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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 (玖拾陆)



一旦牵扯上了皇权两字,他们又能做什么?

傅皇后的死由白氏一门承担了去,可真正想要磨去世家光辉的圣上呢?

谢筝明白,哪怕今日萧柏和陆培元站在这里,他们也无能为力。

他们背负在身上的家族的百年名声,是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揭竿起义以泄心中不满?那是绝不可能的。

陆培静也清楚这一点,她垂着头,良久叹了一声:“先皇后是个极好的人。”

下意识的,谢筝问了一句:“那圣上呢?”

陆培静没有回答。

两人默不作声走回了寝宫。

迈进去之前,陆培静顿住了脚步,低声道:“他是个好皇帝。”

勤勉端正,三十年来专心朝政,不图享乐,如今外敌不侵,国泰民安。

他也精通帝王之术,平衡各方利益关系,一如前朝,一如后宫。

可他,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个道理,圣上深深明白,也一直如此前行。

谢筝闷得慌,等伺候陆培静歇了,她回到自个儿住处,躺着整理情绪。

牵扯了朝堂利益皇权,根本无所谓对错,很多事情,原本也不是非黑即白的,谢筝只是挂念萧娴。

若萧娴知道了傅皇后薨逝的真相,若她明白了傅老太太的病故源于她与李昀的定亲,她会如何想,又要如何做?

闭上眼睛,谢筝想起了萧娴的笑容。

萧姐姐抱着引枕坐在床上,笑嘻嘻地与她说“我就是喜欢他长得顺眼”,她还觉得李昀顺眼吗?

纷杂念头充斥脑海,谢筝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时才睡着。

天边露白,原本这个时候朝臣们都准备着上朝了,自从永正帝登基,三十年来,从未缺过早朝,可今日,所有人都心怀不安,聚在朝房里,交头接耳说话。

圣上昨日当众吐血,太医们说,圣上只是操劳过度,又因近日事情郁结在胸,看着是吐血凶险,实则身子并无大碍。

可这样的说法,显然是不能叫人信服的。

到了时辰,有内侍来传话,说今儿个的朝会取消了,众位大臣也没有离开,又说了一两刻钟,才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

白皇后一脉是倒定了,圣上又病着,之后哪几位殿下代理朝政,又有哪位能脱颖而出,是大臣们眼下最关心的事情了。

杨府尹站在庑廊下,心里也急得慌。

陆培元的案子还没有结,半途吊着,他总觉得愧对兄弟。

再者,他替李昀着急。

其他皇子们都要趁着这个机会谋些好处,他们的簇拥者刚才那咬耳朵的样子,杨府尹看着就心烦。

他是上了李昀的船了,但陆培元没了,萧柏不在京里,其余世家子弟缺了个一呼百应的领头人,到底还是缺了点儿劲道。

杨府尹不由怀念起帝师傅维来,若傅维还未仙去,若他还在京中,有他老人家坐镇,情况肯定就不同了。

思及此处,杨府尹长长叹了一口气。

城门开了,一辆马车匆匆入城,停在陆府门外。

孙氏从车上下来,看着门上的白灯笼,颤颤巍巍地险些站不住了。

从收到家书到现在,孙氏一路来都没有哭过,她只是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跟神游天外了一般,直到这一刻,走到灵堂外亲眼看到那灵位上清晰的字迹,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陆培元是真的不在了。

她的丈夫是真的走了……

他总喜欢逗她笑,吃醉了酒就拉着她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每回想亲亲二筒却被反拍一爪子……

往事一桩桩在眼前,而那个人,已经没了。

眼眶一热,泪水涌出,再也停不下来。

宫里,陆培静晓得孙氏抵京了,便与曹贤妃说了一声,备了车马出宫。

曹贤妃的心思都在病倒的圣上身上,也没打算做那恶心,宽慰了陆培静几句,就放行了。

谢筝扶着陆培静进去。

孙氏本就在哭,见了小姑子,姑嫂两人又是一顿痛哭。

陆毓衍站在一旁,没有劝解,母亲能哭出来,总比憋着强。

谢筝抬眸看他,他下颚绷得紧紧的,眼眶分明泛红,她的心揪了,上前握住了陆毓衍的手。

陆毓衍反手握住,低声道:“圣上身子如何?”

谢筝晓得他的意思,陆毓衍不想一味沉浸在悲伤之中,想靠些旁的转移心思,一如她去年满脑子的都是“进京”,除此之外就没有旁的了。

“听闻吐了不少血,贤妃娘娘在御书房守到天亮才回成华宫,我刚随娘娘过去时,贤妃娘娘很是疲惫模样,”谢筝道,“听说不仅是朝臣,今日早上,连几位殿下就没能进去御书房,良公公说圣上要静养。”

陆毓衍颔首。

谢筝拧眉看他,想了想,道:“昨夜见过白氏了,有些事儿,一会儿去书房说。”

第三百一十六章 薨逝

松烟拿着剪子拨了拨灯芯,又罩上罩子,书房里的光线暗了些,不刺目也足够清晰。

他放下东西退出去了,守着房门。

谢筝双手握着茶盏,水温温热,传递到掌心,让她的情绪平缓许多。

饶是她之前屏着,但也叫孙氏和陆培静的眼泪招得心酸不已。

现如今,谢筝要说那些往事,可陆培静怕孙氏一时接受不了,那两姑嫂就先去后头梳洗净面,等孙氏缓和一些,再由陆培静慢慢与她讲。

谢筝深吸一口气,把从白皇后口中的得来的真相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陆毓衍认真听着,没有出声,直到谢筝说完,他依旧沉默着。

陆培元、傅皇后,甚至是傅老太太,陆毓衍设想过很多种他们的死因,但他从未大胆到往皇权世家之争上想。

他以为是后宫女子们为了后位,亦或是她们为了儿子的皇位苦心设计,却不曾想,原来一切的起因是圣上的默许。

这些年,陆培元、谢慕锦一心追寻真相,这真相有意义吗?

有那么一瞬,陆毓衍迟疑了,但很快,他又静了下来。

真相是有意义的。

陆培元曾经与他说过,律法是律法、事实是事实。

几百年来,朝政更迭,律法也会修改。

同样的罪状,在前朝与今时,量刑也有不同,但不能因为这样的不同,而改变罪行的事实。

真相永远都在那里,无论衙门里怎么判,它都是一样的。

一如今日察觉的陈年旧事,罪名无法清楚罗列,旧都世家也无可奈何,可作为子孙后辈,他们做到了自己能做的,而不是稀里糊涂地传家。

桃花眼沉沉湛湛,里头情绪清明,谢筝看出起伏,亦看出坚定。

这份坚定如一双大手,撑住了一片天地。

谢筝不由抿唇,心中暖暖,又有些心疼。

有人在前方遮风挡雨的感觉叫人心安,但此刻陆毓衍分明比她痛苦,却还是如此坚持,由怎能叫她不心疼?

谢筝迟疑着,想安慰陆毓衍几句,他却先开了口。

“这些事,都不晓得如何与殿下说了。”陆毓衍摇了摇头。

谢筝垂着眸子,叹道:“也不知道如何跟萧姐姐说。”

两人的担忧其实各有不同,但也只是忧心。

而要谢筝说,比起萧娴,她似乎更幸运些。

她与陆毓衍是一条路上的人,能牵着手一起往前行,而萧娴与李昀之间,夹杂着的是世家与皇权的距离。

伸出手,谢筝环住陆毓衍的腰,靠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皂角清冽,添了檀香味道,好闻极了。

陆毓衍知道谢筝心悦他,但她很少主动表达依赖,此刻这般,使得他不由弯了弯唇角。

一手箍着谢筝的肩,一手在她背上安抚一般地轻轻拍了拍,陆毓衍道:“都会过去的。”

谢筝含糊地点了点头。

都会过去的,且比他们想的都要快。

下午时,钟鼓声阵阵,响彻了整个京城。

陆培静凝重地站在院子里,低沉与谢筝道:“该回宫了。”

谢筝了然。

白皇后薨逝了。

不晓得是一杯鸠酒,还是一根白绫。

马车驶出陆府,周围邻里皆是官宦家,此刻各府都动了起来,把国丧大礼中不合适的东西都收了。

而后宫里,所有人都换了素服。

这些时日里不曾开启过的凤殿宫门再次打开,宫人们忙碌极了。

曹贤妃在偏殿休息,见陆培静回来,低声道:“圣上病着,哪里想得起这位来,她自个儿了断的。

昨夜伺候圣上,我一整夜没睡,早上你出宫后,我歇了那么会儿,她就……

我是年纪真的大了,吃不消这么辛苦,你跟其他姐妹莫要推辞,替我打理打理,就当是看在我这把年纪的份上帮帮忙。”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培静也不好一味推脱:“圣上知道了吗?按什么规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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