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却猛然一震,听到朱伊说谢映爱她,这个爱字,令他竟前所未有地觉出痛意,他盯着朱伊看了许久,离开房间。
朱伊坐到一旁椅子上,稍得松乏,她知道,这至少证明太子听进了她的话。
过一阵太子才回来,朱伊还没来得及起身,太子已将她按住。朱伊看着半跪在她面前,又伸手来握紧她腰的太子,呼吸急促地抢道:“皇兄真要因为我失了谢映?以谢映如今的兵权,却愿意偏安边地,这样的臣子何其难得。皇兄考虑清楚了?”
太子却仿佛着了魔般看着朱伊:“伊伊,我之前的话很难听,你不要怪我。那是因我嫉妒阿映,嫉妒得口不择言了。伊伊,我也爱你。”从她五岁时主动给他一颗糖,他就特别喜欢这个妹妹。随着她日益出落得花容月貌,他更是想要得到她,想得快成了魔障,如今将她掳了来,却要轻易将她放走吗?
朱伊为太子的话皱眉:“皇兄不要一错再错。放我走吧,若是晚了就不好遮掩我今夜出来过这样久。我保证不将此事告诉谢映,你们兄弟的关系不会受影响。”
太子轻声附和:“对,不要告诉他。伊伊,你给我一回,让我得到你一次我就放你走。我们两个都不说,阿映不会知道的。你还是可以做他的正妃。”男人突然擎身而起,抱住朱伊便亲。
朱伊抖得厉害,却任他扯开前襟,半分也未挣扎:“虽然皇兄取走了我的发簪,但一个人想死还是有办法的。若皇兄今日定要强迫,我只好一死。”
朱伊暮气沉沉的声音令太子猛地握住她的下颌,迫她张开欲咬舌的嘴,太子一番粗重喘息后,终于放开了朱伊。太子没再看她,只冷声道:“禧贞,不要让谢映知道我带你来过这儿,否则,朱修黎的安全可未必能保证。”
朱伊高悬的心终于放下,道:“皇兄放心,这种事,哪个姑娘会去嚷嚷。况且,我也不希望谢映树立皇兄这样的敌人。
“你还不一定能嫁给他呢,倒是很为他着想。”太子冷哼一声,总有一天,他会把她给夺回来。又道:“跟我来。”
太子置的关雎馆亦在京郊,朱伊回到寺里,夜色还不算太晚,绵风紧张道:“公主,你去哪里了?大晚上的也不说一声。对了,为何公主一个人?我还以为温颜跟你一道的。”
朱伊道:“没有,我与容萧一起出去的。怎么,温颜也不在?”
“对啊,我见温颜没在,还以为公主只带了她出去。”
朱伊立即唤来常临等人,到四周寻找,果然在院外枝叶掩映的草丛中发现了温颜,朱伊赶紧探温颜的鼻息,见她只是昏迷才松了口气。
待温颜幽幽转醒,朱伊摒退其他人道:“温颜,你可知你为何晕倒?”
温颜想想道:“有个蒙面人同我交过手。”她赶紧看向朱伊:“公主,你没事吧?”
朱伊摇头:“我没事啊,就是不知何人对你出手……”
温颜也摇摇头。
明日便是盂兰盆节,参加完佛会,朱伊就要回禁城,而谢映会回行宫,待与皇帝北上鹿岭围场秋狝后再返京。想着有一段时日会见不着谢映,朱伊便不想睡,只想等他回来。少女坠入爱恋便是如此,每时每刻都想与对方在一起。
这两人倒也心意相通,谢映回到寺里天色虽晚,却想看看朱伊再歇下。
谢映见朱伊屋里还点着一对六角烛,她半躺在床头,什么也不做,就这般倚坐着,就来到她榻前,柔声道:“公主还没睡?”
朱伊抬头看他,他就又笑着逗她:“难道是明天要分开了,舍不得臣?”
朱伊头一回没有口是心非地骂他,而是朝他一笑:“是啊。”谢映微怔。
朱伊下床趿了绣鞋,主动将手臂环上男人的腰,将头靠在他胸膛,道:“谢映,你抱抱我。”对太子的恐惧,还有被肆意轻贱的屈辱,直到看着谢映才真正地从心深处翻涌而起,有他在身边,她才觉得真正安全了。
谢映感受到朱伊的颤抖,一手揽着她,一手挑起朱伊的脸打量:“发生什么事了?”
朱伊道:“没有,就是舍不得。”
谢映便轻拍着朱伊的背抚慰她:“这次回行宫,我就向皇上请旨,求他把公主嫁给我。”
听到谢映的话,朱伊再次埋下头,眼里有淡淡泪光闪动。既是为他的话甜蜜,又庆幸太子最终放过了她,若是太子当真侵犯她,那她一定会自尽,便再也看不到谢映了,这个她最喜欢的人。那谢映以后也会娶别人吧,然后慢慢地忘记她。
“要不公主别回禁城,秋狩后我们一道回去。这样还可以常见面。”
“我也想啊,但自从大姐在秋狩出事,父皇就不让公主参加猎狩了。”
两人短暂的静默后,朱伊突然仰头,含了一下谢映的唇。谢映的眼神变得深暗。朱伊随即闭上眼,承受着男子急迫入侵的唇舌。
像置身在动荡的水中,又像被火焰燎卷肺腑,朱伊沉落入谢映给予的彻底眩晕里,她伸出了小小的舌尖,第一次迎合他,回应他。下一瞬便感受到男人变重的呼吸,在她身上四处揉抚的大掌愈发用力,用力得快将她揉碎。
两人的气息和发丝交缠,就像此刻的心一般难分难舍。朱伊又拉起谢映的手,慢慢放在自己腰侧。
谢映笑道:“公主这是想让臣疼小伊伊了?想让臣……”他在她耳边低声道了一句浑话。
朱伊脸都涨红了,艰难地道:“嗯,只想让你这样。”
谢映盯着朱伊看了一会儿,却仅是轻吻她的前额:“乖,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
朱伊诧异地看谢映,觉得尴尬极了,她自己送上门,他居然会拒绝?谢映爱怜地摸了摸朱伊的脑袋。
谢映一离开朱伊,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眸中全是慑人的狠厉。
温颜跪在谢映面前:“世子,我昏迷了约有个半时辰。对方蒙着面,我不知是何人打伤了我。但我后来问绵风,她说公主在这段时间出过隆国寺。”
谢映道:“起来吧。你本就打不过贺冲。”
温颜下去后,谢映方道:“我有心放太子一马,他却变本加厉。”
沈星流明白主子的意思是不再对太子手下留情,太子或许从未想过,他的太子之位也许会有被废的一天?沈星流便道:“属下今晚去会会贺冲?”先把太子的獠牙拔除一颗。
谢映摇头:“你要杀贺冲,很难。”
贺冲作为太子手下的第一高手,大内顶尖,料理了许多太子想要其闭嘴的人,从未失手,这样的高手极难招揽,自是倍受太子恩宠,各种赏赐不在话下。今日又为太子掳了公主,贺冲想着太子今晚定是要消受美人,顾不上别的事,他也就自己出来寻乐子。
贺冲喜欢男孩,等他醉醺醺出了小倌楼馆,已是后半夜。他进了太子赐给他的宅子,走过院里池子时停下了脚步。他虽醉得厉害,却凭着杀手的直觉察觉到了危险。
贺冲迅速飞退,然而池畔竹簇后的黑影却比他更快,剑芒似莲花璨然而开,在这夜里透出惊心动魄的寒光。因是奇袭,贺冲被一剑透入肩腋,那里有贺冲所练功法的软门,令他发出一声惨叫。
贺冲一扬手便是强悍气劲,能将精铁也打出洞,更别说打在人的身上。对方后掠而起,避开贺冲骇人的掌力,又一道剑风朝贺冲而去。
贺冲这才得暇去看暴露在月光下的黑影,这男子高挑挺拔,身穿黑色的夜行衣,却没有遮面,他薄唇微抿,任由贺冲看清他的脸。
“世子!”贺冲惊道。谢映嗯了一声。贺冲明白了,对方并不遮掩,这是要亲自出手取他的性命。
第31章
一息之间, 两人身形都动了。
贺冲一双铁掌化爪,再变爪成拳, 舞得变幻莫测, 厉厉生风, 却始终够不到谢映的衣角,反而被对方绵密如网的剑势所困,出招越来越慢。
贺冲的后背迅速叫冷汗透湿, 这位世子爷的剑看着使得轻巧飘逸, 实则力沉千钧,
剑剑蕴含雄浑罡力, 他虽没被直接刺到皮肉, 却被剑罡震得胸腔鸣动。
力不从心之下, 贺冲决定逃命, 他自负轻功极高,打不过也能捡条命,不料谢映步法诡谲, 仿佛能预知他每个要逃的方向, 一剑追一剑,剑光腾挪交错快如游电。
贺冲生凭难得生出惊恐,知道今日或许走不成了,眼内精光立涨, 亡命般地爆发出一股摧山悍力,聚爪猛地探向谢映前额。
谢映就等他狂乱中露出破绽,贺冲招式还未变老, 谢映已虚晃躲而过,剑尖以极刁钻的角度划了个弧,直取对方失防的左胸。贺冲低头看着刺穿他心脏的一截银光,从未想过,他会被人这般利落地解决。
若非第一剑已破掉贺冲功夫的脉门之一,谢映也无法轻易杀掉对方,必定要经历一场一死一伤的久战。
谢映将染血的长剑探入碧波,濯净了提起来,看着剑身又复为秋水般的莹洁,这才看向圆瞪着眼看他的贺冲:“你自己就是个刺客,却失了警惕么。你如何在暗处杀人,也会有旁人在暗处杀你。”
沈星流这时从屋里来到谢映身边:“世子,昏迷的丫鬟没有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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