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十几年前那些个知晓内情的死了的死,辞退的辞退,送走的送走,若是不费心的话自然不会找到,可是一旦用了心,又不是全部死无对证,有朱雀卫加上本身的势力相助,只是短短的数日时间,郑千秋就将过完查清楚了个六七分。
只有六七分,也足够他确定谢谨画就是自己的女儿,确定阿缕的死有黄氏的手段,有谢函的默认,知晓谢谨瑶和他分明没有丝毫的干系。
郑千秋在知晓这些之后,对谢家,对谢函,对黄氏,算是恨毒了。
从前对谢谨瑶有多么的重视,现如今就有多么的痛恨,他差点儿帮着黄氏和谢函的女儿害了自己的女儿。
也所以,他在秦铮要对付齐王和谢谨瑶的时候,将自己珍藏的一味药物给了出去。
他要那些害了阿缕,欺负了谢谨画的人全部都付出代价。
没有人比他还清楚神仙乐的可怕。
那是真正的禁忌之药,用的好了,能够让人一步登天,也能够让人一步地狱的东西。
秦铮来找他,让他将手中的方子毁了的时候,郑千秋是不满的:“你难道对那几个人心慈手?”
秦铮摇头:“这种东西威力太大,如同双刃之剑,伤人伤己,方子就在先生的脑子中,未来要用来对付谁,先生自然能够调配出药物,反而是白纸黑字的方子,让任何人得到,都是大患。”
秦铮没有说这是谢谨画的意思。
他能够因为谢谨画的一句话说将东西弃之不用便不用,郑千秋却不同。
郑千秋望了秦铮一眼,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你是画儿在意的人,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直接将方子给你,只要你承诺日后对画儿永不背弃,无论她是否选择你,都对她一心相助,那我不止给你这个方子,日后还有更多更好的方子。”
方子比药物有价值的太多,再好的药物,也要他配置,有了方子,便可以自己掌握主动了。
秦铮接过了郑千秋手中的方子,在郑千秋的微笑中,手腕一抖,那一张白纸碎裂成片,纷纷洒洒。
“我对她好,仅仅因为是她。”
郑千秋望着秦铮的背影,眼中慢慢的现出了一分满意与欣慰,年纪虽小了谢谨画一些,可是这份心意,却是难得。
起码,当年谢函就只是为了一些丸药便彻底的背弃了阿缕,比之秦铮,差的何止一筹半筹,分明是天差地别。
“小子,若是你真的能够让画儿东西,这个便宜女婿,老夫认下了。”
郑千秋喃喃低语,心情比方才好了许多。
——
齐王府中这几日的气氛不怎么好,虽然说是要迎新妇入府,整个府邸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气,一个个下人反而是木愣着脸,不敢多言一句,人人自危。
这一切都是因为几日前,谢家的人来寻谢谨瑶,却在齐王的书房榻上寻到两个人。
齐王身边亲近的人都知晓齐王和谢谨瑶有那么点儿不清不楚,可是心知肚明和被人捉奸在床是两码子事情,谢谨瑶的名声坏了,只能够嫁入齐王府。
齐王的名声也跟着出现了损伤,平日里声名狼籍之人若是遇到这种事情,做多称一声,也许还要赞叹其手段高超。
可是齐王不同,他一向最重名声,恨不得将自己包装成没有丝毫瑕疵的完美圣人,又一向表现的对齐王妃情深意重,这般的人,和未成婚的女子,还是齐王妃的妹妹被人捉奸在床,他受到的折损才是最大的。
许多从前被齐王的性情为人吸引来的朝臣大儒最近几日纷纷对他冷淡了许多,更有些人直接和他断了联系。
“王爷,二婶专门派人送来了瑶儿的生辰八字,王爷看是否也要将生辰送过去?”
侧妃虽然不如正妃庄重,却也需要正经的礼节。
这合生辰便是其中必走的一步。
齐王望了笑的端方的齐王妃一眼:“淑儿你真的想要本王娶了瑶儿为侧妃吗?”
齐王妃的笑容淡了些,眼中全是怅然:“王爷,妾身本来便想着若是有个万一便将画儿要来做你的继妃。从前不考虑瑶儿也只是为了她年龄还小,心性不定,现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妾身又能够如何?妾身羞见王爷,好在王爷体谅,愿意给瑶儿一个名分,妾身这副身子骨还能够撑个几年,定然不会再让瑶儿惹出什么是非。”
齐王听着齐王妃的话语,心中升起一点愧疚。
这次的事情他虽然是受了算计,可是齐王妃对他的心意,他却始终放在心里。
“淑儿,你三妹若是有你一半对本王的用心就好了,本王也是看在你的面上,所以愿意让她来做这个侧妃,至于其他,却是不必了,王妃自己心意看着办便是。”
齐王倾向于自己是被谢谨瑶算计的。
毕竟谢谨瑶对他有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不介意多这么一个女人,可是他介意谢谨瑶为了她自己入齐王府,做出算计自己的事情,害了自己的名声。
齐王说着谢谨瑶,眼神没有丝毫的情意,只有无尽的冷意。
齐王妃任凭着齐王握住自己的手,似是无奈的低垂下了头,露出了一段雪白的颈项,样子不剩羞涩,可是她的眉眼间却满是狠戾。
姐妹之情再深,也不及这么一次次的消耗,谢谨瑶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入齐王府,甚至不惜直接拉着齐王,生生打她的脸面,那就别怪她不给谢谨瑶脸面了。
齐王的眼睛落在了齐王妃的脖颈处,腹中升起了一股子躁动,那一日和谢谨瑶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格外容易情动。
齐王的手紧了紧,齐王妃抬眸疑惑的望向齐王。
齐王妃保养的再好,眉宇间也到底多有憔悴,不如过去那般动人了。
齐王的眼睛在齐王妃的眼角那里扫了扫,那一点细微至极的纹路,让他的情绪有点儿受到影响。
“我想起有些事情要办,淑儿先歇下吧,别等本王了。”
齐王松开了握着齐王妃的手,转身离开。
齐王妃望着齐王匆匆的背影,面色难看,尤其在听到咏薇禀报说齐王是去了幽旖院的时候。
这几日齐王纳入了好几个美妾,从和谢谨瑶一起之后,对方的重了许多。
齐王妃握紧了拳头,尖利的指甲没入掌心:“吩咐下去,将侍妾们的药都停了,还有,瑶儿那边别忘了督促她喝补汤。”
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大代价活下来,那就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了她之后,却还逍遥自在的活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恶毒闲话
齐王府的气氛不好,谢家的气氛也不像是要嫁女一般,人人面上强笑,比不笑还膈应人。
毕竟谢家巴巴的将谢谨瑶的生辰八字送到了齐王府,结果人家连给点儿反应都不曾,就是派来了几位宫中的麽麽说是要教导谢谨瑶规矩。
这几位宫中的麽麽听说是齐王妃亲自去宫中为自家妹子请来的,说的好听是锻炼规矩,实则就是在强调谢谨瑶的不规矩。
整个谢家的人面上都无光。
谢谨画懒得在家中感受这些个怪异的气氛,一早用了些早饭便带着百合出了门。
她一是想要去酒楼中坐坐听听京城中最近的消息,二则是想着去看看百里绣。
那一日虽然是百里绣先带着她去的天香园,但是一路之上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躲避杀手,谢谨画对那小姑娘的印象更好了许多。
她自己经历的多了,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反而是担心百里绣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谢谨画去的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聚贤楼,大多是有些身份钱财的才能够去的地方。
那里能够听到不少的消息。
“小姐,你若是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秦少爷便好了,何必出来劳累一趟呢?要不然我也可以多打听一下呀。”
百合担忧的望着谢谨画,虽然她的伤势大好,但是到底是差点儿伤了筋骨的重伤,甚至还昏迷了几天,能够休息就多休息一下。
“这你可不知道,一个消息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便是不同的版本,其中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有些是半真半假的,各自理解的不同,传出来的意思也就不同了。”
谢谨画拿起桌上沏好的茶水送到唇边,轻轻缀了一口,味道极好,只是她一口之后便放下了,外面的东西最好少沾嘴,尤其是酒水茶水之类的。
上一次天香楼中应该庆幸那些个杀手没有提前在茶水食物中下毒,否则的话,幸存的人起码要少一大半。
百合没有发现谢谨画的动作,只是因为她的话不解:“小姐,怎么会不一样呢?我将自己听到的都告诉你了,秦少爷也一定不会瞒着你的,那怎么就能够不同?”
谢谨画笑了笑:“他知道的再多,总有遗漏,也定然大多是他的那些个手下收集到的,你复述的再仔细,也都一定有你的侧重点,而我亲自过来转一圈,虽然不比你们两个知道的多,但是我可以选择自己觉得重要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