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慢 完结+番外 (冬天的柳叶)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冬天的柳叶
   - 入库:04.10
 
 
    杯中碧波微晃,好似盛满了春日的湖水。
    “我听闻有位神医目前住在睿王府中。”
    “对,就是那位李神医,当年曾经救治过太后的。前不久睿王把这位神医请进京城,不知怎么就闹得人尽皆知了。”池灿心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李神医进京的事才没瞒住,可那段同舟北上的过往到底不便多提。
    “拾曦,你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去睿王府登门拜访并不合适。我想托你去一趟睿王府,帮我把李神医请出来,让我能与他私下一叙。”邵明渊点名了所托之事。
    “你想见李神医啊?”池灿想了想,点头,“那我试试吧。”
    他自是理解邵明渊的顾虑。
    历朝历代,皇子与重臣有所接触都是天子的大忌,更别提邵明渊这般手握重兵声望无双的武将,他去睿王府的消息一旦传出去,睿王就要先哭晕了。
    那是绝对会被皇帝老子变着花样修理的节奏!
    “多谢了。”邵明渊举杯,沾了沾唇。
    池灿似是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提前说明白啊,我去睿王府没问题,能不能把那位李神医请出来就难说了。”
    “嗯?”
    “那老家伙脾气古怪得很。”
    邵明渊笑笑:“我听说李神医从南边而来,途中还从人拐子手里救下了一位官家姑娘并认作了干孙女,这样看来,倒是一位仁心慈爱的老者。”
    “呵呵,你们要是真的有机会见面,你就能领教了。”
    “无论如何,先见上一面就好。”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池灿点点头:“那行,明早我就去睿王府走一趟。”
    作为长公主之子,池灿与睿王是姑表兄弟,平时见个面是很寻常的事,就连无孔不入的锦鳞卫都懒得上心。
    谈完了正事,二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放松。
    邵明渊便问:“拾曦,你和杨二怎么打了起来?”
    他们四人自小是玩惯了的,后来他虽鲜少在京中,几人情谊并没淡下来,池灿他们三人就更要好了,吵吵闹闹虽常见,下手这么重却罕有。
    “何止是杨二啊,还有子哲。真没想到,他平时挺规矩死板一个人,揍起人来还挺有劲!”池灿觉得被朱彦踹的那一脚开始隐隐作痛了。
    “究竟为了何事?”邵明渊越发疑惑。
    一想到缘由,池灿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生得好,性子却不大好,鲜少有这样温柔含笑的样子,竟让旁观的人瞧出几分缱绻多情的味道来。
    邵明渊便心生感慨。
    看样子,好友说不定已经有了心上人。
    池灿一见邵明渊那表情便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道:“胡想什么呢?就是把他们两个小时候的糗事抖落出来,他们恼羞成怒而已。”
    “向何人抖落?”邵明渊一针见血问道。
    三个好友整天厮混在一处,要是抖落早就抖落了,也不会等到今天,那么必然是有一个特别的人在场。
    或许,那便是拾曦的心上人。
    邵明渊的敏锐让池灿如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毛都炸了起来:“庭泉,我说你一个武夫,心眼这么多作甚?”
    邵明渊举杯,把杯中酒饮尽。酒入口醇厚,落入腹中却辛辣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腹中烧。
    他淡笑着说:“只当武夫,是打不赢仗的。”
    “是碰巧遇到个不开眼的。行了,别说这些无聊的了,今天从你们府上离开后子哲还说,瞧着你们府上丧事办的有些忙乱,要不要我们从家里找几个管事的人过去帮忙?”
    池灿嘴上说得委婉,心中却在叹气。
    说起来,他的母亲因为对父亲有心结变得偏激,对他的态度时好时坏,可邵明渊的母亲就更奇怪了,亲生的儿子跟上街买胭脂水粉时送的添头似的,他家丧事办得忙乱,分明是那位侯夫人不尽心啊。(未完待续。)
☆、第82章 “借”人
    二人一想到各自的母亲,情绪俱都有些低落。
    邵明渊的手不同于那些执笔抚琴的贵公子们的手修长白皙,而是骨节分明,指腹覆有一层厚厚的茧。他轻轻摩挲着手中酒杯道:“不必了,我还忙得过来。”
    池灿冷笑:“别死撑,顶不住了就说话。”
    他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愚孝的,不愿做出从其他府上请管事婆子打靖安侯夫人脸面的事来。
    邵明渊并不介意池灿的态度,把酒杯往桌面上一放站了起来:“知道了,真顶不住会和你们说的。”
    “庭泉,我说你怎么就——”毕竟是好友的母亲,池灿没有说下去。
    邵明渊修眉挑起,反问:“拾曦又是为何——”
    二人皆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却彼此心知肚明。
    池灿想问邵明渊为何对那样苛刻他的母亲恭顺有加,邵明渊反问池灿为何对喜怒无常的长容长公主忍耐颇多。
    多年未在一起畅谈过的两位儿时好友对视着,池灿率先开口:“你不懂,我永远不会怪我娘……”
    那段往事是旁人无从知晓的秘密,他会伤心,会怀念,却不会怨恨。
    邵明渊伸手拍拍好友的肩头,无奈道:“彼此彼此吧。”
    池灿没了话说,心道:这便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靖安侯府瞧着光鲜,谁知内里如何呢?
    “那就这样,明天我去帮你问问,你等消息就是。等你府上丧事办完了,咱们再好好聚聚。”
    二人碰了最后一杯酒,各自回府。
    翌日一早,天竟飘起了雨。
    初夏的雨细密如针,连绵下个不停,池灿撑起一把青色竹伞,步行去了坐落于长容长公主府不远处的睿王府。
    “池公子,您怎么来了?”守门人一见是池灿,立刻堆笑迎上来,往后看看道,“怎么都没带个小厮给您撑伞呢?瞧您半个肩头都湿了一片——”
    池灿睇他一眼,淡淡道:“啰嗦!”
    守门人毫不介意,连连笑着:“您快请里面歇着,小的报信去。”
    “去吧。”池灿把伞收起,交给了侍者。
    一处幽静小院里,一身常服的睿王客客气气请教李神医:“神医,今天不用针灸了吗?”
    李神医掀了掀眼皮:“不用了,我不是开了一副药方,从今晚起王爷照着药方泡澡就可以了,只要坚持药浴一年便可养好,到时自会不愁子嗣。”
    睿王大喜,冲着李神医恭恭敬敬一揖:“多谢神医妙手回春,神医恩德,小王定会铭记于心——”
    李神医摆摆手,睁开眼这才深深看了睿王一眼,吐出两个字:“不过——”
    睿王一听,小心肝就抖了抖。
    这世间的事,往往坏在“不过”二字上。
    果然就听李神医慢悠悠道:“不过王爷可要记住了,这一年内,绝对不能近女色,否则——”
    “否则怎样?”
    “前功尽弃,悔之晚矣!”
    睿王当下脸色就是一白。
    一年之内不能近女色?
    他是个正常男人,正值盛年,之前为了开枝散叶王府更是养了不少如花似玉的姬妾,要真是一年不碰女人,可真是——
    李神医察其神情,冷笑:“王爷若是做不到,这药浴现在就不必泡了。”
    睿王忙回神,连连道:“做得到,做得到!”
    李神医这才气顺了些,开口道:“既如此——”
    他话未说完,就有下人在门外道:“王爷,池公子过来了。”
    表弟?
    睿王向李神医道别:“神医,您先歇着,小王先去见客了,回头再来请教。”
    “王爷自便。”李神医想了想,辞行的话还是等睿王见过客再说吧。
    睿王辞别李神医回到主院,走进待客花厅,一见到长身玉立的池灿便笑了:“表弟怎么下雨的天过来了?”
    “王爷。”池灿行了个礼。
    睿王快步走过去,拉着池灿坐下来:“咱们表兄弟之间还讲这些客套作甚?喊我表兄就是了。”
    父皇自从沉迷修道就鲜少见他和沐王,反倒是太后与长容姑姑偶尔能见父皇一面。在太子名分未定的当下,睿王面对长容长公主的独子池灿确实不敢太过托大。
    “礼不可废,还是叫王爷顺口。”池灿淡笑道。
    不只是顺口,关键是踏实。
    睿王和沐王两位皇子年龄相当,将来那个位置鹿死谁手还很难说,无论与哪一位走得太近或得罪了都不明智。
    池灿脾气虽不怎么样,这方面却拎得清,面对睿王与沐王不偏不倚,全当普通亲戚处着。
    “王爷,我今天过来,是找你借人来了。”
    “借人?”睿王一听便笑了,“表弟太见外了,看中了哪个,表哥给你送到府上去就是了。”
    池灿脸黑了黑。
    合着这位表兄以为他看上某个姬妾找乐子来了。
    这位以后要真继位了,也是个昏君呐。他就算是好色的人,能看上亲王的姬妾吗?
    呸呸,他真是气糊涂了,什么好色,他每次照照镜子,见到再美的女子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为防再从睿王口中听到什么离谱的话,池灿忙道:“我是来借神医的。”
    睿王一听就变了脸色,失声道:“神医?”
    “嗯。”池灿只觉好笑。
    明明全京城都知道李神医在睿王这了,睿王还装什么糊涂啊。
    “王爷舍不得啊?”见睿王不语,想着好友的托付,池灿将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