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此时没说话,却在她将将出门时说了句多谢。
沈静仪弯起嘴角,她知道,她这是领了她这份情。
现在或许没用,可,以后难保有一天不会用不到。
回到闻香斋,绿拂有些不明白,抱着零嘴儿吃了几口,说道:“小姐,那薛氏一看就不是个好想与的,您为何多此一举啊,再说之前,她也没少跟您作对。”
沈静仪只是弯着嘴角,拿了本书出来看着。
“那是因为小姐再拉拢她啊,你想想,她平日里得罪的人不少,如今这样了,府中多少人看她笑话。可小姐却不一样,这等于是给了她一个人情,往后迟早是要还的。”珍珠笑着说道。
“还?她那样的人,还会还啊!”显然,绿拂对薛氏的印象好不到哪儿去。
沈静仪听了,抬眸扫了她一眼,“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说不定,她们有一天就会让你惊讶。薛氏这人是不好想与,可她这样的人与那些深藏不露的比起来,就太好想与了,你瞧瞧府中哪个奶奶简单的,薛氏,看似嚣张,其实这样的人也这样的人的好处。”
绿拂皱了皱眉头,还是似懂非懂,珍珠倒是听明白了。
“往后小姐就算没有助力,但是也能少一个敌人。比起那些看不到,猜不出的敌人来说,七奶奶的确让人省心不少。”
沈静仪赞赏地笑了笑,“珍珠这心思果真玲珑,难怪当初祖母把你留给了我。”
珍珠羞涩一笑,“奴婢都是跟着小姐耳濡目染得来的,小姐才教会了奴婢许多呢!”她看了眼绿拂道:“你可要多学着点儿,往后,我若是不在小姐身边,这些事儿都要你为小姐分忧的。”
绿拂撅了撅嘴,“你莫不是就要嫁人了?那孟喆还真是心急。”
珍珠被她说的脸上一臊,瞪了她一眼,“死妮子,说什么呢!”
沈静仪微笑,“珍珠说得对,绿拂是该准备了。”
年前珍珠就要嫁出去,往后她身边只有绿拂和谢嬷嬷,后者还要替她看管外头的事儿,内宅的事儿,只怕许多都要绿拂搭把手了。
听着她们这么说,绿拂也感觉到了,她若是再指望着珍珠下去,怕是会拖累沈静仪,于是道:“小姐放心吧,奴婢定然不会叫您失望的。”
“回头把月季那丫头带在身边吧,平日里跟着你们后头打打下手。”沈静仪说着,便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两人心中都有数,怕是等珍珠嫁人后,绿拂带着月季一块儿伺候沈静仪了。
思及此,珍珠也放心些,月季毕竟是大夫人给沈静仪的,全家又陪过来了,定然比旁人可靠些。
傍晚的时候,陈煜回来,一身的凉意,沈静仪亲自替他换了衣裳,穿上石青色的直缀,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许多。
她一边给他整理着衣襟,一边笑了出来,陈煜挑了挑眉,“笑什么,今儿个有什么喜事儿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明明是个温润的模样,却偏偏做了最令人害怕的锦衣卫。”她抬眸,歪着头道:“你为何不做文官呢?祖父和父亲不都是文官么?”
陈煜抓住她的手,嘴角挂着微笑,“正因为他们是文官,我才不能同他们一样。”
第511章 打脸
“为何?”沈静仪不解,“文官不是挺好的么,像你这样,虽说权利大些监察百官,可指不定哪天被人报复了,多危险?你每日出去,我都担心着呢……”
陈煜牵了她的手在掌心摩擦着,心中甚暖,“我怎会舍得让你为我伤心?”他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我会陪你一辈子。”
沈静仪抬起头,眸子温柔如水,直望到可他心间,让他蠢蠢欲动。
滚了滚喉头,他压下腹间的火热,带着她去了慈溪堂请安。
老太爷老夫人都在,几位夫人也都乖乖地坐着说着,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针锋相对了。
约摸是近日府中气氛不对,是以众人都乖了许多。
见了礼后,两人坐在另一侧,老夫人拉了拉眼皮,“小九媳妇儿气色好多了,回头再带些补药回去,争取早点儿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壮哥儿。”
沈静仪颇为尴尬,可又不得不应下,“谨遵祖母教诲,静仪定当努力。”
老夫人点点头,又扫了眼陈煜,“你表妹芳姐儿今儿个不大舒坦,有空多去看看她,毕竟是客人,可莫要怠慢了。”
“她病了关我何事,我又不是大夫,再说了,府中就我一个表哥么?”陈煜漫不经心地道:“不是还有二哥么,二哥平日里最是体贴了。”
莫名被叫到的陈烽正和柳氏说着什么,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哪有空子去看她,衙里忙得很。”
老夫人不乐意了,刚想再说,只听老太爷开口,“你怎么就嫌事不够多呢?既是客人,让老三媳妇儿去打点便好,缺什么补什么去,非让男子汉的去瞧她作甚。”
被他这句话一噎,老夫人顿时气红了脸,想同他争执,又看小辈们都在,一时间,难以下台。
沈静仪瞧了说道:“作为主人,我们的确应该去看看的,毕竟我们也是她嫂嫂。还请祖母放心,回头,静仪便去瞧瞧。”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听着就让人舒服,老太爷也松了眉头,老夫人有了台阶下,脸色也好了许多。
柳氏跟着应和,“九弟妹就是体贴,回头我们一块儿去吧,像祖母说的,总不能怠慢了人家。”
沈静仪点点头,其他几个奶奶也没有异议。
于是,趁着时辰尚早,陈煜被老太爷叫去博弈,沈静仪便同几个奶奶一块儿告退,回去准备了东西,去澜香苑看刘婷芳了。
沈静仪倒是头一回踏进这里,她发现这里的丫鬟竟然是她院子里待过的。不禁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只见丫鬟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九奶奶请!”
她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柳氏拉着她,还是同往常一般亲近。
“这表妹向来身子弱,一年到头总要病几次。”
她这话的意思让沈静仪琢磨了,随即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我们来看她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病着。”
后头五房奶奶王氏小声嘀咕道,柳氏回头看了眼,“行了,你少说点儿。”这都到正房了,再说只怕要给里头听见了。
进了正房,柳氏带着她们进去,窝在临窗的大炕上的刘婷芳连忙就要起身下来相迎,却被柳氏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你身子不好,就不必行礼了,又不是外人,随意些吧!”随即又在一旁坐下,问道:“你身子可好些了,祖母听说你病了,正担忧着呢!”
刘婷芳看了眼众人,眸子掠过沈静仪,再朝柳氏微微点头,“回二表嫂,我好多了,怎敢让姨祖母担心,劳烦几位表嫂,是婷芳的不是。”
她微微低着头,模样的确有些不大好,瘦了许多,少了往日的一点清高,与沈静仪初见时的模样很是不同。
“瞧瞧都瘦成什么样儿了,”王氏也说道:“身子是自个儿的,可莫要熬坏了去,否则,还怎的嫁出去了?”
“嫂嫂多虑了,婷芳现在,不曾想过婚嫁。”说着,她看了眼沈静仪,眸子里带着种坚定,“九表嫂,听闻你上次病了,婷芳没能去看你,现今可好了?”
沈静仪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正坐着喝茶,闻言顿了顿,道:“多谢你的关心,我已经好了,眼下还是你的身子要紧。”
“九弟待九弟妹是极好的,婷芳你也不必操心了,安心养着身子吧!”柳氏说道。
王氏笑了笑,目光转向沈静仪,“可不是,九弟与九弟妹可羡煞旁人了。”
沈静仪微微挑眉揽了她一眼,笑得人畜无害,“四嫂不必羡慕,我瞧四哥待嫂嫂也是极好的。”
柳氏与其他人皆掩了嘴忍住笑意,这府里谁不知道五房的爷陈煴是个花心的,虽不至于宠妾灭妻,可对小妾们绝对比对王氏温柔。
沈静仪这么一说,等于是打脸了,王氏只觉得心中堵了口闷气,此时真是恨死那不争气的陈煴了。
她不舒坦,回头也让那群小妾不舒坦去。
见她被堵的没话说,其他人也没说什么,没办法,自个儿伸了脸给人家打,怪谁?
刘婷芳笑了笑看向沈静仪,“九表哥近日忙么,倒是许久不曾见着他了?”
王氏一听,立即道:“哟,表妹你谁不问,只问九弟作甚,也忒地偏心了吧?”她说着,还睨了眼沈静仪。
之前在长辈们面前,她自然不敢寻她不快,可如今都是一个辈分的,她就是看着她不痛快。
还是薛氏在的好,可惜如今这做小月子。
刘婷芳羞红了脸,小女儿态显露了些,小声道:“嫂嫂莫拿我开玩笑,只是往日里我与九表哥亲近些,如今许久不见,所以才询问下的。”她看了下沈静仪,“还望九表嫂莫要多虑才是。”
沈静仪觉得无聊,真是够了,三句不离陈煜,说得再多又如何,人还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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