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小将点头如啄米:“还,还带回来四千楼鄯兵银甲肩甲,说是剿灭了一支银甲兵。”
金蓬顾不上搭理许振,掉头策马就一阵风往前驰去。
许振望着他背影微微一哂:“看来以后得叫蓬将军了。”
金宗留从总督府迎出来见到面前人的时候,像做梦一般。
不对不对,梦都没这么诡异的!
这怎么可能?!
可面前那人冷面冷目,除了皮肤变得黧黑,确是宋琰无疑!
而他带回来的银甲骑兵甲胄上的肩甲,厚厚一大摞摆在马车上,也是确真无疑!
宋琰看着金宗留惊得翘起胡子的模样心头一阵愉悦:“……按照大周惯例,为清点杀敌人数,本应该将敌军耳朵割下来。但考虑到我们要穿过沙漠,若是割耳朵早就被那腐肉熏晕过去,便换成了甲胄上的肩甲。总督大人以为如何?”
金宗留哪还说得出半句话来,心中太过惊骇,楞半晌好不容易点了点头。
额上冷汗直冒。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仅从那沧海中活着回来,还凭仅仅一千人就杀了楼鄯骑兵四千人?!
就连怪志传奇都不敢这么写!
“都督大人。”宋琰心情很好,虽仍绷着面孔,眼中却含满笑:“这些银甲麻烦大人点收一下,本王得回去休息休息,这沙漠中,果真是万分难走。”
金宗留茫然回过神来,忍下一肚子问号吩咐护卫:“赶紧送总兵大人回府休息!”
宋琰转身施施然往院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遇见匆匆冲进来的金蓬。
他见到宋琰像见鬼一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宋琰扫了他一眼,眼神落到了紧跟他而来的许振身上。
许振立即朝宋琰行拜礼。
宋琰越过呆愣愣看着自己的金蓬,径直来到许振面前:“许监军几时到的?”
文官监军,是大周朝的惯例,专行运送粮草物资、掌管军中赏罚等事。
“卑职三日前刚到,为大人忧心日久,幸好大人安然归来!”
“嗯。”宋琰点点头,与许振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他拍了拍许振肩膀:“晚宴时再好好喝两杯,晚上靖安王也会来,到时候,他若有什么过分之处,还望你多担待担待。”
朝中人人都知道靖安王最厌憎的莫过于许振。
谁让他的养父杀了他父亲呢?
若不是许振如今是朝中重臣,又有宣德帝相护,怕是靖安王早就拿刀杀过去了。
许振神情无波,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躬着身一颔首:“总兵大人放心,卑职明白。”
宋琰这才微微侧身对上金蓬瞪着自己的一双眼,冷郁的脸上忽然挂上一丝亲切无比的笑:“金将军,晚上见。”
也不计较金蓬的失礼之举,转身走了。
金蓬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匆匆几步跨进院内,金宗留仍望着那一地的肩甲发呆。
“爹!那人真是平远王?”
金蓬一脸惊恐扯住金宗留衣袖:“爹,莫不是当日进沙漠的是个替身?他特么的耍我们的?”
金宗留叹口气,指了指地上:“耍你?就算是耍你,也得真个儿能杀人才能弄回这些肩甲啊!”
“我不相信!”金蓬瞪着的眼珠子收不回去,心头的诧异如沧海之沙无穷无尽。
“他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走吧。”金宗留终于稍稍接受了现实,领先往屋内走去:“楼鄯的信估计也快到了,晚宴时候再好好问个明白。”
新的军情邸报连夜送出了哈密卫。
总兵大人以少胜多深入沙漠麓战楼鄯骑兵,斩首四千,大获全胜!
如此激动人心的战绩却没让忠顺侯王府沸腾起来。
晚宴设在王府中的明月堂。
按照哈密人的筵席习俗,雕花地毯上再铺开喜庆华丽的食毡,众人围席而坐,一碟碟精美喷香的菜肴已呈上来,还有两只肥美的烤全羊在堂外篝火架子上散发着诱人香气。
宋琰已经到了,身穿二品武官绯色祥云狮袍官服,坐在忠顺侯右首,虽仍不苟言笑,但能看出心情极好,与身边挨着的许振不时密密交谈。
许振亲自给宋琰手中的玲珑老山玉杯添满清香甘醇的白葡萄酒,那夜光杯色泽斑斓,盛满清酒之后,更剔透如翡,莹润似翠,杯中清浅流动,波光盈盈,煞是好看。
“……粮食已存满十仓,甘肃与宁夏还在继续征粮,圣上有言,若不够,再调江南粮仓……”
宋琰频频点头,闻言嘴角微微一勾:“应该不用。”
许振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多问,只继续道:“……这批火器威力巨大,那火雷尤其威猛,埋入地下,骑兵所踏之处,瞬间炸如天花,一只雷能将方圆两丈以内之物震为粉碎。”
宋琰听得大喜,心中已开始盘算这火器要如何用到刀刃上。
金宗留插不上话,见宋琰对他爱答不理,心头更加窝火,一个劲儿喝闷酒。
坐在宋琰对面的金蓬更是依旧瞪着一双眼盯着他不放,似乎要看透这从沧海中回来的究竟是人是鬼!
忽听王府护卫在门口传报:“靖安王到了!”
☆、第207章 许振其人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宋珩一身湘色团花常服,倒像是真个儿赴宴的模样,洗净了一身风尘,玉面如朗朗皓月,俊美潇洒,意气风发地带着两个护卫走进来。
他已知道许振到了,见到他并未惊讶,反而如没看见这人一般,与金宗留和宋琰打过招呼,径直走到筵席尾郭少通身旁坐下。
许振却不能当看不见他。
恭敬起身到他身边行了拜礼:“王爷安好!”
看得出来宋珩今日心情大好,竟没额外刁难他,只不耐烦挥挥手:“行了,你好好监你的军,如今这里没有王爷只有个随军提举,就甭管我了。”
许振应喏,起身准备退回去。
一抬头扫上宋珩身后站着的护卫面孔,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不是安四姑娘吗?
军帽甲胄将她裹了个严实,可那比星辰还亮的一双眼,不是她是谁?
灵芝知道许振认出了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一笑。
那笑更让许振心头百味杂陈,想不明白怎的会在此见到安灵芝,脚底下竟有些虚浮,稍稍立定之后才转身往回走去。
难道那人已和她说明了?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否则一个闺阁女子,怎能孤身离家万里来到这边疆战火之处?
他明知道应该如此,心头仍浮起难以言喻的绞痛,可为什么会痛呢?
那种失控的无力感更让他有些想发狂。
宋琰看许振过去与宋珩说了两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有些恍惚地坐回位置上端起酒杯猛喝。
还以为宋珩定是又出言伤他了,遂拍拍他肩:“别往心里去,以后少见他就是。”
许振无声苦笑,点点头。
他只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是她,他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念头了吧?
他又端起一杯酒,一仰头,烈酒入喉,灌了下去。
宋珩这几日都把灵芝宝贝得紧,一步不让她离开身边,就连赴宴都要她一起。
金宗留见人都到齐了,举起酒杯略说了两句贺词,宣布酒筵正式开始。
灵芝与阿文分别坐在宋珩身后两侧。
宋珩回头示意灵芝往前坐一坐,又将面前的炸果子、奶酪酥等小点一个劲儿往她盘中堆。
灵芝悄声嗔道:“王爷,厅里这么多人呢!”
宋珩转头悠哉一笑:“放心,他们这会儿顾不上看我。”
宋珩说的没错。
所有人都在听宋琰讲他们如何深入沙漠,又如何找到楼鄯骑兵扎营的绿洲,再以野马火攻之计以少胜多,将那支楼鄯骑兵尽数歼灭。
听得在场军将们豪情万丈,兴奋不已。
即使有些是忠顺侯的人,但终究是沙场血海出生入死之将,胜利是最能撩动他们激情的,想到能以一敌五之力大胜楼鄯骑兵,个个仍激动得热血狂涌。
一时厅内气氛高涨,热烈无比,纷纷涌过来向宋琰敬酒。
就连金蓬都听呆了眼!
这小子真是运气太好了,竟然那么轻易让他找到了绿洲!
酒酣宴罢,歌舞散场。
宋琰却并未回去歇息,待忠顺侯送他的人走了之后,折身去了隔壁宋珩的院子。
“玄玉酒还没喝够?可惜我这里现在只有茶。”宋珩见到宋琰并未讶异。
正好他也有话想跟宋珩说,照例领他来了西院葡萄架下。
上次二人在此对酌,还是满头繁星。
今夜已换成一轮明月当头,清辉满架,已结出碧玉珠串的葡萄果子颗颗青翠欲滴,娇嫩喜人。
“你觉得许振是个怎样的人?”
宋琰一面坐下,一面闲闲问道。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事来找宋珩商量,越与宋珩相处,越觉得此人头脑不简单。
虽有几分任性荒唐,但行事侠义,比那些沽名钓誉的谋士倒是更值得信赖。
太子那个蠢货以为指使得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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