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对方立刻反驳:“昭王殿下如今正在重伤之中,现在连下床来上朝都不成,如何担此重任?”
方才那人被噎了一下,但终究也是不肯退让,梗着脖子争执道:“总之宁王德行有污,不足以服众!”
定国公道:“陛下,如今民心不稳,外面的局势随时都可能失去控制,不能再一味地拖延了,当初陛下废黜宁王太子之位,据臣所知,实则是南齐那个妖女卫涪陵挑起的阴谋,而并非宁王自身之失,而宁王在太子之位十数年的表现和功绩都是有目共睹的,此情此景之下是需要马上推举一人出来稳定民心,宁王殿下绝对是不二人选。”
西陵越不在,他派系的朝臣素来都知道他处世作风沉稳,不会逞口舌之快,一旦出手就是稳扎稳打,一击必杀的,这时候群龙无首,一群人多有些保留,并不敢太过争执了。
而定国公手上还握着南疆那里的八万兵权,在如今世道不稳的当口上,他这说是在给出谏言,实则已经明晃晃的有些要逼迫皇帝的意思了。
皇帝表情阴冷的盯着他,就听着下面争执,居然一语不发。
顾岩泽在西陵越的提携之下,如今已经是位居正二品的礼部侍郎了,本来他一直事不关己的在看着双方争执,此刻却突然站出来道:“国公爷此言差矣,朝令夕改实非明君所为,就算昭王殿下重伤在床,陛下的皇子当中能担重任的也并只有宁王一人吧?”
他话没说完,定国公却分明早有准备,当即打断他的话,不卑不亢的扬声道:“你想说安王吗?据老夫所知,他奉命往西北领兵,却在途中私自篡改了行军的路线,带着五万精兵子底下经营自己不可见人的勾当去了,现在京城民心不稳,保不齐他现在就躲在暗中伺机而动呢,如此居心叵测之人,你还敢举荐他?”
顾岩泽并不惧他,当即就不冷不热的顶回去:“安王远离朝局多年,微臣并不觉得他能担此众人,微臣想说的是四殿下和七殿下不都也在吗?既然国公爷的意思只是需要推一个人出来稳定民心,也不是非宁王不可的!”
五皇子夭折了,四皇子不成气候,多年来就只知道养尊处优的享乐,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他。
至于西陵徽——
一个毛孩子而已。
定国公突然明白了,这人站出来就是搅局的。
他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陛——”正待要再说话,上面沉默了许久的皇帝居然开了口,猝不及防的打断他道:“既然诸位爱卿都为着朕的身体着想,想让朕退位安养,朕也便顺应各位爱卿之意,只是长幼有序……”
定国公本来就没把西陵越当成威胁,反倒是听到这四个字立刻警觉起来,再次谏言道:“陛下,微臣还查到安王这些年在封地之内训练私兵……”
话音未落,已经被皇帝再次打断,皇帝盯着他,眼神来带着冰冷不屑的神情道:“安王在封地训练豢养私兵的事一早就有奏明于朕,而且他这次领兵出征本来也就是个幌子,是朕命他以出征为名带兵出京的,现在他的去处也在朕的掌握之中,朕如此这般解释,你可还满意?”
此言一出,满殿都是倒抽气的声音,群臣们面面相觑。
定国公的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这是皇帝和安王设的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他们难道是为了对付自己的?
可是皇帝身体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撑不住这样的场面,而且现在他一没举兵造反,而没有在宫中动武,皇帝就算想要动他,现在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啊。
难道——
这就只是缓兵之计?
定国公投鼠忌器,一时间分不清皇帝这话是真是假,便就迟疑着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却是另外有人惊奇道:“那么敢问陛下,安王陛下他现在身在何处?”
顾岩泽一时也拿不太准皇帝的心思,故而就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皇帝只是面无表情的瞄了那位朝臣一眼,却是直接忽略他的话道:“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而且朕为一国之君,也断然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宁王既然是废太子,那就是废太子,为了安抚民心,朕今天就顺应各位爱卿之请,在此颁下传位诏书……”
众人看着她手中诏书,都是各自紧张。
皇帝有些恶劣的冷笑了一下。
他抬手。
旁边的暗卫捧了玉玺就要送过去,却是殿外一人匆匆闯了进来。
“皇上!”来人是梁嬷嬷,她这骤然闯入实在是放肆又不知礼数。
皇帝不由的皱眉,梁嬷嬷却没等他开口斥责就已经冷着脸道:“皇上,请您马上移驾,安王侧妃在后宫意图行刺太后!”
第460章 变天了
整个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皇帝本来已经冷了脸,正待要叫人把梁嬷嬷拖出去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喉咙里。
陆嘉儿吗?那个女人几时进的宫?又怎么会干出刺杀太后的勾当来?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皇帝对梁嬷嬷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冷意凝聚。
定国公的处境本来正在岌岌可危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一般的给出了这样绝佳的机会他自然不肯错过,当即抢先开口道:“太后娘娘的凤体安康最是要紧,这位嬷嬷,不知道太后娘娘可有危险?”
梁嬷嬷腰杆笔直,她当然看出了皇帝的不悦,也能大致的揣测到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她也全不在意,仍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脾气,冷静又清晰的回道:“回国公爷的话,幸得祖宗庇佑,太后娘娘暂时无恙。”
她说是回的定国公的问题,话却是冲着皇帝说的:“近日来京城里瘟疫频发,又兼之皇上病重,太后娘娘一直在小佛堂斋戒,为陛下和感染瘟疫的百姓祈福,本来是念着安王殿下远征在外,陆氏又怀了身孕,怕王府里的人照管不周,就将陆氏接进了宫里养胎,却没有想到陆氏她居心叵测,今天一早居然偷偷在太后饮用的参茶里面投毒。”
陆嘉儿是被太后强行带进宫里来的,在这一点上她也压根就没打算掩饰。
皇帝已然明白了其中深意——
说到底太后还是对宸妃母子心存芥蒂,当真是不惜一切要阻止西陵丰上位的。
说陆嘉儿在宫里毒害她?这明白就是做给自己看的。
他冷着脸,始终不表态。
定国公却要趁热打铁的,故作惊讶和沉思道:“可是这陆氏一介女子,何故要大逆不道的毒杀太后呢?”
梁嬷嬷冷然不答,只是面对皇帝道:“皇上,太后受了惊,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还是请您先移驾过去看看吧。”
皇帝手里还抓着那卷圣旨,脸上阴森森的盯着她,冷冷的道:“既然母后有惊无险,那朕稍等片刻再去,事有轻重缓急,朕先把这朝堂上的事情办了。岑四儿!”他转头唤那个贴身跟着他的暗卫:“玉玺!”
岑四儿上前,双手呈上玉玺。
眼见着皇帝伸手要去拿,定国公终于忍无可忍。
“且慢!”他大声道,一撩袍角,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大义凛然道:“皇上,安王指示其姬妾毒害太后,他又擅自骗取陛下兵权,下落不明,这明显就是居心叵测,此等乱臣贼子,皇上怎可将江山社稷交到他的手上?”
“定国公!”话音未落,声音就被皇帝打断,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盯着定国公:“朕方才已经说过了,安王不曾有任何事隐瞒于朕,他是奉了朕的密令在行事,至于陆氏的所作所为——即便她毒害太后的行径是真,安王也会大义灭亲,届时将她严惩,再向太后赔罪就是!”
他就是这样一意孤行,眼见着手中玉玺就要盖下,定国公红了眼,一咬牙就起身冲了上去抢夺。
皇帝本来就是在激他,见要得逞,眼中便闪过隐晦的一点得意之色。
他身边岑四儿就是暗卫当中的高手,他根本就不担心定国公能近身,故而就摆着一副君临天下的架势临危不动。
那岑四儿本来就捧着玉玺站在他身边。
定国公冲上来的时候已经从袖子里抖落一把匕首,他当然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去刺皇帝,而是面色阴狠的朝着岑四儿捅了去。
按理说以岑四儿的身手要避他这一刀全无压力的,却不曾想千钧一发之际,他是打算往皇帝跟前挡的,只是状似无意的一脚在台阶上踩偏,身子一歪就错过了定国公手中利刃,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变故突然,皇帝的表情僵在脸上。
而彼时定国公虽然已经止了动作,但是那把匕首却是无遮无拦的就那么明晃晃的展露在皇帝面前。
他整了一怔,随后神色大变。
旁边不知道是个太监尖着声音喊了一嗓子:“大胆!定国公行刺陛下,救驾,快来救驾!”
四面的御林军一股脑儿的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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