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元节,县里不会宵禁。”衡清笑着回道。诚然宵禁很严格,但是像上元节七夕节这样的节日,是不会宵禁的。
容白撇了撇嘴,鼠疫之后,平时就算白天不宵禁,县城里的人也不多。现在怎么可能忽然多很多人。
结果进城之后,容白才知道自己想的多天真。哪个世界的人类都有一个喜欢热闹的心,末世的时候,人们还大多喜欢去酒吧舞厅发泄呢。
这个世界的人,也喜欢凑热闹,而且喜欢凑在河边玩。
临江县今晚最热闹的地方,就是码头那边。不是因为有商船靠岸,而是,众多的姑娘,都围在这个地方。
这个时代的女子,平时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就算是穷人家的女孩子,也大多是待在家里做家务。像容白这样,从小把女孩子当男孩子一样散养的,实在不多。
“我一直不知道,临江县原来有这么多的女孩子啊。”容白探着头,看着围在河边的女孩子们。穿着干净衣衫的女孩子,声音像铃铛一样,清脆好听,跟末世那些从小喊号子把嗓子喊坏了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往常极难见到的年轻小姑娘,这晚三五成群的,蹲在河边。容白好奇的看过去,没一会,河上便飘出点点的光芒。
“那个,那个是什么?”容白指着飘在河上的火光:“看着像灯呢。”
“那是花灯。”衡清笑着解答。
花灯?看着很漂亮呢。容白往前走了一步,盯着花灯看了好一会。
“咳,小白,为夫不大方便,你帮我将这个放到河里吧。”身后的衡清忽然咳嗽起来,容白一回头,便看到衡清手中也多了个长得很漂亮的灯。
整个灯是用竹枝扎出来的,一片片的花瓣,用的是布料和纸张蒙的。灯芯是一个小竹筒,里面有半桶的菜油,还有一个小小的草茎伸出来。
顶端燃着小小的火苗。
“咦?这边还有字呢?”容白碰过花灯,惊讶的看到花灯的花瓣上居然有字。
“上元节是个祈福的节日,花灯自然也是祈福之物。”衡清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容白明白了这花灯的用处之后,直接伸手:“我的呢,他们都有,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吧。”
随着容白的目光看过去,河边一处,聚的都是学校里的孩子,人手一朵形状各异的花灯。
“自是有的。”衡清从轮椅下面拿出一朵大红色的花灯,花瓣层层叠叠的,一半张开,另一半微微合起。
“真好看。”容白连忙从衡清手中夺过这朵灯。
“这是什么花,真好看。”左右看了半响,容白也没有认出这朵花的名字来,最后只能询问衡清。
“山茶。”衡清看着容白。
“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花了。”容白眯着眼,末世的植物只有人工种植的。莲花倒是在养殖基地挺常见的。因为能出产食物。
但是,衡清说的这山茶花,养殖地基是不会养殖的。显然,这种花,只能用来看,不能用来吃的。
“小白若是喜欢看花,大雍十大名花,为夫愿与小白一同观赏。”衡清看着容白的眸子,温润的开口。
“好。”容白眯着眼回道。
等把弟弟找回来,跟着衡清满世界走走,看看各种美景,体会从未体会过的人生,挺好的。
“小白有什么愿望,可以写在花灯上。”衡清右手摸出一支笔,左手伸向容白。
“愿望?”容白蹲在衡清腿边。
“要说愿望的话......”容白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要说在末世的时候,容白还是有愿望的,比如,生活在一个美梦中的世界什么的。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对于容白来说,已经是美梦中的世界了,唯一算得上缺憾的是,没找到小衡。
其实,就算找不到,容白也不意外。“我走遍这个世界,就满足了。”
自己来这个世界就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就算弟弟跟自己同一种死法,也不一定能来这个世界。
“游走天下?真是个好愿望,女子中,除了小白有如此大气的愿望,恐怕别人是没有了。”衡清提笔,在外围一片红色的花瓣上留下四个字。
“还有呢?”
“好像没了。”容白抓抓头发,目前生活她很满意,真没有别的想法了。
“那我来写。”衡清笑着,提笔,在另一边写了几行字。
容白不疑有他,接过衡清写完好的花灯,屁颠屁颠的凑到孩子们中间。衡清的目光一直跟着容白。
容白手中的花灯落到水中的那一刻,天空忽然绽放一朵烟花。
容白抬着头,望着天上艳丽的色彩,眼中满是惊艳。大红色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的流向远方,容白转身,没注意到花灯后面,那一行衡清自己写的字。
九马画山数命运,一生伴卿不羡仙。
☆、第一百八十一章 府试缺人
作为一个文盲,就算衡清把世界上所有的情诗都摆在容白面前,容白也不一定能明白什么意思。
所以,那什么马画山的,容白根本没在意过。
至于你觉得衡清表达得太过含蓄?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个世道,爱情什么的哪能那么容易说出口啊!衡清这种行为,实在算不得含蓄!
上元节灯会结束,容白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该上山上山,该养狼养狼。
与百姓的喜乐不同,临江县的县令现在头发都白了。家族中最有脑子的侄儿,已经随着换防去了北方,至于那聪明得不像人的唐流风,现在蹲在河对岸的学校做教书先生。
眼下连个能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你问县令愁什么?自然愁的是府试的事情。府试三年两考,距离上一次考试,也有一年半了。
之前临江县发展得不要太好,参加考试的人也多。可以说,临江县之前在文化和经济上独领通州的风骚。
可是,现在呢?
一个旱灾,一个瘟疫,差点毁了临江县。好在那个容丫头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个女财神,只用了几个月,就把临江县的经济搞上来了。
不然,年节之前的税钱,县令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出来。
想到温婉,县令下意识的就联想到河对岸的学校。临江县是有私塾的,但是没有能上学的人。瘟疫爆发的时候,那些大家族有钱上学的,第一时间把适龄的孩子送了出去。
现在瘟疫没有了,孩子也没了。
府试的告示已经贴出去好多天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报名。想想一个月之后的府试,县令头就疼得厉害。
你说要是能有一两个人报名,就算考砸了,县令也不至于这么纠结。这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再想想上任县令走的时候,这临江县的名声,再想想自己接手的烂摊子,县令真想把那个县令活活咬死。
县令头疼,实在在县衙呆不下去,便出门遛遛。随便溜达一会,就到了码头。
要问现在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县令心情开心一点,那就只有码头了。县令当官之前,在军营里混,那里可没有什么酸书生,所以他知道,别看文人叫钱为阿堵物,可是,没钱,那什么都做不了。
县令蹲在一棵还没冒芽的柳树下,看着在码头上忙活的人,着实有些佩服那两个女人。
一个是容白,一把长刀挑了临江周围的匪寨,愣是把土匪都逼到码头上来扛货了。另一个就是温婉,通州首富何老爷子都说,如果温婉早三十年出现,这通州就没何家什么事了。
想到温婉,旁边那坐在遮阳伞下抱着孩子的女人,不正是温婉么?
县令侧耳,边听到温婉温和的声音响起:“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怀里的孩子跟着回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你来说说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温婉继续道。
县令没什么文化,但是能明白,这是在教孩子读书识字。甚至不仅仅是读书识字了,还有文章理解。
这种东西,不应该是学堂教的东西么?
“温娘子。”县令站起身,挪到温婉身边。
温婉没反应,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儿子,温涯年龄不大,却挺聪慧。娘亲问的问题,他几乎都能答出来。
不仅说出了那句话的意思,还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最后以这样一句话收尾:“夫子是这样解释的,阿娘。”
温涯虽然性子比较木讷,但是记忆力不错,也好学。他的回答,全按照衡清的照搬,也算能理解衡清的意思。
要是在旁人眼中,这算是学得好了。
比如,旁边站着的县令,就忍不住鼓掌。还没大腿高的孩子,能说出这一大通自己听不大明白的话,已经足够让县令称奇了。
“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按照夫子教的来。”但是显然,这种不动脑子的回答并没能让温婉满意。
“不是说的挺好的么?”县令看不惯了。
这么聪明的孩子,要搁在他们老常家,早就被夸赞了。结果,到温婉手里,别说夸赞了,直接上来就批评。
“只会读死书,完全没主见,这种书,读了不如没读。”温婉瞥了一眼县令,冷声回道:“一帮同学中,只有他一个人这般死板,其他人,哪怕是小姑娘,也能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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