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 (尘烟蝴蝶)

　　“……可是我不会说话。”
　　“先倒酒，我来跟他们说话，但是他们主动找你说话，你必须好好的回答他们，懂了吗？”
　　我忐忑不安的点头，手心汗湿了。
　　阿琴张开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下巴处做了一个八字手势，“别绷着脸，要端着笑。”
　　“我……我笑不出来。”
　　“咱们这一行也没几个发自内心笑的，不想笑也要笑，面子上做足点。”
　　我强挤出一个笑，自己看不到美不美，阿琴却挺满意。
　　“还行，你没长了一张垮脸，嘴角弯一弯就出来效果了。走吧，我们进去。”
　　阿琴挽着我进去，我们后面跟着一位穿制服的男服务。
　　阿琴一进去便坐到几个男人最中间位置，挽住她右边的男人，声音特别酥的说：“哎呀范大哥，你好久不来了啊！还以为你忘了妹妹我呢。”
　　听见这个范字，我下意识朝阿琴挽的男人看过去，包厢里灯光昏暗，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人是谁，正是周兰兰的亲生父亲范海军，同是范少的父亲。
　　或许是我眼神太惊愕让范海军察觉到了，他朝我看过来，拧了下眉头。
　　我听见他跟阿琴说：“那小姑娘新来的？”
　　“是啊，范大哥是不是觉得她长的很好看？”
　　“看着有点眼熟，你过来一下。”
　　我犹豫了，双手捏紧衣角，迈不出去步子。
　　范海军没一下认出我来，估计是因为我化了点妆，可我要走到他面前了，他一定能认出我来。
　　“黎念，你过来啊！”阿琴见我迟迟不过去，挺着急的喊。
　　我咽了下喉咙，还是没动。
　　阿琴叹了口气，朝范海军说：“小姑娘第一次来上班，不习惯，我上去说说。”
　　“嗯。”
　　阿琴起身朝我走来，背对着范海军那一群人朝我双手合十拜了拜。
　　小声说：“姑奶奶你可别给我拖后腿，范大哥可是我的老客人了，我是看你年纪小才好心带你的，你可别给我板桥啊！”
　　“琴姐，他……他是我同学的爸爸。”
　　阿琴表情一愣，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还是拉住了我一只手。
　　“你放心吧，范大哥人还不错，不乱来的，也不会乱说话，他也不是没认出你吗？”
　　我快速看了看范海军其他几个朋友，阿琴笑道：“你就别担心了，那几个人跟他经常来，都是挺老实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
　　不容我拒绝，阿琴拉着我到范海军面前，范海军朝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阿琴拉着我坐下，她夹在我跟范海军中间。
　　“范大哥你应该是看错人了吧？刚刚我问她了，她不认识你。”
　　范海军看了我一眼，招手叫男服务员送一箱黑啤和两瓶红酒，才回答阿琴：“小姑娘长得都差不多，是我看错了，的确不认识。”
　　“就是嘛，我看你就是想你家女儿想的，看谁都像你家女儿。”
　　“嗯，她跟我那女儿看着一般大。”
　　“哎呀，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咱们唱一首情歌。”
　　范海军看了我一眼，“没有不开心了，我女儿已经认了我，现在住在我家。”
　　我心里一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卫红叶阿姨。
　　我没有怀疑范海军的话，特别是认识了另一个周兰兰以后，如果是以前我所熟悉的周兰兰，我认为她不会抛弃糟糠妈妈去认十几年没做过父亲该做的爸爸。
　　“认你了啊？那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今天我陪你多喝几杯。”
　　“好。”
　　酒送来，阿琴对我使了个眼色，对范海军说：“你今个儿心情好，咱们不醉不休哦！”
　　“我随意，就把你守着我会不乐意。”
　　“你说得什么话啊，我阿琴是没钱，但这几年承蒙您的照顾，就算是韩爷来了，我都只陪你。”
　　我这时忙着给大家倒酒，从范海军开始，再是阿琴，然后是范海军几个朋友。
　　除了范海军身边有个阿琴，他那几个朋友围成了一桌玩起牌来，没叫女人。我倒是有些相信阿琴说的话了。
　　范海军一帮人到了凌晨一点才离开，除了阿琴黏在范海军身边有说有笑，他几个朋友一直就在玩牌喝酒嚼槟榔，他们打牌的时候会说一些脏话，都没注意过我，我乐得自在，渐渐放松下来，还会伸长脖子看他们打牌，但是我看的不怎么懂，因为我没碰过扑克麻将。
　　他们酒喝完的时候，我就负责给他们倒酒，没事的时候缩在一旁，他们还会把水果盘递给我让我吃。
　　第一天上班没有我想到的龌龊事龌龊人，我心情自然舒服了不少，下班时大家都走了，阿琴拉着我到她办公室聊了起来。
　　“今天晚上算你运气好，范海军有一个月没来了，我还以为他不来玩了呢！我就想你迟早要学着照顾客人，他跟他朋友人还都不错，所以才带你去的。”
　　我连忙向阿琴道谢。
　　阿琴朝我弯了弯嘴角，摸了摸我刚卸干净的脸，“范海军这样的客人是少数，而且他是我的客人，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以后的路还长，你自己有点准备吧。”

　　☆、第136章 周兰兰抛下糟糠母亲

　　阿琴是妈妈桑，要留下来查一下今天的收入，便让我先走了。
　　凌晨的夜，又是冬季挺冷的，我里面是一条针织长裙，外面裹紧黑色大棉袄走出去。
　　街道上没两三个人，几辆车也没有，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被人从里面摇下来。
　　“这么晚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是范海军。
　　我刚要小心的拒绝他，他说：“其实我记得你，你是兰兰的朋友，我们在她妈店里见过一面。”
　　我僵在原地，心里头只犯怵，就怕他下一句会说如果兰兰知道你在这种地方工作什么的。
　　“上车吧，我跟你聊一聊，不会告诉兰兰你在这。”
　　范海军跑出这样的话，我压根没权利拒绝了，怕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
　　我坐在后座，看了眼范海军的后脑勺便低下了头。
　　范海军让他的司机开车，缓缓开口：“兰兰认了我，你是不是很惊奇？”
　　我没说话，心想可能是在包厢听见他跟阿琴说女儿认了他，我的表情出卖了我。
　　“其实，我也挺惊奇的。”他说这句话时，情绪有一点点低沉。
　　“卫阿姨养了她十六年，我以为我起码要努力过三五年才能让她认我，可我没想到她会主动去找我，要求搬过来住。”
　　我想起卫阿姨阿姨每次看见我温柔又稍显疲惫的样子，她会给我们下面条，会出去买最新鲜的水果，在我每次临走前会笑着叫我下次再去玩。
　　卫阿姨阿姨曾经说周兰兰没有朋友，我是周兰兰带回家的第一个朋友。一开始我觉得她是因为这点才对我好，想周兰兰多个长长久久的朋友，可现在我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卫阿姨阿姨对我好就是好，不单单是为了周兰兰。
　　第二件事周兰兰性子八面玲珑，只要她想其实会有很多朋友，她单单挑了我就是因为沈修白是我哥，而我看起来也挺傻的，不会把她妈妈的工作告诉别人。
　　“范叔叔，兰兰她是什么时候认你的？”
　　“高考完就去找我了，过完暑假搬去范家的。”
　　我的心沉了沉，想起周兰兰和杨琴手挽手的画面，我真的不想把她想的那么不堪，可就是那么想了。
　　我认为周兰兰是有了范海军这样的爸爸做她的后盾，所以才跟杨琴做朋友，她现在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有一个卫阿姨那样的妈妈。
　　“兰兰她现在姓什么？”
　　“户口转移到我名下了，姓也改了。”
　　我的心挺凉的，为卫阿姨凉。
　　“你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我看了眼范海军的后脑勺，不隐瞒的说：“我的养父是沈家诚。”
　　范海军有范少那样开名车的儿子，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差哪儿去了。现在沈叔叔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我这么说了，他一定猜得到。
　　“原来是这样，本来还想看在你跟兰兰是朋友的份上想帮帮你，但是你的对头太强大了，不好意思了。”
　　“我也没想让您帮忙，而且我跟你女儿也不是朋友了。”
　　范海军回过来，一脸错愕看着我，“你这孩子年纪小，性子倒是倔的不同。”
　　我挤出皮笑肉不笑的一个笑容，“前面路口停一下，我住的地方不远了。”
　　范海军也没再客气问我具体住在那，马上叫他的司机停车了。
　　下了车，被瑟瑟冷风吹的发抖，我没后悔从范海军车里下来，缩着脖子盖着棉袄帽子一路走回租房，四五百多米没多远，走回租房冷得我缓了好一会才找到一点体温。
　　我不知道范海军会不会把在魅惑遇见我的事情告诉周兰兰，但我也不怕了，那会我做好了准备，要是周兰兰知道了想折腾我，我大不了就把她妈妈做什么的说出来。
　　只是想到可怜的卫阿姨，我心里堵得慌。
　　第一天去魅惑为了熟悉环境老早就去了，有了第一天的熟悉，第二天起就跟其他人一个时间点去魅惑，一大早醒了我便搭车去了卫阿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