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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情事 金推完结+番外 (宋家桃花)


  “什么?”
  赵妧有些怔楞,好似没听明白,呐呐一句,“不是他吗...”
  秦清摇了摇头。
  她看着赵妧,仍是很好的摸样,轻轻说来,“清只知人生苦短,过去的都过去了。而现在与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这话说完,是俯身与人再一礼,“清尚还有些事,便不叨扰您了。”
  赵妧未说话,她看着秦清远去的方向,仍有几许怔楞——
  她说,夫家姓宋,不是...徐。
  可是,为什么?
  如今他二人再无阻拦,却为何,不在一起?
  赵妧想不通,她看着那处再也瞧不见的身影,终归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
  午间用了饭,几厢就告辞了。
  赵妧坐在马车里,看着秦清与她那位宋姓丈夫正在等候马车,便又多看了几眼,与谢亭说着,“我始终没明白,她等了他七年,如今却嫁给了别人...为什么?”
  秦清也同人一道看着外头,“那姓徐的怎么想我是不知,可我瞧这秦清倒是真的放下了。”
  “那么如今,你要如何?”
  赵妧仍看着外头,呢喃一声,“我要如何?”
  她看着谢亭,面上带着几许笑,“我与他之间,阻拦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一个信字。”
  赵妧把手中的帘子落下,不再看外头光景,声很淡,“走吧。”
  夜下。
  赵妧于庭院而立,她手中握着一盏酒,看着那天上明月。
  想起早些秦文与柳生唱的一段,便念起其中一句戏词来,“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秦文迈步进来,看着赵妧的身影,接下一句,“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赵妧轻轻一笑,她未转身,抬头饮尽这一盏酒,而后是一句,“秦文,与我喝一醉罢。”
  “好。”
  直到月上中天。
  赵妧却还是醒着。
  她看着已醉下的秦文,还有眼前那几坛嘉鱼酒,摇了摇头。
  赵妧靠于廊柱,看着那弯明月,心中划过无说句,却终归是什么也未说。


第2章 汴京

  永乐巷,秦家。
  秦家是近些年才搬迁至这的,当家的是两兄妹。妹妹唤秦清,如今在鸿蒙书院任教,兄长唤秦渭,经商很是厉害。
  秦渭不通文墨,却爱结交读书人。今日来秦家的是两名举人,一位唤孙逾,另一个名叫徐修,两人是同乡,从临安来。
  孙逾能说会道,与人作揖,“我与徐兄从临安来,听得秦相公大名,上门请见。”
  秦渭忙称不敢,请两人上座,又道,“早听苏杭学子盛名,今日得见,是秦某之幸。不知两位兄台今住何处?”
  孙逾便答,“我们二人初来汴京,如今住在天来客栈。”
  孙徐二人不过是普通百姓,家中也无钱,如今住的也不过是最下等的客栈。商人重利,秦渭却比旁人多了几分诚,他知二人怕是囊中羞涩,却无半分嘲笑,说道,“客栈到底人来人往,怕是不好学习。两位兄台如不嫌弃,不若来我秦家小住。”
  两人哪里好意思,自是推脱了,秦渭便道,“两位兄台不必客气,秦某看两位如人中之龙,来日是必定是要入阁拜相的。”
  孙徐两人便不再推脱,作揖道谢,先回客栈整理东西。
  路上孙逾便道,“这秦家当真阔气,我听人说秦家还有位小姐,若能娶之,秦家半数家产也能得之。”半会才又一句,“可惜是个商户。”
  徐修也没出声,他素来不多话,与孙逾也只有同乡之谊。原先念在从临安来的一路情谊,如今却也没消磨的尽了,听得这话,却是半句没回。
  回的客栈,徐修自行收拾去了。孙逾瞧得,在后啐一声,也去收拾了。
  秦清回府的时候,已有些晚了。管家自把今日的事说了,又道是把秦府的西厢房让于两人住了,平素也不一道用饭。
  秦清嗯了声,又问,“大哥呢?”
  那管家便答,前头方散了宴,如今在书房。秦清便往书房去,家中来人她素来是不管的,左右于她无关。可她大哥,却不这样想。
  秦清一叹,叩了叩门,等里头传来声才进,秦渭见是她便道,“小妹来了。”又与秦清说起孙徐二人。
  秦清斟一碗茶递给他,才在对面坐了,“大哥,您不必如此。”
  秦渭一叹,也道,“士农工商,若不是因着这个,你如今早有良嫁,是大哥耽误了你。”
  秦清今有十八,寻常女子在这个年纪早许了人家。秦渭自是心急,他这妹妹样样都好,王侯小姐也比不得,却因着生在商家,寻不着一门好亲事。他如今接济学子,自也有为秦清考虑的意思。
  秦清摇了摇头,“大哥切莫再说这样的话,若清所嫁之人,因此嫌清,那么,清又何须嫁之?大哥莫忧,清所嫁之人,自不会是此等模样。”
  秦清回房时,已是月上中天时。
  她平素睡前有弹琴的习惯,如今琴案已摆,指下却无曲流出。到底,是女子啊——她与大哥所言多是宽慰之语,如今却难免添几分愁思。秦清一笑,夜里的风传来院中的玉兰香,闭眼轻弹,指下是一曲《流水》。
  而此时,西厢房。
  因着晚间用了些酒,孙逾早早睡了,徐修却睡不着。
  “孙兄可听到琴音?”
  孙逾半梦半醒,咕哝一句,“什么琴音?徐兄莫不是梦魇了?”便又沉沉睡去。
  徐修起身,往院中走去,闭眼细听,直至琴音尽,才回房歇息,倒也有了睡觉的心思了。
  会试还有几月,汴京却是热闹的很。家中殷实的,自是请了有名望的老师猜题。其他远来的学子便也聚在一起,互相考题、论答,自还有人算着今年谁及第的可能更大些。
  状元楼是东市一座茶楼,因着取了个好名,如今却是人声鼎沸。二楼坐着的是今次考试的学子,楼下便开起了赌,压哪位举人能及第,以一赔五,五两起。
  “我压十两,京兆府李德李举人及第!”
  “我压十两,汴京陆学陆举人及第!”
  “我压十两,苏州宋玉宋举人及第!”...
  楼下开了赌,楼上学子自也激烈的讨论起来。
  三年一次的会试,笼络了五湖四海的学子,自是不乏有真真聪慧的,有个周姓学子说起话来,“驷、先牧列于祭经,圉人、圉师实有官局,然则国马之政,其来尚矣。皇朝累盛,函夏大同。华阳之归,偃息既久;野之颂,孳生益蕃。而又河陇、朔方,岁行互市,颇积糜于金帛,亦罕辨于良驽。诚由骑兵不可以阙供,夷落仰资于善价,浸为经制,著在有司。议者或云承平日深,冗费宜革,思欲减边关之条禁,遂氓庶之贸迁,倘缓急于戎容,可借资于民畜。恭惟圣治,务广刍言,靡倦极谈,以光俊域。”
  便也有学子答起来,“养马有夏《广牙》之制,掌于《周官》;《春秋》纪日中之候,著于《左传》。远郊任乎牧事,祭祖标于《月令》,作延厩,禁原蚕,著为国经,并载方策。则国马之政,其可废乎?国家接千岁之大统,承五代之末流,画牡荆以指麾,包虎皮而载戢,闻有日矣。而犹弗敢忘战,备于不虞,内有七校禁卫之屯,外有三边防狄之戍。而兵骑之众,畜牧且蕃,资河朔以仰足,用金帛而交易,为日滋久,其费自深。然欲减边防之条禁,遂氓庶之贸迁,施之于今,未见其得。何则?探宝货以怀利者。此夷落之民所甚欲;商功利以惜费,则主计之臣所遍明也。若乃捐有余之宝,获为兵之备,以其所有,易其所无,斯诚利害可明,而经久弗变之制也。非互市不能以足用,归氓庶则惧乎起奸。颛蒙所见,故在于此,谨对。”
  几多学子,热闹纷纷。
  孙逾方与一个苏州来的学子辩题,赢了。又听得那头有人道,“我压杭州孙逾孙举人及第”的话,自是得意万分,寻徐修,说道,“徐兄不知如今可在榜上?又有几人压了徐兄?”
  徐修一笑,“自是比不得孙兄。”旁话却不提,他在这听了几日,却从未发过言,如今看来,这每三年一次的大试,当真是能人辈出。他心中有胸壑,知道这头约莫也听不出什么了,便与孙逾告辞,孙逾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哪顾得了他?自是随他去了。
  徐修一路走来,听到有童子道,“今朝状元郎,花落于谁家?把眼睁儿看,择日做夫婿。”是一首择婿的打油诗,却是说尽了这一桩事实。你若金榜题名,自是官运亨通,美娇娘来。反之,却是半分没有,怕还要遭人耻笑。
  他深吸一口气,才迈步前行,一脚一步踏的很稳。
  徐修回到秦府,问了管家,府里书房在何处?殿试需除诗、赋、论、策、贴外还有墨义十条,便想再寻几本书看。
  那管家便使人领他前去,直到了才退,徐修谢过人推门进去。秦家书房不大,书却不少,塞满了架子,以书类一一分开,方便寻书。徐修便想起昨夜弹琴的人,是秦家那位小姐吧——他摇头一笑,便寻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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