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策 (燕子归)

“她不是病死的。”沈沧瑜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声道：“而是被裴佐辰所杀。据说，是在洞房之时就被掐死了，似乎……是因为虎符之事。”

“被掐死了！被裴佐辰？这是杀妻啊！要被流放三千里的，他疯了吗？”林子陌嚯的站起身，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几乎要蹦出眼眶了，“不是，沧瑜，你这消息哪来的，是真的吗？你不是让人给骗了吧！”他完全不能相信。

“你知道，我今日不是去见洛四姑娘了吗？这消息就是她告诉我的！”沈沧瑜沉声回答，“至于是真是假？呵呵，虽然她的消息来源似乎有些问题，但以我的眼光来看，她并不个蠢人，拿这种事骗我！很容易被拆穿不说，也根本没有好处，并没有必要。”

“应该不是假的。”他将今日在锁头胡同跟洛楚尘的谈话一五一实，无一句错露的和林子陌复述了一遍，然后才这般断定，“不过，还是要仔细查一查的，子陌……”他抬目向前看，就见好友连忙点头，应声道：“沧瑜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我母亲跟承恩公夫人到是相识，虽没太大交情，但这不快过年了，各种宴会邀请，总会遇见的。”

“打探洛大姑娘的死因……额，咳咳，是不是真的被裴佐辰所害，这不太可能，但查她是不是真的死，到不是很难。”林子陌保证着，“我回去马上就查，不过若要答案的话，恐怕得找到合适的机会，且得等段日子了。”

“这我不急，你慢慢来，千万别引人怀疑。”沈沧瑜叹了口气叮嘱着，复又皱起眉，“如果这事是真的，裴佐辰洞房杀妻，且还是为了逼问虎符……”

“据我所知，外祖父将虎符送到京城母妃手中这事，应该并无人知道，就算有人怀疑，虎符也已随母妃逝去而消失……”

“虎符被母妃秘密送于白夫人隐藏……这事儿就连父王都不知道，若不是我前些年找到母妃身边的老仆，怕是连我都被蒙在鼓里，现如今那老仆已死，按理应该就你和我两人知晓？裴家……到底是如何打探到的？”

“威北王府已灭门二十年，但率领边军的虎符却无踪影，永平帝现在还暗中派人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承恩公府如今虽是满门荣耀，但真说起来，还是逃不过靠女人发家，根基不稳之祸。裴佐辰堂堂探花出身，却不过在礼部领一闲职，他那人，虽然风流贪花，好色不忌，但才华总还是有的，想必不能忍受被这般轻待……”

“裴佐辰的母亲是淑惠长公主，乃裴太后亲生，对宫中的各种秘闻，想来会有特别渠道知晓，他相貌英俊，风流多才，身份又贵重，会娶相貌平平，又有生而克母名声的洛大姑娘……我心中也有过疑惑，毕竟，以裴佐辰的自身条件，就算娶个公主也是可以的。”

“可他确娶了洛大姑娘。”林子陌也皱起眉，沉着道：“而且，还在洞房之夜就迫不及待的逼问洛大姑娘的嫁妆，甚至还那般激动的失手杀死？”

“裴佐辰……他是从淑惠长公主那儿知道了永平帝在暗中寻找虎符？这到是有可能，不过，他是如何知晓虎符在洛大姑娘手里的？这事儿沧瑜你都不敢关断定啊！他难道是知道王妃娘娘和白夫人的关系，自行判断的？嗯，这到有可能，毕竟，当初王妃娘娘和白夫人是一同嫁进京城的，而且彼此之间还颇有过一些接触，只是后来两人都病逝了，威北王府又遭了难，这才慢慢被人淡忘。”

“嘶！他是知道道一兴半点儿，然后自己猜的，还是真的有什么消息，确定虎符真的在洛大姑娘手里，这才动手逼问……”林子陌迟疑的看着好友，急声道：“沧瑜，这事儿咱们得查啊！”

“当然要查！”沈沧瑜冷哼，“不止查，还要狠狠的查，不过……”话锋一转，他声音中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凉意，嗤笑一声，“在查之前，咱们还是要给承恩公府一个惊喜，玩一玩打草惊蛇的游戏，让他们明白明白……”

——我沈沧瑜的表妹不是想杀就能杀的！

阿猫阿狗什么的，敢杀人，尤其是杀他的表妹，可是要被怼的哦！

……

书房中，两个好友商谈完毕，并且一起用了午膳，就直接散了。

——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而洛楚尘，也回到了小院儿里，一觉天亮之后，终于解除了‘强制迷茫’状态，还被吓的够呛的万兰春拎着耳朵训了一顿。

什么‘不说一声就出门，结果像丢了魂儿一样的回来，吓的老娘小心肝呯呯直跳，简直丧心病狂’之类之类的，洛楚尘被亲娘喷了满脸。

——真是解释都解释不清楚，额，或者是根本不敢解释！

嘚嘚了一上午，各种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好不容易把亲娘哄高兴了，她这才算是脱离了苦海。可谁知道，觅露又捧着满满一碗，捣的黏黏糊糊，好像被人嚼过一样的姜汁……额，似乎应该是姜汁，但里面似乎又掺杂了不明物体，‘咣’的一声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姑娘，该上药了！”觅露皮笑肉不笑的说。

话说，昨天姑娘偷偷摸摸的自己出门，不带她玩儿这种事，觅露心情很不愉快的好不好！！

“……”看着面对散发着奇异味道的‘东西’，洛楚尘简直想哭了，怯生生的左右转头，她非常想找个能‘解脱’她目前困境的人，可惜，无论是相柳还是玉如，都是一脸的‘你放弃吧，躲是躲不了’的表情，就连亲娘，都面带醉人的微笑，明显在看热闹，“你们太过份了……”你们会有报应的！哭丧着脸，洛楚尘深吸口气，以大无畏的精神，抬起双手，将其深深陷入盆中……

然后……

“嗷！！！！”惨号声几乎响彻小院儿。

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纯粹的要人命。

这姜汁好杀手啊，太疼啦，记得以前明明不这样啊？你们到底往里放什么了？颤抖着双手从姜汁盆里捞出来半块撕碎的辣椒……洛楚尘泪流满面。

用土法子治冻疮就算了，我能忍！可这又不是在抄菜，还带放佐料的啊？

——这太丧失了！

88.流言蜚语，乱事生！

跟沈沧瑜会完了面，莫名其妙被人掏空了底儿之后，洛楚尘终于老老实实的留在小院儿里——治冻疮。

不得不说，土方子虽然丧失了点，但效果嘛，确实还是有的。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她腕上身上的冻疮就已经好了不少，甚至最轻的耳侧已经完全消失了。

安陵候府放洛楚尘回来，除了因为她自己强烈要求的之外，自然也有想让她在小院儿里把冻疮治好的意思，要不然，又怎么用足足给她带了一个月的汤药呢！

说的多好听，什么‘多陪陪你生母，她就你一个，离开这么久，肯定想的很’，‘不用着急回来，府里有祖母替你看着，没人敢说闲话’，呵呵，甜的比蜜都甚，可归根结底，还不是觉得她那一身‘东西’太碍眼，这才打发她出来‘收拾干净’了在回去嘛。

不过，对洛楚尘来说，虽然被嫌弃了，可出来确实比在府里方便，跟沈沧瑜的见面，额，她是不太好意思称其为‘成功’，但她也真的得到了很重要的‘情报’。

沈沧瑜那个容王世子的身份不提，宗室的亲王世子，不管怎么落魄都不是她一个候府庶女够得上的，能勉强保持面上的‘平等’合作就行了，甚至内里，呵呵，不被当做随手就可以牺牲的棋子，洛楚尘就很满意了。

毕竟，以她的才华，当棋子也得当最重要的那个才行嘛！

这一次和沈沧瑜见面的最大收获，自然是知道了她亲娘白氏的身份，威北王旁枝之女白显真，自幼在王府长大，还和白浩唯一的嫡女白存真亲若姐妹……这家世，着实是令洛楚尘惊讶不已啊。

话说，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亲娘的名字，还是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嘴里，想想也是醉了。

威北王府被灭门有二十年了，而嫁入京中的出嫁女，沈沧瑜和洛楚尘两人的亲娘——白存真以及白显真，也追随其后，基本在几年内逝去。

一个原本身体健康的武将之女——白存真，莫名其妙的神隐，然后抑郁而终。一个从怀孕到生产，基本没啥大差错，也是足月生产的孕妇难产而亡，这里头，若说没有旁人的影响……洛楚尘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事实上，自从还魂后在锁头胡同宅子里找到那二十万两白银的巨款之后，洛楚尘就对白氏的死产生了怀疑，细想想也觉得安陵候府的人……无论对白氏还是对她的态度都很怪异！只是，那时洛楚尘不知道白氏的身份，只以为她是娘家不显或者落败了而已。

但娘家落败，也不是她被‘处理’的理由啊！洛锦文又不是个傻子，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并不需一个太过耀眼的妻子来增光添彩，毕竟做为一个愤发上进，誓把要文官路线走到顶峰的袭爵勋贵之子来说，洛锦文需要的是老老实实的‘忠君’之路，联姻联的太狠，万一被打成‘结党’的话，那不是太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