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春闺 (慕昭君)

“我告诉你莲欣，柯姨娘是不会出手救你的。如是你肯说出实情，我或许会放你弟弟一条生路，只是将你全家发卖了，并不再追究其他的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婉瑜气愤的对着莲欣说道。

莲欣心想，柯姨娘早已收到自己送出去的银钗了，那是自己求救的信号。可是柯姨娘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是不打算管自己了。不若自己讲实情说出来，至少弟弟还不会受到牵连挨了板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莲欣顿了顿，失望的说到：“奴婢是被二姨娘收买，监视着夫人的。那个牛大夫也是二姨娘收买的。之前奴婢是因为贪财，收了三房的银子才给夫人下了药。可是真正起作用的是汤药里的两味中药，至于到底会让夫人怎样，奴婢真的不知道，只知道药下的不是一时半刻了。”

“快，让人直接将牛大夫绑了带过来。”三小姐许婉瑜听完莲欣的话，赶忙吩咐到。看到莲欣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婉瑜吩咐看好人，便出了博雅苑，准备回溪月苑了。

刚到溪月苑，就有小丫鬟来回禀，说是方嬷嬷派去监视牛大夫家的人回来了。

许婉瑜吩咐紫菀去荣安堂将大小姐请来，便和方嬷嬷一起去见回来的小厮了。

不多时，大小姐许婉容也赶来了溪月苑。姐妹俩在正厅里见到了监视牛大夫的小厮。

“回禀二位小姐，奴才接到方嬷嬷的吩咐就出府赶到了牛大夫家。奴才想着不知道牛大夫回家没，就在街角的茶楼监视着他家。可是好半天，既没见到牛大夫回家，也没见到他家有人出门。奴才怕事情出现变故，就问了茶楼里的小二。”

小厮喘了口气接着说：“那小二告诉我，我到之前没多久，牛大夫一家就收拾细软慌慌张张的跑了。奴才不信，还去他家门前看了看，发现门没关，人去楼空了。”

“什么，人去楼空了？”大小姐许婉容惊讶的问道。

小厮点头应是，又突然开口，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那小二还说，牛大夫家人走之前，有一个年轻女子去过他家。”

许婉瑜看了眼南星，问道：“你可问了没，那年轻女子样貌如何？”

“说是没看清楚样貌，倒是记得穿着莲青色的衣衫。”小厮努力回忆道。

那小厮说完，南星连忙跪倒在地，对着婉瑜解释道：“小姐，真的不是奴婢做得。虽然奴婢今儿穿着莲青色的衣衫，但是奴婢发誓，奴婢去的时候，牛大夫一家还在，只是牛大夫出门看诊了。奴婢就赶忙回府回禀小姐了。”

“如果不是你，那是谁将消息泄露给牛大夫的？你说！”大小姐许婉容对着南星责问道。

第42章闺学比试

深秋的怡清园，虽说已凋谢了大半，但仍有数棵白菊孤单的挺立着，在秋日暖阳的照耀下，露出别样的姿态。闺学里除却五小姐的姗姗来迟，侯府全部的姑娘们倒是都到齐了。

今儿是侯府闺学的小比之期。侯府的闺学和上京勋贵人家的略有不同，不单单是教导礼仪诗书、琴棋书画，还会一月一小比，一季一大比。这是老太君卢氏提出来的，说是为着侯府的千金能在上京闺秀中脱颖而出。

其实，三小姐许婉瑜一直认为老太君是想通过姐妹之间的争斗，挑选出更有价值的，方便嫁人笼络更多的权贵，替侯府男丁的前程铺路。

侯府闺学的比试倒也不是礼仪诗书、琴棋书画等一应所学全都比试，只每次小比选两科进行。今儿是诗词和琴艺，由教导诗词的李夫子和琴艺师傅杨夫子作为主考，进行赏评。

一众姐妹都有自己偏好的才艺，谁孰高，谁孰低，因着各花入各眼，倒是不好评论。可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被推崇，被评为才女？所以，对于闺学的比试，姐妹们到还算是期待。尤其是在诗词和琴艺上颇为专注的四小姐许婉萱。

怡清园里，李夫子和杨夫子先是交待了今儿要小比的事儿，又吩咐了一众丫鬟收拾好比试的场地。侯府的闺学小比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李夫子是教导众姐妹诗词的，平日里为人清高、自傲，很是欣赏四小姐许婉萱的诗词风格，对婉萱的诗作赞赏较多。这一直让自诩是侯府众姐妹中诗词最有天赋的五小姐许婉晴很是介意。

第一场比试的是诗词，李夫子命题为“菊”，以一炷香时辰为限，做出以菊为题的诗词，互相品评，最终由李夫子选出这次诗词小比的胜者。

三小姐许婉瑜平日里虽然对诗词有些研究，但更偏爱游记和史书。再加上婉瑜始终觉得诗词是才女搏名儿的“工具”，倒是更加不上心。所以在诗词一途上，婉瑜只能算是个中等的。四小姐许婉萱和五小姐许婉晴倒是都对诗词颇有心得，但二人文风颇为不同。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姐妹几人依次放笔交卷。李夫人吩咐小丫鬟将各位小姐的诗作呈上，次第浏览完各小姐的诗作后，故作沉思状说道：“众位小姐的诗作均属上乘，只四小姐的诗作将凌寒的品格抒写于诗作中，独见其难能可贵的诗作水平。我现下将四小姐的诗作和大家一同赏析。”

“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李夫子用她清亮的嗓音读出了四小姐许婉萱的咏菊，接着又评论到：“四小姐所作的整首诗是借咏菊之耐寒傲冷逸清香亮霜景，自况言志，赞赏凌寒的品格的。”

五小姐许婉晴听完李夫子的赞赏，脸色顿时不虞，面露不悦的盯着自得的四小姐婉萱气愤的不行，转头对着跟着服侍的丫鬟秋橘说道：“看四姐姐那个得意的样儿，恨不能自己现下就是第一般，清高自傲的很。哼！”

丫鬟秋橘倒是个本分的丫鬟，只低头并不言语，惹得五小姐瞪了她好几眼，愤恨的说：“要不是看着你是母亲亲自提为大丫鬟的，我才不让你贴身伺候呢。”

不等秋橘辩解，许婉晴转头看向李夫子，不再搭理丫鬟秋橘了。

李夫子品评完四小姐的诗作，又依次将其他姐妹们的诗作展示出来。

大小姐：“浅红淡白间深黄，簇簇新妆阵阵香。无限枝头好颜色，可怜开不为重阳。”（明丘浚《咏菊》）

三小姐：“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宋朱淑贞《》）

五小姐：“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唐元稹《》）

六小姐：“寂寞东篱湿露华，依前金靥照泥沙。世情儿女无高韵，只看重阳一日花。”（宋范成大《重阳后》）

众位小姐的诗作依次展示后，李夫子对着大家笑着道：“依我看，这次小比四小姐许婉萱的诗词水平堪得第一。”

“夫子，我不服气。明明四姐姐的诗作并不比我的好，为何她的第一？”五小姐许婉晴不服气的提出疑问。

李夫子见是三房的五小姐，知道平日里这是个泼皮的主儿，倒也不和她辩解，只淡淡的说：“四小姐的诗作无论是描写、寓意都是上佳之作，不是你们所能比拟的。无需再多言。”

说完，李夫子径自离开了比试的场地，站到了教导琴艺的杨夫子身旁，示意杨夫子可以开始琴艺的比试了。闹得五小姐婉晴很是憋闷，一肚子气无处，只恶狠狠的盯着四小姐许婉萱不放，嘴里嘀咕着：“看我下次不要你好看！”

第二场比试的是琴艺，杨夫子是大太太特意托娘家寻来的琴艺名家，本打算只教导在琴艺上颇有天赋的大小姐许婉容的，只因着侯爷的说项，最后便成为了侯府众姐妹的琴艺师傅。

杨夫子是个爽朗的女子，中年丧偶后，并未消沉，反倒在琴艺一途颇有心得，成就了自己大家的名声。因着大小姐许婉容自小师从于她，杨夫子对婉容更为青睐，平日里也多为关照。

今儿的比试，是杨夫子指定曲目，由侯府一众姐妹依次演奏，最终由杨夫子品评后选出这次琴艺小比的胜者。杨夫子指定的曲目是前些日子所学的《平沙落雁》。一众姐妹各自唤了小丫鬟拿了自己平日里常弹奏的琴，依次弹奏了平沙落雁曲。

大小姐许婉容所用的是名琴“独幽”，是母亲卢氏在婉容幼时初学琴艺所寻，至今已用数年，很的婉容喜爱。

“好了，既然众位小姐都已经弹奏完了，那我就点评一下。”杨夫子看了四周一圈，接着说道：“大小姐的琴艺中曲调强弱分明，节奏变化明显，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听来古朴、典雅，且跌宕、简练而见奇趣；四小姐所弹奏的的曲子听来旋律流畅而又华彩柔和。”

听到杨夫子点评的大小姐和四小姐二人均是嘴角带笑，低头应是。

“三小姐的琴艺尚可，只是曲调所弹奏意境太过苍茫恬淡；至于其余两位小姐手法尚需熟练。”

杨夫子点评完，见着一众姐妹都虚心听教，倒是很欣慰。态度温和的开口问道：“五小姐以为这次小比谁堪折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