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最贵,是大越王朝最炙手可热的掌权皇子,不仅如此,他还是她的夫君,是压在她头顶上的那片天,无论从哪一种身份入手,她都不该这样的对他直呼其名的。
西陵越皱眉,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沈青桐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突然就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那张芙蓉赛雪的面孔就会越发的清丽明媚。
西陵越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眉头越皱越紧。
沈青桐踮起脚,她抬手,指尖抚过他的眉峰,微微的叹了口气道:“诚如你方才所言,你们西陵家不是普通的人家,所以——对我而言,你与其他人也都是不一样的。你说的对,你的出身好,样貌才学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要配我,绰绰有余,我是最没有资格挑剔的那一个。说实话,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是会愿意掏心掏肺,尽量的试着跟你过日子的,我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多大的野心,有些时候,甚至也不介意适当的妥协和让步的,可惜——你不是!”
这些话,她以前从来不说,也从没有打算要说出来,只因为她一直以为有一天她能走得掉的。
可是现在西陵越这样一再的咄咄相逼,就是不肯给她脱身的机会。
兜兜转转,其实这些,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沈青桐兀自笑得自嘲,再一次鲜明的感受了这命运对她的深深地恶意。
西陵越看着她脸上表情,却也只是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信任。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或者潜意识里,他是真的为了前天晚上的事情心虚了吧,于是竟然就没再发脾气。
他伸手,捉住她的指尖,也是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本王的天下,自己会谋,你不想掺合,以后就尽管在后院呆着就是。”
他以为她惧怕的是朝堂之上,男人之间的那些惨烈的战争。
“或者,我只是不信我自己!”沈青桐笑了笑,却像是真的妥协了。
她拉开他的手,转身坐在了桌旁,自嘲的道:“其实,我什么都不怕。你知道,在骨子里,我其实真的不是个安分的人,而身在局中,有时候又难免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我怕有一天,我终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因为我的心里有恨,并且时时刻刻这仇恨都想要冲破理智的束缚,成为杀人的利刃!
我只想在我彻底失控和疯狂之前,强迫自己远远的离开!如果够不到了,或者我还可以继续昧着良心自欺欺人,可是你偏要把我留在这里……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或者!必然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面上神色淡淡,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明显的冷静下来。
西陵越拧眉盯着她的侧脸,总觉得她这些话像是和他说的,却又好像不是,待到再继续细品深究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云翼的敲门声。
既然抗衡不过,后面沈青桐果然是不再勉强,很配合的吃了饭,就跟着他下楼去了。
彼时云翼已经带着侍卫准备好了马匹等在那里。
“王爷!王妃!”
“回京!”西陵越道,径自走过去。
“回京?”给他牵马的侍卫一愣,不解道:“王爷,皇陵那边……”
“叫人去跟父皇说,王妃身体不适,本王提前带她回京了,皇陵那里让他另外派人去吧!”西陵越冷声说道。
侍卫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敢恭顺的吐出一个字:“是!”
西陵越翻身上马,继而又朝马下递过一只手。
沈青桐心里不情愿,却还是伸出手去,被他拉上了马背。
一行人于是不再滞留,匆匆的策马回京。
云翼故意落在后面。
方才那个侍卫凑近他身边,面色忧虑的小声问道:“王爷像这样招摇过市的真的好吗?会被人看见的。这根本就不是去皇陵的方向,万一太子的人借机发难……这要怎么解释啊?”
“哈!”云翼却是不以为意,笑得无比欢乐的道:“王妃的心情不好,王爷带着出来遛遛江边,散散心,太子管得着啊?”
不就是个说瞎话吗?
到了皇帝面前都能随意发挥的胡诌,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太子吗?
云翼是个不操心的,那侍卫盯着前面俩人共骑的背影,还是满心的忧虑:“可是王爷这样因私忘公,万一皇上怪罪,这对王妃的名声也不好吧?”
云翼是受够了他的聒噪,挑眉看他一眼,道:“是你媳妇啊?”
“啊?”那侍卫不解其意,被他问的懵了。
云翼撇撇嘴,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道:“不是你媳妇你操什么心?”
那侍卫就郁闷了——
他们家翼哥你完全没办法和他说人话啊!这货在他们出了名坏脾气的王爷手底下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简直就是天下未解之谜啊!跟着这么个凡事不操心的头头做事,突然亚历山大,好担心自己的脑袋啊!云鹏啊云鹏你到底啥时候才回来啊?兄弟们的脑袋挂这货的裤腰带上,真的是很不放心啊。
这侍卫怨念了一路,一张脸都扭成了苦瓜样。
路上倒是顺畅,走了有两个时辰就抵达了北城门。
“见过昭王殿下!”守城的士兵赶紧跪地行了大礼。
西陵越目中无人,直接打马进城。
云翼扭头看那侍卫:“你进宫还是我进宫?”
他家主子的吩咐,他却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的。
那侍卫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突然顶得不是那么安稳了,赶紧道:“我去!还是我去吧!云鹏不在,翼哥你还是跟着王爷比较好!”
云翼想想也是,也没跟他抢这差事,欢欢喜喜的打马跟在他家王爷和王妃的马屁股后面回府去了。
那侍卫目送一行人的背影,面上表情——
还是一言难尽。
最后,叹了口气,打马往皇城的方向去了。
他这种身份,自然是没资格当面面见皇帝禀报的,只让侍卫传了信就回去给西陵越复命了。
侍卫把消息送进内宫,又辗转告知给了路晓。
路晓亲自去御书房禀报,将事情跟皇帝说了。
彼时临近晌午,这天的奏章不多,皇帝刚好传唤了常贵妃来御书房伴驾。
常贵妃侍候笔墨,皇帝则是奋笔疾书的在练习书法,两个人,相得益彰,御书房里的气氛也难得的不似往常那般的庄肃紧张。
听了路晓的话,皇帝的笔锋未缓,倒是忍俊不禁的调侃了一句道:“老三是从什么时候也开始解风情了?”
语气闲适,真听不出什么来。
他要打趣自己的儿子可以,常贵妃和路晓可都不敢随便接话的,两人各自本分的垂眸沉默。
皇帝的雅兴似乎并不曾被打扰,一直把那副从石碑上拓写下来的对联临摹完毕这才搁笔。
常贵妃招招手,马上就有宫婢捧了用温水打湿的帕子过来。
皇帝往椅背上一靠,由她伺候着净手,一抬头,看到还站在当前的路晓,就挑眉道:“还有别的事?”
“哦!没!”路晓连忙收摄心神,道:“五月的雨季,皇陵祭天的仪式不能耽搁,现在昭王殿下府里有事,不能继续当差了,那皇陵那边……陛下是不是要换个人去盯着?”
“唔!”皇帝像是这才想起了这茬儿,沉吟着思索片刻,道:“还是老三的差事,既然他自己撂挑子了,那就让他从礼部指个人过去吧!”
礼部本来就把持在西陵越的手里。
反正是祭天的仪典要用的,本来礼部和工部去负责都可以,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争端在里面。
“是!”路晓领了口谕,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这才躬身退下,叫人去昭王府给西陵越送信了。
皇帝靠在椅背上,常贵妃给他净手之后,又从宫婢手里接过茶碗递过去:“午膳御膳房已经在准备了,陛下先喝两口参茶提提神。”
“嗯!”皇帝接过茶碗,手里不徐不缓的的拢着茶叶,却是迟迟没往嘴边递。
常贵妃也很规矩,就站在他身侧,看着宫婢们收拾桌子上的文房四宝。
“那个沈氏……”半晌,皇帝突然开口,“朕好像只见过她两次,已经不记得她的长相了!”
严格说来,沈青桐和他正面近距离的接触一共有三次,第一次是在陆贤妃的长宁宫,西陵越当面求娶的那一次,第二次是被赐婚之后,她跟着西陵越来御书房谢恩,第三次是在大婚的仪典上,不过那次沈青桐盖着盖头,彼此没瞧见正脸。
常贵妃闻言,垂在袖子底下的指尖莫名的轻微抽搐了一下。
她低着头,也不做声。
皇帝似乎也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随后就又慢条斯理的开始喝茶,似乎前面的话他就只是那么随口一提也就没再当回事了。
不多时,御书房的人开始过来传膳。
常贵妃仍是亲力亲为的服侍皇帝用了午膳,待到皇帝歇午觉了,她才轻手轻脚的告退,从内殿出来。
相似小说推荐
-
嫡女心计 (玄心) 阿里文学网VIP2017.12.01前世 一纸休妻书,让她清白受损,惨死于河水之中, 可是这些远远不够,直到死前…&he...
-
绝宠狂妃:邪帝,太腹黑 (墨岚越) QQ阅读2017-10-26VIP完结“爷,三皇子妃陷害云小姐,已被属下拿下。”“砍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