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霜静站在原处,待老夫人走远后才转身出了中堂,去寻苏阮。
苏阮正不耐烦这孙玉宁,咋咋呼呼的说话也没个脑子,比她还不如。这会子一眼瞧见从中堂内出来的止霜,赶紧撇了孙玉宁过去道:“止霜,咱们回南阳殿吧。”
“是。”止霜应声,扶着苏阮上轿撵。
苏阮坐在轿撵上,声音轻细的与止霜道:“止霜,老夫人寻你何事?”
止霜恭谨道:“吩咐一些杂事。”
“哦。”苏阮未多问,只缓慢点了点头,然后侧靠下来道:“陆朝宗去了哪处?”
苏阮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清晰,“陆朝宗”这三个大字从她的嘴里头吐出来,惊得那抬轿撵的嬷嬷都变了面色。
不止这整个摄政王府内,就连整个宋陵城,还有哪个敢这样直呼摄政王的大名。
止霜张了张嘴,却是未说出什么规劝的话,只道:“主子在书房。”
“那咱们去书房,不回南阳殿了。”
“是。”
轿撵掉头,往书房的方向去。
书房门口,刑修炜正候在门口,一眼瞧见远远而来的轿撵,赶紧疾走两步恭迎。“给王妃请安。”
苏阮就着止霜的手从轿撵上步下,下颚微抬道:“刑大人不必多礼。”
刑修炜躬着身子,将苏阮迎进书房。
书房内,陆朝宗正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小憩,他搭着一双腿靠在书案上,宽大的常服搭拢下来,盖住了他大半身子。
苏阮一瞧见陆朝宗,面色便咻然绯红,她捧着脸,站在书房门口半响,等脸上热度退了,才偷偷摸摸做贼似的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进去。
“主子批了两个时辰的奏折。”刑修炜站在苏阮身旁,压着声音开口道。
苏阮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道:“用过早膳了吗?”
刑修炜摇头,面容柔和道:“并未用过早膳。”
苏阮蹙眉,“这都要午时了,大家伙用午膳,他才用早膳。”说罢话,苏阮赶紧吩咐刑修炜去端了早膳过来。
绮窗处,陆朝宗靠在太师椅上,双眸紧闭。
苏阮拢着大袖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置于书案上的一支狼毫笔轻戳他的鼻尖。
狼毫笔上还沾着一点浓墨,戳在陆朝宗的鼻尖处显出一点墨黑圆晕。
陆朝宗闭着眼睛抬手,将苏阮搂到怀里。
瞧着一双腿坐在陆朝宗身上,苏阮手里还捏着那支狼毫笔。
伸手拿过那支狼毫笔扔在书案上,陆朝宗抬眸看向面前的苏阮。
雨露初沾的苏阮眉眼散开,透出一股属于女子的媚意。她勾着陆朝宗的脖颈,侧头时纤细脖颈微露,上头细密密的排着一圈红痕,皆是面前之人的杰作。
“抹过药了?”抬手轻触了触苏阮的脖颈,陆朝宗将人更环紧了几分。
“抹过了。”一说到这事,苏阮便觉又气又恼。昨晚上她都那么求他了,这厮也不应,活像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似得。
伸手拧住陆朝宗的手背,苏阮咬牙道:“你可要害死我。”
陆朝宗低笑,将下颚搭在苏阮的肩膀上轻蹭,眸色晦暗道:“我怎么舍得呢。”
他视若珍宝的阿阮。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宗宗:吧唧吧唧好吃?(??`?)
小皇帝:皇叔吃独食
小宗宗:乖,小孩子不能吃的o(*^@^*)o
☆、129晋江文学城独发
“你哪里不舍得了?”苏阮翘着腿儿, 坐在陆朝宗的身上一颠一颠的用鞋跟敲着他的小腿肚。
“我若是舍得,就不会坐在书房内批了两个时辰的奏折, 而是躺在阿阮的身上……”陆朝宗话音未落, 便被苏阮一把捂住了嘴。
苏阮侧头,面红耳赤的道:“闭嘴。”这厮又要说浑话了。
陆朝宗低笑, 继续道:“吃了这么多的肉, 自然是要好好的用上。”
“谁让你吃的。”苏阮从陆朝宗的身上跳下来,却是不防腿一软, 差点跌倒,还是扶住了陆朝宗的膝盖骨才堪堪稳住身子。
气急败坏的起身指着陆朝宗的鼻子, 苏阮气愤道:“自作自受。”要不是这厮, 她哪里会腿软脚软的连站都站不稳。
仰躺到太师椅上, 陆朝宗整了整宽袖,抿唇笑道:“阿阮想今日回门,还是后日回门?”
“唔……”苏阮坐在书案上, 歪头想了想道:“今日。”
“好,用过午膳便回去。”陆朝宗牵着苏阮的手, 带她去用午膳。
用过午膳,日头正盛,刑修炜驾着马车停在南阳殿宫门口, 苏阮换过裙衫,带着平梅和止霜从寝殿内出来。
陆朝宗坐在马车里,正在小憩,瞧见上车的阿阮, 单手将人搂进怀里轻蹭。
被陆朝宗蹭的有些痒,苏阮埋首,把身子钻进他怀里,然后闭眼午歇起来。
马车辘辘而行,在宽阔的街道上缓慢驶到苏府门口。
听到消息的苏钦顺和王姚玉一等人早就候在府门口等候。朱红色的府门大敞,恭谨的迎接陆朝宗和苏阮。
苏阮穿着常服,被陆朝宗牵着从马车下步下,她梳着妇人髻,乍眼一看,就似换了个人似得,但定睛瞧来,却还是这个人,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媚风情。
一众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往大堂内去,苏阮和陆朝宗一同与苏钦顺和王姚玉敬过茶之后,苏阮便被王姚玉牵着入了一旁的花厅。
“阿阮,来,吃茶。”王姚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苏阮,眸色微红,“怎么样,可有受欺负?”
虽只隔了一日,但王姚玉却觉得隔了数年。十月怀胎,说嫁就嫁,就跟在她心口用刀子挖肉似得。
“母亲莫担忧,摄政王府内无人敢欺我。”苏阮轻押了一口茶,眸色轻动道:“对了,我院子里头的东西还在吧?”
“都在呢,今儿早上小丫鬟才给你打扫干净。”王姚玉说罢,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道:“阿阮,那帕子你可收好了?”
“帕子?什么帕子?”苏阮疑惑道。
“怪我怪我,都忘了与你说了。”王姚玉轻拍了拍面前的圆桌,眉目轻皱,“不过应当也是无事的。”
她的女儿她最清楚,干干净净的除了那摄政王,可没人沾过。
“母亲,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苏阮奇怪道。
“哎呦,傻孩子,我说的是落红帕。”王姚玉见苏阮真是怎么说都不懂,只能无奈摇头。
“落红?”一听王姚玉提醒,苏阮这才想起有这回事来。“我寻平梅问问。”说完,苏阮提着裙裾将候在花厅外头的平梅给唤了进来。
“平梅,喜床上的落红帕你可有瞧见?”
“落红帕?王妃,那日里的喜床不是奴婢收拾的,是止霜收拾的。”平梅道。
“那你帮我将止霜唤进来。”苏阮与平梅道。
“哎。”平梅应了,将止霜从外头唤进来。
止霜躬着身子进来,规矩十足的与苏阮请安道:“王妃。”
“止霜,我的落红帕子是你收拾的吗?”苏阮与止霜还不算熟悉,说这话时面色有些羞红。
止霜点头,“已经交给老夫人了。”
“是嘛。”既如此说,那应当就是无事了。苏阮朝着止霜点头,让人退下了。
坐在一旁的王姚玉一脸欣慰的点头,“无事就好,这可是大事。”
“嗯。”苏阮红着脸点了点头,瞧见苏惠德躲在一旁的屏风后面偷摸摸的冒出半个头来。
“四妹妹?”苏阮好笑的朝着苏惠德招了招手。
苏惠德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坐到苏阮身旁,然后盯着她瞧,声音闷闷道:“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吩咐一旁的女婢去给苏惠德端了一碗杏仁茶来,苏阮伸手握住苏惠德的手。
苏惠德摇头,声音呐呐道:“变了。”
苏阮轻笑,还未说话,一旁的王姚玉便道:“嫁人了,自然是要变的。日后德儿也要嫁人,也会变得。”话说到这里,王姚玉突然看了一眼苏惠德,然后叹出一口气。
她这小女儿这副模样,日后可如何嫁人哟。
“母亲,德儿还小呢,才十三。”十三尚成童,还未长开,这日后的事日后再烦忧,现下想来也不过就是徒添烦恼罢了。
“对对,还小呢,咱们德儿不急。”王姚玉笑着点头,给苏惠德拿了一块糕食塞到手里。
苏阮转头看向王姚玉,压着几分声音道:“母亲,实在不行,日后德儿跟着我也行,您别操心。”
“哎。”王姚玉欣慰的看着面前的苏阮,禁不住的又是红了眼眶。
看着这副模样的王姚玉,苏阮笑道:“母亲,女儿回门是高兴事,您可别掉眼泪珠子了。”
“哎呦,你看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王姚玉看了一眼神色懵懂的苏惠德,赶紧起身道:“今日我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阿阮你与德儿先说说话。”
王姚玉提着裙裾去了,苏阮看着面前的苏惠德,牵住她的手道:“走,咱们去芊兰苑。”
芊兰苑内的摆置物事都未变,但苏阮再来,除了那熟悉感外更多的却是物是人非之感。
躺在美人榻上,苏阮瞧着那正在庭院里头摘花的苏惠德,嘴角禁不住的轻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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