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策 (燕子归)

还不如三房的洛楚静呢，人家好歹有个从三品的亲爹，又是在洛锦文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怎么着都还有个面子情儿！

好吧，就算攀不上洛楚静，人家亲爹亲娘不愿意……但安陵候府在老家还有数百个旁枝庶枝呢，总能挑出个十全十美的，就算挑不出，不是还有个洛楚芬眼巴巴的等着给他兜底儿……额，算了！猛然想起洛楚芬的智商，裴佐辰赶紧摇了摇头，哪怕他从此之后就认命干着不娶了，也不会要洛楚芬的。

那简直是影响下一代的智商啊！

总之，在今日进春晖院之前，好吧，坦诚的承认了，就是看见洛楚尘的本人之前，裴佐辰都没产生过要娶这个面子货的山寨嫡女的想法，只是……不得不说，做为一个京城扬名，甚至扩散到周边地区的风.流才子，裴佐辰不得不承认，洛楚尘的相貌，当真让他惊艳的浑身发抖！！

从十三岁身边有通房丫头开始，至今朝解禁已有十二年，裴佐辰敢以他阅遍百花的经验保证，洛楚尘绝对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不管是高门贵女，小家碧玉，泼辣商女，青楼伎子，甚至是江湖女子中，单以相貌而论，是出色的一个。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在见到洛楚尘之前，裴佐辰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果真有诗里所说的那般女子。

——结果眼前活生生的就站了一个。

刹时间啊，裴佐辰几乎都想不顾一切，直接奔回前院，跟亲爹商量‘什么都别考量，就冲着洛四姑娘那张脸，我都要娶她……’了，只可惜，做为探花郎，做为裴家的继承人。他的智商还是非常不幸的，很正常的。哪怕美色在惑人，恼人厌的理智总要适时伸出小手抓住他那不合时宜的冷静。

先是言语探试了洛楚微，发现没有勾搭的可能。在瞧瞧洛楚静，感觉似乎也不大合适，至于洛楚芬……干脆就不考虑了。那么，娶一个洛家旁枝偏枝，得一对看得过去，不丢人的岳父岳母……是不是真的可以比得过洛四姑娘的如花美貌呢……

抬眼瞧向洛楚尘，发现哪怕她板着一张脸，垂着眸子根本没看他，裴佐辰都觉得心中呯呯直跳。

当真……是漂亮的有些过份了！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裴佐辰控制着自己不在去观察洛楚尘，而是正色的面对着洛老夫人和许氏，于她二人寒喧。

“我和夫人虽只有几个月的夫妻情分，但百年修得夫妻缘，已是老天的恩赐。夫人的确已经去了，但……我却依然还是安陵候府的女婿，这一点，任谁都无法否认，就连我自己都不行。”借机表忠心，顺便在把方才因洛楚芬那句不得体的话，而引起的尴尬气氛转过去。

“那是自然，承恩公府和安陵候府本就是姻亲，二弟妹嫁到我们洛家，数十年的操劳辛苦，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对裴家的人品，我们都是极放心的，这才把姑娘嫁到你们家嘛！”许氏忙笑着应，又嘱咐着，“大姑娘虽去了，但咱们依然是实在姻亲，可不能远了去。”

“你岳母说的对！”洛老夫人在一旁接口，低头去看洛楚芬，她满面慈祥的道：“我看佐辰这孩子就极好，有情有义的，咱们两家的姻亲啊，肯定断不了！”她这般断言着。

事实上，洛老夫人早就从儿子那儿知晓，两府是要再次联姻的，但具体联谁？因为洛锦文还没决定，洛老夫人也不会知道。但，发挥多年的后宅经验，‘表哥表妹’什么的，肯定是天生一对啊。更别说洛楚芬还如此毫无遮掩的表示着对裴佐辰的好感。

哪怕人家原配还活着的时候，洛楚芬都没收着点儿，更何况如今裴佐辰已经恢复单身了！

洛老夫人对大孙女从来都是当阶级仇人那么看，且半点情义都无。所以就算洛楚芬这事儿办的……说实话确实是过份了点儿，就连她亲娘裴氏都说不上对来，可洛老夫人来说，确是表哥表妹，一对有情人终能成眷属。

她一直都以为，裴佐辰会续娶洛楚芬，且对此坚信不移。所以今日裴佐辰来了，就算人家进门后，没跟洛楚芬打过一个招呼，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接触过。洛老夫人也依旧‘自做多情’的以为，这是他们俩当着众多长辈跟前，有些磨儿不开面子。

“不怕，不怕，害什么臊，咱们这儿又没有外人，无需那么多礼，来来来，佐辰，去你姑母那儿坐着，和你表妹好好聊聊，总站着做什么！”看着听了她的话，瞬间羞红了脸颊的洛楚芬，洛老夫人乐的眉开眼笑的。

“祖母您真是的！”洛楚芬扭着身子娇嗔着，杏眼中满含着羞涩和深情的望着裴佐辰。起身侧过脸，她摆了摆手，无声的邀请着裴佐辰坐到旁边。

“额……”面对着表妹的痴情眼神，裴佐辰瞬间觉得无比头疼。

“好了，好了，佐辰到我身边来吧，过年事情也是忙的很，好长时间没回去了，不知公主身体如何了？”裴氏一见事情要糟，闺女怕是要丢人，就连忙起身把裴佐辰拉到身边，又偷偷掐住洛楚芬的腰，暗示她千万别在开口。

要知道，今日在场的虽说都是洛家人，但许氏跟她从来不合，闲话虽不至于传到外头去，可就算只在府中被人笑话，裴氏也不愿意啊！

娘家早就跟她透了底儿，掐死了是不要洛楚芬了，裴氏虽说心中恨恨不已，但她一个庶女出身，近来在安陵候府也威望大失，还要靠着娘家撑腰呢，又怎敢为闺女的事儿跟娘家翻脸。

关键是翻脸也没结果，完全得不偿失。

强笑着把侄子拉到身前，转了个话题，裴氏就把话头岔了过去，“唉，佐辰，你也知道，今年又是选秀年，咱们府中微儿，芬儿，静儿，额……还有尘儿，四个姑娘都是参选的年龄，怕是都要进宫去走这一糟的。”

“安陵候府在后宫无人，四个姑娘又娇生惯养，单纯的很。进宫选秀时，姑姑也生怕她们有个横差竖错，到不是怕她们惹麻烦，而是……怕麻烦事儿找她们啊！”

眼见着洛老夫人还想把孙女‘凑做堆’，且洛楚芬虽被掐的皱眉咧嘴，却依然还往裴佐辰身边靠，裴氏连忙抓了个目前最重要的话题，把屋中所有人的注意都引到这上头，“四个小姑娘，长这么大连出趟门儿去庙里烧香，都要大人陪着……”

“像我家芬儿，身幼没离开过我身边，这一选秀……以咱们的门第，初选次选都肯定会过，终选的时候，一住宫里就要一个多月，且还没人跟在身边伺候着，两个秀女共用一个宫女，咱们家的姑娘哪受过那样的苦。”

裴氏这般说着，眼见许氏周氏都把目光调过来，在不似笑似嘲，跟看笑话似的瞧着洛楚芬，这才在心中叹了口气，真心实意的道：“佐辰啊，这事儿怕是还要麻烦公主和娘娘帮忙了！”

这个公主，自然是裴佐辰的生母淑惠，而娘娘嘛，就是裴贵妃。

虽然算起来，包括当今皇后在内，在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应该是永平帝的生母裴太后。就是裴佐辰的姑祖母。但选秀这种事嘛，从来都是后宫主持，裴太后做为长辈，确实不太好插手，顶多也就提议一下，具体事宜不归她管。更何况，哪怕她能管，可堂堂一个太后……安陵候府还没那个面子请求她来照顾。

几个小姑娘而已，裴贵妃等级就已经足够高了。

“姑母说的哪里话，几位表妹都是乖巧懂事的姑娘，我母亲平素总是提起，爱的不行呢。自家的人，照顾是应该的，哪还需要特意叮嘱。”两家关系还在蜜月期，裴佐辰很爽快的笑着应下。

“那可是太好了！”裴氏长嘘出一口气。旁人她无所谓，管她在宫中能不能过好。只她的芬儿……若没个妥当的人照顾，进了宫，怕是都没命回来。

“宫中虽是富贵荣华，但咱们家的姑娘娇生惯养的，怕是伺候不了贵人……我们这些做父母，也只盼着她能好就是了。”下方，一直沉默着连眼皮都不抬，仿佛雕像般的周氏听了这话，竟然主动开了口，“不求她多么尊贵，当上主子娘娘，只要能从宫中平安出来，走个过场就是了！”

她的表情意味深长，完全代表着三房把对女儿洛楚静的安排说了出来。

不求进宫，不求高位，只希望能被刷下来，自行婚配就是。

周氏知晓，安陵候府的姑娘，不管是上辈儿的还是这辈儿的，基本全被洛锦文联了姻。其实，做为高门贵女，周氏并不反对联姻，毕竟她也是被家里联出去的。

只是，联姻归联姻，可自己的亲生骨肉，娇儿宝儿的养出来的，联的时候好歹为女儿考虑考虑不成吗？她和洛三爷可只有静儿这一个闺女，哪舍让洛锦文这样糟蹋？

平素因为兄弟情义，朝上朝下三爷跟着洛锦文走，这周氏没什么意见，但若想拿她闺女做文章，她却是绝不能同意的。

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三爷也跟洛锦文谈过这个问题，只周氏深知洛锦文的脾性，依然不敢放心。好不容易，今日有了这个机会，她自然要当着众人把立场表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