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允回想起今天同僚对他的冷嘲热讽,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分家了又如何,只要他们二房跟大房关系紧密,总归他还是能得到助力的。为了达到目的,奉承逢迎又有何不可?
咽下自己心中那一口无法疏散的郁气,燕允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等到夜幕渐深燕允回府,听手下的人把今日之事禀报上来之后,燕允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个道士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看起来像是与燕家有仇的人花钱请了道士来搅和分家一事,目的是让燕家大祸临头,但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有胆子与燕家结仇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还那么巧,当场就被人揭穿了。
燕允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一直看他不爽的二老太爷已经把疑心指向了自己。
究竟是谁要算计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已经十分干脆的同意了分家一事,就算有人攀咬起来,他也根本不会畏惧。难不成,是后面还有什么他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他?
燕允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把自己的心腹叫进来:“你暗中去查一下那个道士,不要叫人发现。”
心腹应声退下,燕允的眉心却久久没有散开。
……
……
……
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这日半夜,燕家突然热闹了起来。
门房的小厮被人吵醒,肚子里窝了一团火,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一个官老爷打扮的人领着一小队官兵站在外头,小厮立即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那个官老爷十分客气的开口道:“下官乃京兆尹赵泉。有急事求见燕大将军,劳烦通传一声。”
什么样的大事,竟要京兆尹连夜亲自来访?
小厮可不敢耽误,立即跑去通报。
玄乙隐在暗处,发现另一个小厮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往西苑的方向跑,便出手一个石子,把他砸晕在了路上。
果然如郡主所说,门房有燕允的眼线。
燕准原本已经睡下,听人通报说京兆尹有事,便立即派人将赵泉一行人请了过来。
赵泉也是从睡梦中被人吵醒,知道这种烦躁的心情,于是第一时间上前赔罪:“惊扰燕大将军安眠了,下官实在心中有愧。”
燕准摆手:“在军营里已经习惯了,不知道鞑子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得随时准备着才是。赵大人不必介怀。不知大人深夜来访,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说来话长,事关贵府二老爷,下官只得冒昧一回。”赵泉话音刚落,就有官兵把人带了上来。
一个是被放在担架上的重伤男子,一个是已经没了气儿的黑衣人。
燕准顿时皱起了眉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泉清了清嗓子,将事情原委道来。
原来,夜晚官兵巡城的时候,在一间小屋附近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过去一看,便见那人跳进了小屋里。
原本这么点事情,并不会让他们追上去,但那屋子里传来的救命声,却是不能忽视的。
官兵闯进去,便见一个黑衣人正把剑从地上不停哀嚎着的男人身上抽出来。
顿时黑衣人和官兵好一通搏斗,最终还是让黑衣人逃了出去。官兵们立即出去追捕,只留了一个人下来替地上那个挨了一剑的男人请大夫。
那个挨了一剑的男人,正是昨日上晌在燕家门口招摇撞骗的道士。
幸好那一剑没有要了他的小命,大夫给他止了血,上了药。那个道士便死命拽着官兵的袖子,说他要报官,要告燕家二老爷谋杀。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燕家二老爷是正经的朝廷命官,最重要的,他还是燕家人啊!
官兵本想甩袖走人,却见自己兄弟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这下官兵可不敢走了。
那个逃跑的黑衣人手脚非常快,眼看就跑得不见了踪影,但没过一刻钟,便有人拎着昏迷的黑衣人交到官兵手里。
那人正是拿着神机营令牌的玄乙。
他冷冰冰的道:“这人是燕家二老爷身边的。叫你们大人去给燕大将军卖个人情。”
玄乙的意思,就是夏王的意思。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能瞒过神机营的,玄乙既然把黑衣人给抓来了,这就说明他不仅清楚事情经过,还亲眼看到了他们这群官兵如何办事不利的。
再加上他说的这句话,顿时就有聪明人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这是让京兆尹悄悄把人送去燕家,交由燕大将军定夺呢。
说得也是,燕二老爷手下的人犯下命案,若不闹出去,便是京兆尹和燕允官官相护,若是闹出去,便是燕家颜面无存。折中一下,交由燕大将军处理是最好的。
于是有人立即禀报了京兆尹,连夜带着人就往燕家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下官无能,那黑衣人在路上醒了,发现被抓立即就咬舌自尽,没能活着带到大将军面前。但黑衣人的身形和凶器都是对得上的,有一队官兵作证,错不了。”
赵泉说着,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
燕大将军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方才听了事情经过,脸黑得吓人,就跟煞神一般。即便是身处高位的京兆尹,都觉得心惊肉跳。
此时躺在担架上的道士被人弄醒了。
他刚才痛晕了过去,眼下京兆尹已经说明了事情经过,接着就要听他的证词了。
“你既说燕二老爷派人来取你性命,就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本官治你个诬告朝廷命官之罪。”赵泉摆出了公堂上的架势。
道士立马知道这个就是京兆尹,挣扎着朝赵泉叩首,把一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词声泪俱下的表演了一遍。
第九十七章 对峙
原来燕二老爷担心分了家会影响到自己的官途,就花了一百两银子请这个道士来燕家门口装神弄鬼,谁知当场被王副掌柜识破,便没有成事。
燕二老爷担心这件事攀扯到自己身上,当晚便派了人去痛下杀手,却碰上官兵巡城,道士这才逃过一劫。
“那一百两银子就放在小民的屋子里,分文未动。大人可以派人去查。”
话刚落音,就有官兵把一个包裹捧了上来,正是一百两银子。说来这还是听了玄乙的点拨,他们才想到把那件小屋搜一遍,带上可疑的证据,也好让燕大将军一次性看个清楚明白。
“好!好一个燕允!”二老太爷怒火中烧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二叔,您怎么过来了?”
燕准起身,把二老太爷迎到了上座。
赵泉也对二老太爷见礼。
二老太爷坐下后,冷哼一声:“你这院子里动静这么大,吵得人睡不着,幸得我不像老四那般懒怠,赶来看了一眼,否则还不知道燕允那个混账竟做出这种败坏门风之事!我燕家何时出过这等卑鄙无耻的子孙!”
此事证据确凿,被害人、赃款、凶手全都摆在眼前,燕允怎么都逃不掉罪责。
只不过京兆尹连夜把人送来,自然是为了燕家的颜面着想。燕准对赵泉拱手行礼道:“赵大人的这份人情,我燕准记下了。”
赵泉心里欢喜,面上却摆手道:“多亏了夏王殿下出手,才能抓住凶手。下官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即便有夏王的帮忙,燕准心里赵泉那一份的人情还是不会少。于是再次拱了拱手,便让人把赵大人好生送了出去。
待到屋子里安静下来,燕准才沉声道:“把燕允给我带过来。”
……
燕允今日歇在了新收的通房丫鬟处,不知怎的,半夜过去了还是睡不安宁,等到有人把他从温柔乡里叫醒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
听说是大哥叫他去前院,燕允便动了打听的心思,但那人是燕准身边的心腹,嘴严得跟蚌壳似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他只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去了前院。
走进屋子,燕允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长松那张死不瞑目的青白的脸。他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二老太爷嘲讽的反问道。“你这混账,还不跪下!长松没能完成你的吩咐,杀人未遂,被捕之后唯恐牵连到你身上,便咬舌自尽了。他倒是个对你忠心,也不知替你做了多少龌龊事。”
燕允心下一沉,面上不显,乖乖跪下,眼里尽是疑惑,问道:“二叔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谁是你二叔?我没有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侄儿!”
二老太爷毫不留情的痛骂,让燕允脸上无辜的神情一僵,顿时恨得牙痒,却立即恢复了正常。
燕准把事情说了一遍,指着地上的尸体和银子问:“证据确凿,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燕允挺直了背脊,拱手行礼不疾不徐的道:“小弟知道此事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大哥和二叔心中定会有所怀疑。但小弟的确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请大哥允许小弟问这个道士几句话。”
燕准点头,那双鹰眸里射出来的光让燕允不由得头皮发麻。
他很清楚这个大哥虽然心眼少,但绝对不是好糊弄的,如果燕允不能顺利从这件事里抽身,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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