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垂下头,说到这儿哽咽了一下,竟与沈婉珺一样红了眼圈:“北宸这些日子过得确实辛苦,他要在江雪儿面前做戏,你在千机楼中的日日夜夜,他的暗卫均在四周观察着千机楼的安危。月牙城一事他深知凶险,便故意与你在朝堂上争执不下,为的是能陪你一同前去。你失踪的这些日子他不眠不休的翻阅地图,怕你发生意外他争分夺秒派人寻你。”
沈烨长舒一口气,他的拳慢慢攥紧,他垂着背,尽是颓废的模样:“真正对不起你的人是朕,北宸一直在用另一种方法保护你。请你……原谅他所有的无可奈何。”
沈婉珺垂着眸一言不发,她静静听着沈烨所说的每一句话,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半晌,沈婉珺才道了一句:“皇兄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珺儿……”
沈烨张了张口,终究所有的说辞都隐没在了唇齿之间,他垂眸轻叹一声,缓缓起身走出了鸾鸣宫内殿大门。
沈婉珺半倚在榻上,她沉沉地闭上双眸,往昔傅北宸说的话竟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回响在她心间:
“沈婉珺,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南宸王府!”
“沈婉珺,很多事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解释。”
“就你这上天能揽月,下海剥龙筋的彪悍劲,谁还能拿你怎么样?”
“沈婉珺!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沈婉珺……有命再见。”
“如果要死,那我一个人死就可以了,你要活着。”
“不怕,我在这儿,我带你回家。”
原来,你从来不曾负我……
眼泪终于是忍不住从眼角滑下来,沈婉珺终于明白为何傅北宸总让她觉得无情有情分辨不透;为何他愿意陪她一次次舍身涉险;为何她总会有他还在乎的感觉;为何会愿意为她闯进北漠那般孤寂的境地。
“傅北宸……”沈婉珺眉心微蹙,轻声呢喃出这名字。
“嗯,我在。”
沈婉珺闭眸时,身旁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轻轻淡淡的回应,她猛然睁开眼睛,傅北宸就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眸子就这么望着双目泛红的沈婉珺。
方才他进来时,正巧听见沈婉珺唤他的名字,他便就这么走进来站在她面前,轻抬衣边坐在榻边,轻轻握住沈婉珺的手:“感觉好些了吗?”
沈婉珺盯着傅北宸看了许久不肯眨眼,突然她启唇一笑,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我今日,好了很多。”
“既是好了很多,就不要时时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傅北宸同沈婉珺坐在一侧,伸手便将她揽进怀中,素长的指节扫过沈婉珺光滑的脸颊替她拭去泪水:“堂堂缨远将军哭鼻子,可不是小孩子把戏?”
这么一声声温言细语落在沈婉珺耳中,好似化成了丝丝涓露滴进沈婉珺心间,她突然起身紧紧抱住傅北宸的脖子,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将这么多日的委屈通通宣泄出来。
傅北宸倚在榻边,收紧了揽着沈婉珺纤腰的手臂,伸手轻抚沈婉珺的后背,他将下颚抵在沈婉珺乌黑的青丝间,在她耳边轻语:“这些日子,我也很怕。怕你真的对我死心,怕真的与你再无瓜葛。见不得你同别的男子离得太近,尝尽了嫉妒小心的酸气。”
沈婉珺哭的气息断断续续,突然微抬起头,张口朝傅北宸脖颈狠狠咬下去,她隐约听见傅北宸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依然感到他抱着她的手臂不曾松懈。
沈婉珺松了牙齿,坐在傅北宸怀里胡乱将眼泪抹掉,她揪着傅北宸衣领坐起来,分毫的距离,她盯着他深邃柔软的目光:“大混蛋!你说!你要是以后再骗我怎么办?!”
“悉听尊便。”
傅北宸臂弯轻轻一带,吻住沈婉珺柔软的唇瓣。她轻轻闭了双眸,将手搭在他颈间,任了这一场唇齿的纠缠追逐。仿佛就连这匆匆不停留的时间,都柔软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傅北宸方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唇,他看着她好似能滴血一般的双颊,极轻一笑:“等北陵战事告捷,我便带你去游山玩水。到那时,珺儿也该当娘亲了。”
沈婉珺赖在他怀里,抬眸间闪过一抹忧色,启唇道:“这次北漠一战,你要与司马将军一同共赴沙场吗?”
“是。”
傅北宸替沈婉珺掖了掖锦被,让她靠在怀中:“虽说这次我们剪了北漠的羽翼,北漠必会大创,但北漠刁滑,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所以我同司马将军一起。”
“原本,我可以与你同去的,可惜我现在这样,内力又……”沈婉珺轻声一叹,止住没说完的话,眸中有些黯淡。
“珺儿,你昏迷时萧湛轩来到北陵,也帮信中人带来了除去内力封印的解药。”
傅北宸眸中有些宠溺,他收紧了抱着沈婉珺的力道,将头轻轻靠在沈婉珺的颈间:“等你的身体复原,内力就会恢复从前了。”
沈婉珺望着傅北宸启唇一笑,突然她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从怀中取出一面护心镜递给傅北宸:“这面玲珑护心镜是我师父送给我的,随我从第一次出征到今天,你带着它,也算一份安心。”
傅北宸伸手接过护心镜,他揽过沈婉珺,低头轻吻住她额头,眼帘微垂:“等我回来。”
“我等你。”
二百九十四:春意大概就是这样
自那日之后,沈婉珺的精神便开始一日日好起来。也许正如老话说的那样,心病还需心药医,除了傅北宸以外,这些日子就是绿裳守在沈婉珺身边。
虽然自家公主还是与从前一样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公主释去了心头重负,就连她平日哼的那些不成调的小曲儿,好像都带着一抹喜色。
随着一天天的精心休养加上每天三顿苦药汤,沈婉珺的身子已然好了大半,从军多年,她一向是恢复得快。萧湛轩的话的确不假,这些日子她逐渐康复,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子也变得比从前轻盈有力许多,她知道,这是她的内力在慢慢恢复。
一连这么多天都不曾动弹筋骨,有了内力之后沈婉珺自然是闲不住的。趁着今日阳光甚好,她找绿裳帮她拿来羽灵剑,在鸾鸣宫院子里练起剑来。
日光下,沈婉珺身影轻盈,羽灵剑随着她衣裙翩跹而动,锋芒锐利闪过烁烁银光,在她手里好似一条灵蛇,流畅的招式好似一气呵成。
绿裳站在芍药花丛边笑眯眯地看着沈婉珺舞剑,收剑半式时,萧湛轩从鸾鸣宫大门的拐角处走进来,站在大门旁看着沈婉珺,抬手轻拍了拍手:“沈姑娘风采不减。”
她偏头望去,正巧对上萧湛轩含笑的双眸,她随着一笑坐在院中石桌前,将剑交给绿裳:“殿下打算在殿外站着吗?”
萧湛轩走到桌前微扬衣边,抬眸看着沈婉珺,轻叹一笑:“这称呼,听起来真是生疏。”
“称呼而已,何需在意呢?不过殿下既然来了,省了我去找殿下一趟。”
沈婉珺抬手拿起茶壶随手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轻呷咽下润了润喉:“尉琰炽的解药我已收下了,信也已收下,他也该进北陵宫来见我了。”
“沈姑娘这话……”
萧湛轩眸中分明隐藏了一抹笑意,他轻端起茶杯将香茗送进口中:“在下却是听不懂了。”
“殿下是聪明人,岂会不懂?”
沈婉珺眸中有一抹浅浅的笑意,她眸光直直望着萧湛轩,眉梢微挑轻咳一声:“再说明白些,就是想劳烦殿下将尉琰炽从宫外带进来,我会去向皇兄说明的。”
萧湛轩将茶杯放在桌上,抬眸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婉珺:“沈姑娘如何确定尉琰炽现在就在这北陵宫外?”
“尉琰炽将解药给你,又将书信递给我,以他的脾气,必然按捺不住在千里之外的阎火圣殿等你飞鸽传书。”
沈婉珺吐字轻淡,她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垂眸续茶:“且,尉琰炽是聪明人,北漠与北陵现在势成水火,他既有心帮我,说任我差遣,又岂会走远?”
“沈姑娘七窍玲珑之心。”
萧湛轩朗声轻笑,他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抬眸看着沈婉珺:“尉琰炽现在就宿在宫外一处客栈里,沈姑娘若是想见他,我便出宫带他进宫便是,只是恐怕需要先经过北陵陛下。”
“好说,你且去找他吧。”沈婉珺勾起一抹笑,垂眸不慌不忙放下杯盏,起身往鸾鸣宫外走去。
萧湛轩看着沈婉珺的身影消失在了鸾鸣宫拐角,起身辞别了绿裳往宫外前去。而沈婉珺则是穿长廊,过御桥,一路悠哉悠哉的走到政殿门口,她差了守门宫人前去通报,还没站稳便被沈烨请进政殿内阁。
沈婉珺抬脚跨进政殿走到内阁,看见沈烨正站在内阁里盯着门外,她走上前俯身盈盈一拜:“臣缨远将军沈婉珺,见过陛下。”
“珺儿,你才大病初愈,这些礼节全免。”
沈烨两三步走上前扶起沈婉珺坐在一旁椅子上,他坐在沈婉珺身边,看着沈婉珺张了张口,愣是半个音都没发出来,他沉沉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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