好的选择。
垂首将脸埋在自己的双掌中,韩天弃压抑地低吼一声,惹得一旁洗衣的余婶双手一抖,担忧地问道:“天弃,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她并未得到回应。
屋内
顾许轻拍着怀中的孩子,也没有急着再追问,她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轻声地说道:“绪儿,你早晚会长大的,到时候你娶了妻生了子,就不会想着跟娘亲在一起了。”
“绪儿不会的,绪儿长大了也不娶亲…嗝…”韩绪幼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打着哭嗝,样子说不出的软嫩可爱,看得顾许的一颗心都化了,她又如何能舍下他。
须臾
待韩绪幼哭够了,顾许点着他的鼻子说道:“以后可不能总是哭鼻子,我的绪儿可是一个男子汉呢!”
“娘亲,其实…其实…”
“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咱们就不说。”
瞬间,韩绪幼如临大赦般地瞪大双眼,嘴角咧得老大,忙不迭地冲着她点头,然后兴奋地跳下床榻向外跑去,他要去跟爹爹分享这个好消息!
出门后
韩绪幼找了一大圈,才在柴房中找到正在劈柴的韩天弃。
看着堆在韩天弃脚边的柴火,韩绪幼嘴角一抽,爹爹这是跟柴火有仇吗?他劈的这一堆怕是够用十天半月了,怎么还不停手。
“爹,快停手!”
韩天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听见韩绪幼的话,仍然挥舞着手中砍柴刀不停地劈着,力道大的吓人,好像砍的不是柴火,而是他的敌人。
见他这样,韩绪幼也很是着急,但他又不敢上前去夺下砍柴刀,情急之下,他只好拿起水舀照着韩天弃的头淋下冷水。
瞬间,韩天弃清醒过来,寒着一张脸吼道:“臭小子,你想死吗?”
韩绪幼将水舀一扔,耸肩一摊双手,撇嘴说道:“我要不这样做,说不定你还在跟柴火战斗呢,看看你脚边这些柴火,都够用许久了。”
经他这一提醒,韩天弃才垂首看向自己的脚边,然后长叹一口气。
“你刚刚跟你娘说了些什么?”韩天弃的声音中满是疲惫,隐隐地还带着一丝绝望,饶是只有八岁的韩绪幼,也感受到了这股子绝望。
韩绪幼似个小大人一般单手揽住自家老爹的肩膀,故作老气地说道:“爹,我什么都没跟娘亲说,只是求她不要走,娘亲她也舍不得绪儿,她虽然没说,但我看得出来。”
“她答应了?”韩天弃激动地问道。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
见韩绪幼摇头,韩天弃那颗雀跃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不过,他很快就安慰自己,什么都没有也是好事,虽然没同意,但也没拒绝,不是吗?
为了好好地给顾许补身体,傍晚的时候,韩天弃带着韩绪幼亲自下厨。余伯和余婶又都出去采买东西了,没人看着顾许,她便穿了一件男装悄悄溜了出去。
对面院中
风绝宣正从茅房往回走,就看到大门口站在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向前两步定睛一看,一颗心迅速狂跳起来,忙跑到大门口将院门打开,满眼喜色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们可以进屋说吗?”顾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当然可以!”
风绝宣乐得都不知道该把双手放哪儿了,只好不停地搓着双手,然后在衣襟上蹭了两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猛地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手和衣衫,瞬间长出一口气,还好不臭。
这时,顾许转头看向他,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子茅厕的味道?”
“……”
风绝宣嘴角一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刚刚自己闻着明明没有味道的,怎么许儿还能闻得到!而且,他下午有换衣衫,不应该有味道的。
风绝宣不知道的是,韩天弃为了讨顾许欢心,天天洗好几次澡,连带着韩绪幼也要被他洗好几次,所以顾许的鼻子才娇贵起来,对酸味、臭味、汗味…
特别敏感!
两人进屋后,顾许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风绝宣,我想知道我的身份,还有过往的一切。”
“可是你的头不会痛吗?”风绝宣担忧地问道。
顾许的眸光一闪,心底的某个角落一软,原来他一直不肯跟她说,是怕她会头痛。
“就算会头痛,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同你又是什么关系。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顾许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眸子里满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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