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苦笑了下:“画儿,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让你现在对我这般冷淡。”
“小女天性冷淡,对旁的人也这般的冷淡。”
谢谨画回道。
“真的是如此吗?”
齐王喃喃了一声:“明明从前不是这般的,你和瑶儿都喊我一声姐夫的”
在谢谨画继续说出冷言之前,齐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
“里面是你大姐给你准备的一些银两,你从小就是尚书府家长大的贵女,不知道宫中的险恶,这么突然被封了女官,什么都没有准备就在这宫中住下了,你大姐担心,她身子重,不方便进宫,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到底是宫中,想了想,最后只准备了这些钱财,有什么需要的,用的着。”
齐王这次没有再做出些暧昧的动作,说出些挑逗的言语,而是用了温情攻势。
若是谢谨画没有经历前世的背叛,此刻望着男人面上的苦涩无奈,眼中的温柔期许,还真的是要投降的。
可惜她是经历了前世背叛的谢谨画。
“大姐有心了,只是陛下已经赏赐了我不少的东西,财物没有缺少的,这东西,我不需要,殿下还是拿回去吧,替我谢谢大姐。”
齐王望着谢谨画离去的背影,手中捏着那荷包,慢慢的握紧。
蓦然间,男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带着满满的阴翳。
“告诉永安,可以准备动手了。”
对着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内侍,他低声道了一句。
既然谢谨画不愿意接受她最后的示好,那就不要怪他逼她选择他了。
——
“路上耽误了?”
皇帝喝了一口茶水,似乎是随口一问。
谢谨画磨墨的动作没有停顿,保持着和方才一般的速度。
“路上偶遇齐王殿下。”
谢谨画没有隐瞒。
皇帝轻笑了声:“他对你倒是用心。”
这话说的似乎别有意味。
谢谨画垂首:“他娶了小女的大姐。”
只是如此罢了。
齐王再是用心,也与谢谨画无关。
皇帝听的出来谢谨画话语中的冷漠。
对齐王的冷漠与对秦铮的在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不是秦铮年纪太小,他都会以为谢谨画对那少年有男女之情了。
就算不怀疑两人有男女之情,其实皇帝也还是有些奇异谢谨画的态度的。
秦铮比之齐王,可是各方面差了太多。
谢谨画为何宁愿亲近秦铮,也不亲近齐王。
皇帝还真的问出了口,将这问题。
谢谨画的手腕还在转动着,墨汁随着墨锭转动着,墨香四溢:“臣女看重的不是外在的那些个条件,而是真心,更何况,在臣女心中,阿铮未必便比旁的人差。”
谢谨画唇角勾起一抹笑,说起秦铮的时候,毫不掩饰那份骄傲。
皇帝看了谢谨画一眼,对她这般毫不掩饰好恶的行为,却是多了一份放心。
“好了,那墨已经够用了,朕有些累了,你给朕把这几分折子读一遍吧。”
皇帝微微闭眼,倚靠在了椅背上,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放,对着谢谨画吩咐了一声。
谢谨画手一顿,差点儿溅出墨汁。
她昨日里前日里是看了两份奏折,却是与官员上堤有关的,还有便是秦铮那边的,那些没有隐瞒她的必要,而且她还能够帮着出主意,也是皇帝先看了的。
可是这边皇帝要她读的,却不止是这些东西了,还没有提前看过。
谢谨画一瞬间感觉到的,不是被皇帝信任的荣幸欣喜,而是一种直觉性的危险。
她现在接触的东西,太过危险。
已经越界了。
谢谨画忍不住看皇帝,闭着眼睛看不到眼中的神情,却能够看到他面上的疲惫,眼底浓重的暗色,还有眼角面上的皱纹。
这是一位皇帝,一位杀伐决断的皇帝,却也是一个老者。
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
“谢女官。”
皇帝出声催促。
谢谨画垂低了头,拿起桌上皇帝随手放下的一本折子,翻开,低声念了起来。
无论皇帝要她做什么,为什么这般,她已经卷了进来,退无可退,那就迎难而上。
第七十一章陷害
谢谨画的声音平缓低沉,读起奏折来格外的把握节奏,能够将那些重点读出,而一些阿谀之辞虽然没有去掉,却是会加快些速度,减轻些声音。
皇帝一开始只是心血来潮让谢谨画读奏折,此刻闭着眼睛听着,倒是觉得让谢谨画帮着读奏折这个主意不错了。
“父皇。”
在谢谨画正给皇帝读着奏章的时候,一道粉色的身影从殿外冲了进来。
却是永安公主。
皇帝睁开眼睛,皱眉:“永安,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永安公主不经通报,闯入殿中的行为,皇帝显见的不满。
永安公主仿佛没有察觉皇帝的不满,死死的望着谢谨画,望着她手中的奏折。
本来以为自己听到的那些只是传言,可是现如今她亲眼所见谢谨画居然真的被皇帝器重,能够接触奏折,永安公主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都缓不过来。
心底不断的念叨着忍字,永安公主将目光从谢谨画的身上收回,对着皇帝盈盈一礼:“父皇,我刚刚去探视了乾儿,他的身子还是不好,明显就是那些个御医怕担责任,不尽职,元安姐姐担心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觉,长姐的驸马几次劝说都不管用,所以我想请父皇亲自去看看乾儿,劝说劝说皇姐,或者是再找些医者帮着乾儿看看。”
永安公主得了齐王的舍利子重新回宫,又一向和齐王交好,自然不会拂逆了齐王的意思。
加上她心底对谢谨画恨的咬牙,此刻为了计划能够成功更是尽心尽力了。
这可是她和端嫔思考了良久才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再是想要害人,她们也要先将自己给摘出来。
永安公主对元安公主的儿子是否真有这么担心只有天知道。
可是她表现出的对小侄儿的担忧,到底是让皇帝面上的冷凝退却了些,眼神中的色彩也柔和了许多。
“永安,看来你真的是长大了,也知晓担忧长姐,为小侄儿操心了,只是这乾元殿终究不是擅闯的地方,下不为例。”
皇帝如此道。
永安公主面上带着点儿红,不好意思一般的应了声是。
皇帝的面色越发的柔和了。
既然永安公主都专门寻到这里来了,皇帝还是带着谢谨画一起去了小郡王修养的泰宁殿。
那里虽然不是皇后的寝宫,却也还在皇后的宫苑范围内。
皇后倒是想要将小郡王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奈何对方的状况始终不太好,便一日日的耗在了宫中。
这几日小郡王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些迷迷糊糊的,那些个太医的说法是在水中被湖水淹了不少水,影响了脑部。
小郡王这般,元安公主如何离的了身,对皇后也是没有个好脸色。
皇帝过去的时候,泰宁殿中的气氛不怎么和谐,反而是凝滞的厉害。
元安公主满面怒意,面上全是憔悴之色,正对皇后怒目而视呢。
“母后,虽然女儿知晓乾儿在您的宫苑附近遭了难纯粹是有人作梗,可是乾儿现如今这个样子,母后难道就一点儿不担忧吗?乾儿再如何也是母后名义上的外孙辈。”
皇后面上慈和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元安,你误会母后了,母后如何会不担心乾儿,正是因为担心他,我才会让自己的娘家人进宫,想着能够在民间寻上几个善医术的,保不住就能够让乾儿恢复过来。”
皇后说的恳切,元安公主听的却只是冷笑。
她嗤笑了一声:“可是女儿听说的,却是母后这几日上蹿下跳的,忙着给娘家侄儿选妻子呢,至于那妻子的人选,可不就是最近在父皇身边突然得了宠的”
元安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断然打断。
“元安,住口,你怎么和你母后说话的!”
皇帝从殿门口进来,皱着眉,面色不怎么好看,对元安公主,他第一次这般的疾言厉色。
再是对皇后有意见,对元安公主有愧疚,有宠溺,皇后也是元安的嫡母,她和皇后这般说话,甚至打听皇后身边的事情,那就是坏了规矩。
就是需要教训。
永安公主躲在皇帝的后面有段距离,却不妨碍她看到元安公主被皇帝训斥。
那一瞬间,永安公主只觉得整个人都顺畅的很。
对元安这个大姐,她厌恶至极,比厌恶谢谨画还甚。
谢谨画只是长得美让她嫉妒,只是却了她的面子,害她一度被皇帝厌弃。
可是元安,却是占据了皇帝最宠爱女儿的地位。
皇帝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受宠的就是元安公主,反而是永安这个最小的公主,向来不得皇帝的看重,与元安的待遇,那根本就是差了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