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曦这么惬意,蜀葵有心刺他一下:“我的王爷,明日您老人家就要被监禁起来了,怎么看上去如此轻松适意?”
赵曦含笑看了她一眼,觉得说来话长,懒得解释。
这时候蜀葵发现赵曦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还没有梳,便自告奋勇要替赵曦梳头。
赵曦无可无不可的,把自己交给了蜀葵。
蜀葵给赵曦梳理长发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喝过一次避子汤,结果从不痛经的她,接连疼了两个月。
她心里带着怨怒,便拿起玉梳用力去梳赵曦的长发。
谁知道赵曦连头发都又黑又亮又顺滑,蜀葵还没梳几下,赵曦的长发便黑瀑布一样顺滑地披散了下去。
蜀葵从侧面看了过去,发现赵曦长长的睫毛披撒下来,鼻梁挺秀,侧脸的线条美得像一幅画——她的心一猛地跳了一下,当下便付诸行动,一把把赵曦推倒在了。
赵曦先思考到了京畿提刑所所在的中牟,如何安排他的部将齐飞云带领亲兵驻扎在附近扈卫;然后又开始考虑,到了中牟如何调查蜀葵父亲死亡的真相,冷不防被蜀葵推倒在他的脑子一时没转换频道凤眼微眯有点迷惑地看着蜀葵。
蜀葵淘气地眯着眼睛笑,骑在了赵曦身上。
赵曦心里一乱下面的那物件已经自作主张蠢蠢欲动了,他望着蜀葵哑声道:“你下面不是已经……”
蜀葵没搭理他,俯,嘟着嘴吻向赵曦。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她似乎特别强烈,总觉得那种事舒服得很。
这次是蜀葵平生第一次主动在上面,赵曦被她弄得意乱神迷,如堕云端,不知身在何处……
赵曦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预先想好,考虑好各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然后按照计划一步步实施。
可是遇到了不按牌理出牌的白蜀葵,他时时面对蜀葵带来的惊喜和刺激,倒也觉得有趣得很。
第二天一早,女眷该从内院出发了,蜀葵眼波如水,缓缓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乔五婶和玉洁母女俩,看到了值事房的刘婆子和她的小孙女妙真,却没看到廖妈妈和廖妈妈的那些亲信管事妈妈们,不由有些发怔。
她心中一向能存住事,便把疑惑藏在了心里,并不肯说出来。
不过蜀葵还是在心底祈祷着:希望廖妈妈不要跟着去中牟!
若是她陪着王爷幽闭居住,还要被廖妈妈管束着,那可够烦人了!
这时候赵曦回来了。
蜀葵见他身后跟着林贞、宋节和兰锐三个小厮,以及孙沛梁卿等侍卫,便知道赵曦要带走的人也就这些了。
她知道王爷四大贴身小厮中的赵敏,如今负责送殉国的玉柏玉大人的家眷回原籍了,因此不再府中。
这时候傅明真带着亲兵赶了过来,先见了赵曦,然后便扈卫着赵曦一行车马出了长宁坊,逶迤往西而去。
中牟距离东京本就不远,到了傍晚时分,赵曦一行人便赶到了位于中牟城东的京畿提刑所废址。
所谓的京畿提刑所废址,其实是一个前后两进的大院子。
前院种植了许多松树,即使是寒山瘦水的冬日,依旧苍翠虬劲,颇有几分韵致。
蜀葵的马车径直驶到了内院门口,这才停了袭下来。
凛人的寒风中,蜀葵被素兰和善睐搀扶着下了马车,开始了她和赵曦的中牟思过岁月。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中牟县这座宅子与东京长宁坊的宅子的宅子相比,既简陋又荒凉,可是在这座宅子里,蜀葵是唯一的女主人,没有廖妈妈在这里管束着,没有太尉府的人来指手画脚,蜀葵觉得舒心得很。
蜀葵带着素兰和善睐把整座宅子踏看了一遍之后,便拿着笔开始规划设计。
细细规划了一番之后,蜀葵便开始做主改造布置这里,同时安排过年之事,简直忙得风生水起,连赵曦也被冷落到了一边。
赵曦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远程遥控西北的军务和政务,根本没时间管家里的事,索性把家务事全交给了蜀葵。
除夕这日上午,赵曦正在外院书房内召开军事会议——他从桂州、云州、越州三州招募的四万军队,如今正由赵曦的部将薛玉带着在中牟附近的黄河滩驻训。
对于自己这支彪悍能战的军队,赵曦寄予了很大期待,因此很重视这支军队的训练和军需。
外院书房是外院的东偏房,原是一明两暗三间房,如今全被打通,成了一个大通间。
赵曦坐在主位,薛玉坐在他的右手边,易平荣坐在他的左手边,其余部将校尉分别坐在两侧的圈椅上。
待赵曦布置完毕,众将起身,齐齐给赵曦行罢礼,这才退了出去。
赵曦信步踱出了书房,目送众将离开。
薛玉走在最后,郑重地向赵曦行了个礼,起身后笑嘻嘻道:“王爷,今晚便是阖家团圆的除夕了,末将的家在桂州,实在是无处可去……”
他今年才十八岁,生得柳叶眉桃花眼红嘴唇,十分的漂亮,为人活泼,爱开玩笑,可是在战场上却似出鞘的利剑一般,战斗力很强,因此不但赵曦信任他,士兵们也都很敬重他。
赵曦凝神看了看薛玉漂亮的脸,再想想自家内宅中酷好美色的白蜀葵,权衡一番之后,为了自己的内宅平安,赵曦微微一笑,道:“好啊,易先生正好也在,你过来和易先生一起过吧!”
薛玉闻言,做了个鬼脸,大笑着拱手而别。
王爷不愿收留他,那他去中牟城内玩耍一夜去。
赵曦刚回到书房坐下,还没饮罢一盏清茶,宋节便进来禀报:“禀王爷,傅将军求见!”
赵曦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素瓷茶盏中澄碧的茶液,沉声道:“请他进来吧!”
傅明真一进来,便单膝跪了下来:“王爷,对不住!”
赵曦默然半晌,方道:“起来吧!”
傅明真起来后在赵曦对面坐了下来。
赵曦亲自斟了一盏茶,推给了傅明真。
傅明真端起茶盏,慢慢品着,觉得茶液虽然苦涩,可是后味却甘甜得很。
在桂州平叛的时候,赵曦把他也当做自己人,会对他笑,会骂他,有时还会踹他,甚至还会带他们一起在月下骑马奔驰,就像赵曦待李可、薛玉、袁英子、梁卿和孙沛他们一样。
回到京城之后,赵曦重新变回了平亲王,正安帝的第三子;而他也变回了傅氏家族的老二,北方军阀集团的主力之一。
到了此时,傅明真才发现原来他最怀念的是在桂州平叛时的那四个月时光。
只要赵曦愿意,他便能成为人群中的太阳,而他们这些人像星星一样,围绕在赵曦的周围。
赵曦抬手拿起素瓷茶壶,又给傅明真斟了一盏茶。
两人也不说话,却都异常享受这浴血奋战之后难得的平静时光。
傅明真刚离开,兰锐带着满身寒气走了进来,向赵曦回话:“禀王爷,属下已经查到了白姨娘原先的家,也问询了几位白姨娘家的几位邻居。”
赵曦凤眼幽深看向兰锐:“结论呢?”
兰锐声音犹带娃娃音,却斩钉截铁:“属下认为,白姨娘父亲之死,绝对有问题。”
他上前半步,把一本簿册递给了赵曦。
赵曦接过来细细翻看了一番,秀致的眉蹙了起来:“连尸骨都没有保存?”
兰锐答了声“是”,又补充了一句:“白姨娘的继母孙氏,出了五两银子给仵作,仵作检验之后出具了文书,孙氏便雇人把白姨娘之父的尸骨送到化人场一把火烧了,骨殖也扔到了中牟城外的运河之中。”
大宋朝买不起墓地的穷人,都是在化人场烧了,骨殖扔到河中水葬,因此孙氏的做法虽然不足取,却也无法去苛责她。
赵曦又往后翻:“仵作你见过了,可是化人场专门烧化尸骨的人你还没见呢!”
兰锐背脊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王爷,是属下疏忽……”
赵曦抬眼看着他,声音温和:“继续往下查,一定要查出真相。”
兰锐答了声“是”。
内院之内异常荒凉,因为长久没有住人,院中长满了野草。如今正是隆冬时节,这些野草也变成了枯黄的干草,在寒风中瑟瑟直响。
蜀葵这两日命人把院中枯草铲尽,只留下了几株红梅。
虽然风寒似刀,可是这几株红梅却依旧次第盛开,为这荒凉的院落增添了几分色彩。
外面滴水成冰,生着地龙的正房明间内却温暖如春,靠西墙摆放的小几上放着一个白玉盆,里面养着水仙花,月白色的花瓣散发着幽幽清香。
蜀葵坐在正房明间的罗汉床上,正端着一盏红枣茶在吃。
善睐带了玉洁,正一样一样地向蜀葵回禀大师傅乔五叔和厨娘乔五婶预备的除夕菜单。
素兰坐在一边,拿了笔记了下来。
如今不比从前,自然一切从简,但是乔五叔竭力发挥了他那高妙的厨艺,备下的除夕夜宴倒也丰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