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歌突地想起凤璧雅那天说高知府女儿死时的情景来,然后又看了眼这堆成了白骨的药僮,脑海里闪过她还是安沁心时族长爷爷和她说过的话来。
“沁心,快过来,你看看这个。”
“爷爷,这是什么?”
“这是暗盅毒,也名红颜术。”
“为什么会有这种盅术?”
“说来惭愧了,当年女帝的师妹一心想要修炼出长生不老药出来,然后就炼了这种红颜盅术,可要修炼这种红颜术却是要付出很多代价。需要剥了年青女子的那张脸,然后融入到自己脸上去,手段残忍。女帝后来知道了,便下令逮捕她师妹,可无奈她师妹对此已是入魔了……”
“沁心不懂,女子虽爱美,但是人之病老都是常情,再美的容貌也会有老去的那刻,即使修炼成了,那又能怎样。”
那是她还是安沁心时族长爷爷和她提过的一秘事。
这会她见到了,心底里立马浮起一丝不安来。
牧九歌突然想起南宫翔对她说过的一些话来,转计着,犹豫了片刻,眼里露出一丝惊慌,“是你杀了京城那些人?”
“呵,能成为本小姐身上的养分,是她们的荣幸!”
露出真容后,那人已不再用男声说话,而是恢复了女子的声色。对于那些杀人案件,一点也不否认。
声音很是柔和,再配上那头如墨般的长发,姣好的容貌,让人一眼望去绝对会为之心动。
可是,眼前这美人却是如同蛇蝎,毒的很。
牧九歌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地盯着她。装做不懂地问。
“你长这么美,为什么还要害她们,她们又何其可怜!生为红颜,死为白骨!”
“四小姐,这你就不懂了,人这一生,如若能长生,又怎会厌老呢!女子爱美之心皆有之,能永远保持年轻时的模样,不是件很美的事么!”
女子的声音透中一股子的苍老之意,这让牧九歌忍不住地皱起了眉。
“生老病死人之情常,一个人活的久了,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了,爱你的人也老去了,就连子女都会离你远去,这样的生活,你觉得是件很美的事?”
“不许你提这些,不许你提这些!”
突然间,女子失控地朝着牧九歌大吼,伸着手就要往她脖子上抓去。
“扑!”凌厉的破空声直朝那女子手上撞去。
与此同时,牧九歌眼前一闪,身边多了一个锦袍男子,剑眉星目,丰神如玉。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
“是谁?”女子冷厉的抬头,望向来人。
“是你大爷!你这个老妖婆。”男子不屑一顾地对着那女子就是一阵嘲讽。
女子抬头,看清来人后,冷冷地道,“原来是七皇子!我道是何人呢!”
听到那女人报出他的名号,南宫文风疑惑了,“你认识我?”
“都说七皇子生性淡泊,与世无争,没想到也会趟了这趟浑水。”女子话语间很是轻蔑。
牧九歌却是听得明白,这人似乎对她与南宫文风都没好感,还有这南宫文风,怎么会在这?
“本皇子四海为家,转到这,正好见到你这老妖婆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的,这事,本皇子还真管定了!”南宫文风上前一步,皇族那股高贵的血统在瞬间绽放开来。
尊贵傲人的气息逼的那女子只是稍微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随后就见得她停下步子,面露凝色,紧盯着他道,“你以前在藏拙?”
“就连你这样的一个老妖婆都知道藏拙,本皇子常年在深宫之人又岂会不知!”
“原来你都好老了!”在南宫文风身后的牧九歌盯着那女子唇角突然浮起的一丝皱纹厉声喝道。
“不许你说我老!”那女子突然眉目一冷,冲着牧九歌就是厉吼。
可偏偏这么一吼,那张娇俏的容貌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脸上的皮肤像被开水泡过了一样,起着一个个的水泡,望着很是恐怖。
也因为她这么一吼,牧九歌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果然如此。修炼这门邪功不能动怒,不然什么都会没了。
“我要杀了你!”那女子见到牧九歌让她动怒了,立马挥着手就要朝她扑过来。
南宫文风连忙将腰间的折扇一抖,打开挡住那女人。
“小心,她会用盅。”
“不用担心,她的盅已全都死了。”南宫文风轻声安慰着牧九歌,顺手抄着她的腰,脚尖一踮,带着牧九歌往后飞去。
“怎么可能?我的宝贝怎么会死!”女子突然万分惊恐地盯着南宫文风,然后再望着躺在她手心里的一条白色小虫,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不可能,那恶心的东西虽然那么毒,能瞬间腐蚀了人的血肉,但也有怕的时候,不是么!”南宫文风说着又是扬了扬手中的折扇,眯着眼浅笑。
“而且,你这尊容也未免太丑了吧!真是恶心到本皇子了。”
南宫文风说着,欲作呕吐之状,气的那人不人鬼不鬼了的女人大叫起来。
就在她尖叫的同时,那女人的容貌又发生了变化,那张脸已变得苍桑且布满了皱纹,那头乌黑的青丝眨眼间就变得灰白似枯草,手上的皮肤也在瞬间变得如同被泡过了的鸡爪一般,难看极了。
这?这就是她原本的面貌?
牧九歌记得她那时还在族里时,族长爷爷曾说过,修炼这种巫术的人,不能动情,不能动怒,如若动怒,那么她所炼的本命盅也会因此而死,容颜也会随之恢复成本来的样子,而牧九歌最开始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挑起她动怒。
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着,她就不信她没有遇到过心仪的男人!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此时的女子,哦不,应该称为妇人了!
她口口声声地叫着不要死,从她眼里可以看出她害怕死亡。
可此时谁也救不了她,她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死!牧九歌不会替她感到可怜。
牧九歌看着她趴在地上,半抬着手伸向虚空,想要抓住什么,突地忍不住轻声道,“你害了那么多人,你该死!也许对你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陈郎,陈郎!我来找你了,你还会要我吗?”老妇人低声喃喃,双眼已是泛浑,可以看得出被这种盅反嗜是件很恐怖的事。
“她身体里有种情盅。”南宫文风突然低声道,“只是也快死了。”
“情盅?”
“你看她口里念着陈郎就应该知道,她曾经动过情,不然她现在不会被这情盅反嗜。”
老妇人的双眼很快就变得涣散起来,看得出来是将死之人在最后一口气时的强撑了。
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牧九歌不同情她,只觉得她这样甚是可怜!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种的盅上面。”离开前,牧九歌叹了一口气。
在她听到这个妇人第一次开口时,她就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的口气是那般冷厉无情却又是那么地平静。
原来如此,她不能动怒。
可,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找到了弱点,对此攻击,就一定会破。
“走吧,这里会有人收拾的。”南宫文风扶着她悄悄地走出这房屋。
牧九歌长吁一叹,“人死人灭一瞬间,花开花落又一轮,生命无常,事世无常啊!”
“你!”听着她口里这般念叨,南宫文风一晃神,凝神紧紧地看着她。
他以为她是个很冷血无情的女子,却没想到会因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死去会有感触。
突然,南宫文风盯着牧九歌道,“对了,今日之事,还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这事,我六哥追查的很紧。”
牧九歌微蹙眉,这事,真的与那案子有关?还是……?
☆、第九十九章 别动,你听听
还是他要查的更多?
很明显啊,这人是南疆那边的人,可是这人已死了,而她刚刚又没问出很多有实用的话来。
不对,这人知道的很多。
想到这,牧九歌突然心神一紧,立马转身,又往那妇人死去的位子跑去。
见到那妇人倒在那,身体缩成一团不再动时,她便知,这人已真的死透了。
“你还来这干什么?晦气。”南宫文风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不要她靠近。
“我怀疑她身后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牧九歌皱眉说着打开南宫文风伸过来的手。“我要过去看清楚些。”
“但是那盅虫?”南宫文风有些担心。
“呵,我还以为你真的懂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些盅虫只要寄主一死,它们也都会死去的么?”
牧九歌望着南宫文风轻笑,笑得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我也不懂这些,只是听得我五哥提过,具体的不太懂。”
“过来,帮我一起检查,看看她身上是否有其他信物。”
牧九歌说着已是蹲下身子,从地上拿起一根手指般大小的棍子,细细地翻查那妇人的衣角来。
南宫文风则是将那条已死去了的盅虫挑到一边,离开那妇人身边那盅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腐烂起来。
“这盅虫果然死的也快。”南宫文风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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