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三十箱出来,以军粮作掩护,今夜子时出城,运到这个地方埋上。”
他拿出一张牛皮图纸,递给身旁护军:“千万要小心,此处紧挨着流沙,非常危险,让人别到处乱跑。”
与他同行的是个长脸精瘦的中年汉子,眼窝凹陷,鼻头特别大,骤眼看去一张脸上只有个鼻子,手长脚长,姓元,军中都管他叫元头儿。
他接过图纸揣在怀中,并未多问,躬身回道:“是!”
许振又嘱咐了一番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才走出仓库大门,见两扇铁门合上,又装作视察军备的模样吩咐道:“一定要小心看管,连只耗子都不能放进去,知道了吗?”
“是!”众守卫应喏。
待许振走远,门口其中一个护卫不由转头看了看那大门。
不多久忠顺侯府就得到回报。
“许监军进了仓库,吩咐子时出城,但押送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的人混不进去。”
忠顺侯有几分沉吟,是完全相信许振呢?还是自己再验证验证?
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只信自己,沉着眼吩咐:“继续盯着,趁他们出城之时找机会撬个箱子看看。”
当夜子时,重云遮了明月,满天清辉顿时了无踪迹,四下一片寂黑,只有巡逻的守卫“踏踏”的步伐声渐近渐远地响起。
储存火雷的仓库后方,忽打开一个小门,三辆双头马车鱼贯而出,车板上密密麻麻都是麻袋,像是装满粮食。
赶车的人走得很疾,从仓库西侧的角门过去,守门的人早得了吩咐,也不盘查,开了门让马车通过。
其中一辆车通过门前堑壕时车身一抖,掉下一袋粮来,那麻布袋在地上一擦,破了个小孔,沥沥撒下一小撮麦子来。
守门的两个守卫忙赶上去帮忙提,一提,嘿,真沉,这什么麦子这么重。
随车的护卫急急策马过来:“都别动都别动,我们自己来!”
其中一个守卫拍拍那粮食,咧着嘴笑:“军爷您客气啥,咱自己人帮帮忙有啥不好意思的。”
那护卫一鞭子朝他嬉皮笑脸的脸上抽过来,目光寒戾:“说了别动!”
那守卫头一偏,“哎哟”一声,肩膀上已挨了一鞭。
他缩着头捂着肩躲到一边,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中的惶恐之色渐渐被刀子一样的厉色取代。
“王爷!”
金宗留刚睡下,院外就传来低低的喊声。
他心头一凛,必是有什么事情,不然怎的半夜来报。
他匆忙套上一件外衣,趿着鞋就来到外厅,打开门,门口候着的护卫慌忙跪下:
“王爷,据仓中的人来报,那火雷是假的!”
金宗留浑身猛颤,几疑自己听错了,立时瞪大了眼:“什么?”
那护卫忙又详细说一遍:
“……我们的人趁机伸手进那粮袋中掏了一把,摸到那火雷壳子,再从那孔中叩了一番,结果摸出来捏在手中发现,全是黑沙土!半分火药味儿都没有!”
金宗留整个人如堕冰窟,好啊!
许振!竟敢拿假火雷来骗他!
他恨得牙关咯咯作响。
幸好他对他生了一丝防备!
“给我继续盯着那出城的人!”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第218章 将计就计
金宗留在厅内喘着气踱了两圈,假火雷!
这个许振是什么意思,他手头还有东宫的令牌,却分明不是东宫的人!
可他若没周家力推,如何能担起监军一职?
他心头猛的一颤,皇上!
那就是皇上让他来的!
是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如果皇上想对付周家,对付金家,监军这么重要的位置,又怎会让给周家的人坐!
他狠狠一掌拍到桌案上,差点让这小子给骗了!
“爹!”金蓬睡得正香,被金宗留派去的人给从床上叫了起来,一脸胡子拉碴,揉着眼进来坐到侧墙太师椅上。
“给楼鄯的信送出去了吗?”金宗留急促问道。
“送出去了。”金蓬愕然看着老爹气急败坏的模样:“怎么了?上午就送出去了,明儿个战马被劫的消息应该就能传到城里了。”
金宗留咬着牙:“许振那小子骗了我们!”
金蓬“豁”地站起身,瞌睡全醒了:“许监军?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
金宗留冷哼一声,脑中迅速盘算着:“他们定是将计就计,埋下假火药骗过我们,再干脆直捣楼鄯!好小子!”
金蓬的眼中全是杀气:“我现在就去取他人头!”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回来!”金宗留一声暴喝。
金蓬气咻咻回转身:“那现在怎么办?许振与宋琰显然已经联手,干脆就明刀明枪干他一仗!”
金宗留额头青筋迸现,嘴角伤疤突突直跳:“干?怎么干?他们有五万人,陕甘也有屯兵。咱们呢?钱绍光如今立场不明,那邓钟岳日日与蒙长勇几人混在一起,怕是东营的人也被他们拉过去了!咱们自己的人算下来也就五万,若不能速战速决,吃亏的是咱们!”
他越说越急,脚下来回踱步不停,声音却愈加沙哑:“你爹我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只求自保,就算日日在这西疆之地吃沙子也没关系!那皇帝老儿却逼人太甚,派了个宋琰来,又插了许振这把刀子在我们身边,这分明是要趁机吃了我们金家!”
金蓬越听越上火,越惶惶不安:“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不成?”
“哼。”金宗留一声冷笑,立在桌案前,端起桌上新送来的热**一饮而尽:“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在哈密不敢硬打,在外面就不好说了!”
“爹的意思?”金蓬不太明白,愣着神看向金宗留。
“咱们也将计就计,将他们引出去再说。你再给楼鄯那边去封信,让他们准备好打场硬仗,若胜了此仗。”金宗留森寒目色闪烁,白牙一咬:“那天峻城与刚察城都是他们的!”
“是!”金蓬应喏:“那姓许的小子怎么办?”
“先勿打草惊蛇。”金宗留背起手,透过花窗看向幽深寂静的夜:“等把平远王了结了,他自然逃不掉。”
第二日傍晚,一匹跑得直吐白沫的马倒在哈密城门口,一个甲胄上血迹斑斑的人从马背上滚下来,朝赶过来扶起自己的城门守卫费力道:“快,快报告监军大人,咱们的战马,被劫了!”
宋琰早早用过晚膳,在小院内与宋珩比试枪法。
他箭术高超,长枪却不太擅长,屡屡被宋珩占了上风。
他抹一把汗,将手中长枪往旁边护卫处一扔:“王兄果然有两下子,这长枪耍得威风。”
宋珩毫不客气,得意洋洋摩挲着那枪杆:“那当然!”
“总兵大人!”忽院门处有护卫急报。
“监军大人来报,从榆林运来的战马被楼鄯人劫持,往丹达草原去了。”
宋琰眉头一跳,连步走了过去:“都劫了?知道去哪儿了吗?”
“是!”那护卫递上一张简陋的羊皮舆图:“有个副将尾随而去,发现在丹达草原东北方向有楼鄯大军营帐,约有一万人!”
宋琰接过那舆图一看,再与宋珩对视一眼,心头大喜,果然如许振所说,金宗留找了楼鄯做饵,引他们上钩。
宋琰大喝道:“点兵三万,立即拔营,往丹达草原进发!”
他再嘱咐道:“让许监军押送火炮随军出发。”
宋琰的三万大军在一个时辰内集结完毕,连夜朝北面的丹达草原赶去。
灵芝自然也被宋珩带上,随着大军出发。
她心头“扑通扑通”直跳,看这架势,必有一场恶战,想到宋珩要跟着宋琰一起上战场,还是不免有些心慌慌。
天明时分,三万大军到达刚察城外,此处距沧海与丹达草原的交界不过二十里地,骑马的脚程一盏茶的功夫就到。
宋琰的命令传来,就地扎营休息。
宋珩将灵芝安顿在帐内,知她昨夜定没休息好,小脸有些苍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不由心疼:“等这场仗打赢了,回京就不用这么奔波了。”
灵芝听他说起回京,心跳都快了几分。
回京就意味着成亲了吧?
她略羞赧地低下头:“王爷小心一些。”
宋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快些休息去,我两个时辰后和平远王的先锋军出发,走之前再来看看你。”
“嗯。”灵芝抿着唇点点头:“王爷您也赶紧休息。”
等宋珩走了,大双与小令进来给灵芝铺好床铺,伺候她躺下。
灵芝看着军帐顶透进来的白光,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想起一事,坐起身来看看自己左手上的血灵石手串,得把这个给他。
她忙穿上外袍,让小令给她梳了头,独自往旁边宋珩的营帐走去。
阿文守在营帐门口,见着她露出一丝热情的笑:“姑娘找王爷么?”
灵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阿文指了指里面:“进去吧,总兵大人与监军大人也在。”
灵芝倒不好意思进去了,往营帐门口站了站:“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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