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策 (燕子归)

“呵呵，尘儿，你啊……”沈沧瑜见状，无奈且纵容的笑了笑，“你我马上就要成为夫妻，无需说什么帮我，亦不用求助……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哪怕跟两府没关系，只要你开口，我无有不应。”

“……你到是嘴甜。”被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糊了一脸，洛楚尘面上红了红，心中亦是感动。说真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还是第一次有男子这般对她。

单纯的就是帮她，只为讨她欢心，根本不求回报。洛楚尘能感觉得出来，沈沧瑜是真心实意的。心头突然有些慌乱，她抿了抿唇，耳后微热，“那，你是同意了？”

“尘儿所求，我无有不应。”沈沧瑜笑着点头。

“切……”洛楚尘闻言啐了他一口，但眼中的羞涩和笑意却是那般明显，“好，你听我说，老太太是超品诰命之身，她六十六的大寿，来赴宴怕是极多，不只是各府女眷，当家做主的男主子们怕也会来……”

“到时候，你带着太子或者长安王……我就……如此……这般，咱们里应外合……”

阳光下，洛楚尘坐在窗前，微微抬头低语着。阳光散在她脸上，仿佛给她渡上一层光芒般。她身侧，沈沧瑜长身玉立，颌首，垂眸，满面笑意，隐带宠溺的看着她。

两人一坐一立，是那样般配，如此和谐。

……

时间飞逝如同流水，洛老夫人的六十六大寿转瞬到了眼前。

这一天，安陵候府四门大开，广宴宾客，席间高门林立，权贵如云。身份端重如太子殿下，哪怕没法亲自来来参加，也郑重派人送了厚厚的寿礼。

洛府之中，几位姻亲姑爷，承恩公府，许尚书府，容亲王府……甚至连长安王都亲自前来，给老夫人贺寿。

更别说朝中官员，宗室女眷。当真是热闹非凡，富贵云聚了。

大宴中，洛老夫人做为自之无愧的主角，到只需高坐软卧，陪着一干儿‘老姐妹’说话聊天，听人奉诚既可。但做为她的孝子贤孙们，无论三个儿子，还是三个儿媳妇，均都忙的脚不沾地。

前院，洛锦文打头，带着两个弟弟并一干子侄招呼男宾。后院，许氏领先，带着心怀鬼胎的裴氏，不情不愿的周氏，艰难的和女客们招应。

早先就曾说过，许氏本人并不聪明。因是继妻，家世还不显，应酬技能很不熟悉，不大会说话，京中贵妇们对她印象并不好。安陵候府对外办事儿的，大多都是裴氏出头，周氏溜边儿。可如今呢……周氏因洛楚静之事，心中对安陵候府充满恨意，碍于孝道，不捣乱就不错了，哪还会去费旁的心思。

至于裴氏呢，人家心里有事儿，还惦记着呢，哪有功夫帮许氏圆场面，只哼哈应对着，到把个许氏急的满头是汗，更是数次被人问的哑口无言……

平素，许氏出门或应酬时，身边多有女儿洛楚微陪着帮衬，可如今，洛家几个女儿嫁的嫁，待嫁的待嫁，虽是祖母大寿，祝贺是自然要祝贺的，但应酬之流，却不好大肆出面了，如今只留在后院里，等着晚上开宴在出来。

没有女儿在旁帮着，许氏应对的越来越不得体，反而更让来客瞧不上了！

——甚至，到后来，都没人搭理她了！！

堂堂安陵候府当家主母，超品候夫人，混到这份儿，当真也是少见了！

“二弟妹，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老太太都起身了，姑娘们呢？”许氏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一波客人，终于感觉在也顶不住了，便回头问跟在她身边的裴氏。

“还在后头吧，都是订了亲的，这时候不好出来。”裴氏瞅了一眼，随口答着，状似并不留心。

“说来……老太太生辰，芬儿应该回来了吧？怎么没瞧见她？”许氏又问。

“她早早就随着裴家人一同来了，方才还跟咱们打招呼了呢！”提起到女儿，裴氏终于集中了些精神，有了笑模样，“大嫂许是没注意吧，她跟在我母亲和公主殿下身边，没怎么说话！”

有承恩公夫人和淑惠公主当前，洛楚芬一个不得宠的小媳妇儿，哪有说话的余地！

“哎呀，我到真没注意到。”许氏也是不会说话，只拍了拍脑袋笑道：“芬儿嫁了人之后，可是比以前沉稳多了，往常若在咱们家时，怕是早就跳出来了！”

这口气，虽说是在夸人，但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裴氏抽了抽嘴角，心知这大嫂就是这德行，跟她计较的结果，往往是自己气的半死，对方却浑然未觉。实在是太不划算，便只能无奈的答，“是啊，到底嫁做人妇，跟做姑娘时不同了！”说着，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就狠狠刺了一句，“如今微儿也快进宫了，到时候大嫂就明白了！”

“微儿……”提起女儿，许氏胸口猛的一抽，瞬间剧痛。自家闺女在老太太寿宴过后，马上就要进宫当个什么文贵人的事儿，许氏从来都不敢想，每每被提起时，当真是心酸难忍，几欲落泪。

好端端千疼万宠，优秀出色的女儿，不能嫁做正妻不说，还得舍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儿，虽说那老头儿是皇帝吧……

但在是皇帝也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啊！！更重要的是，女儿价位还低，区区一个七品贵人。还能在永平帝有生之年得宠，升上去吗？

——感觉好像没什么希望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凡人莫做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一旁，本来默默无声的周氏突然开口，表情阴沉，她语气中满是恶意，“有那丧了良心陷害自家亲人的，就是王法治不得她，也有老天爷看着，且得不着什么好结果！”

她恶狠狠的斥着，“我看她的报应。”

这话针对性实在太强，不用想就知道是骂的洛楚微。裴氏挑起眉，面上不解，心中却在暗自思忖。但许氏却是早就听女儿说了实情，本身就心虚的很，如今被周氏痛骂，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侧转过身，抿唇掩面而去了。

不得不说，许氏虽然为人小气苛薄，又智商感人。但她的三观，却是大房里最正的那个……

时至日落，暖风习习，安陵候府中，宾客已然盈门，花园里，戏台高搭，歌舞应景，大摆宴宴摆下，洛老夫人被儿媳搀着，正待高坐其中。而下，孝子贤孙都亦准备得当，只待开宴后于老祖母献上寿礼……

“嘶……尘儿和微儿呢？都到这时辰了，她怎么还不来？”一旁，忙的昏头转相的许氏终于得了闲，撒下眼一看，便发现‘贤孙’中竟少了两人。

几步上前，她左右观望，开口问道：“你们谁瞧见她们了？”在座众人均都摇头，裴氏却在暗暗欣喜，“二姑奶奶，你是住水谢阁跟尘儿一起的，可瞧见她了？”许氏转头问洛楚宁。

“额……我出院子时，四妹妹就已经收拾好了，本准备跟我一同前来，只是，临出门时，有个我不认得的小丫鬟来寻四妹妹，说是有什么事儿？把四妹妹叫走了！”嫡母相问，洛楚宁连忙站起身，态度异常恭敬的回。

因投了洛楚尘，有她明里暗时的帮着，不得不说，在安陵候府里，洛楚宁住娘家住的还是挺舒服的。虽然受旁人冷落，不怎么被待见。但比之在许府，却还强上百倍。所以，哪怕目前合离无望，许家几次派人来接，许容诚还发下宏誓绝不在犯，但洛楚宁却依然还是宁愿‘赖’在娘家。

只是，洛楚尘虽然很守信用，但她马上就要出嫁了！是，没错，容王世子妃的位置很荣耀，绝对是安陵候府这辈儿姑娘里最风光的一个，但对洛楚宁来说，洛楚尘就是嫁的在好，对她也没有丝毫用处，甚至还会让她更艰难。

能平静的生活在安陵候府，不被嫡母搓磨，洛楚宁靠的就是洛楚尘。是洛楚尘在洛老夫人面前有脸面，几番进言上好话，又能跟许氏‘和平相处’，所以洛楚宁才得以安安稳稳，不被苛刻或赶走。当然，或许这其中有洛锦文各种思量的权衡，但出嫁女那般情况回娘家，能活的如此自在，还是要多亏了洛楚尘的相助。

只是，洛楚尘要出嫁了，马上人家容王世子妃啦！！各种嫁妆田地辅子丫鬟……但全没听过陪嫁堂姐的。她施施然风光走了，洛楚宁可还得在安陵候府活着呢，为了能活的好点儿，对嫡母许氏，洛楚宁真是怎么恭敬讨好都为过的。

“母亲，可需要女儿去寻一寻四妹妹？”洛楚宁提议着问。

她其实挺想躲开，毕竟，以她目前的处境……许家今儿又派了许容诚来祝寿，洛楚宁是真的不怎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只是毕竟是祖母六十六的寿宴，不出头……感觉不太对的样子。好不容易，许氏派出了这个么任务，哪怕明明可以令丫鬟前去，洛楚宁都兴致勃勃的打算亲自上阵。

“四姑娘到底是年轻女儿家，立定了婚事儿，今儿容王世子又亲自来了，怕是心里羞的很，不好意思出来，到不如……”裴氏听见这话头，连忙笑着说，“咱们一同去寻她啊！”她建议道，且直接起了身，举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