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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 (佛佛)


  雨后空气清新,阳光在树叶上跳跃,风一吹,哗啦啦积在上面的雨水落下,刚好落了兰猗一身,她木然没有感觉,秋落忙用手替她掸着,最后拉着她上了马车,秋落赶着,回了侯府。
  公输拓不在家,车夫老刘找不到兰猗,便赶紧回来,禀报给了管家茂生,于是茂生又知会了护院教头伍松,伍松带着一干人已经出去找了,见兰猗安然回来,一直守在门口的茂生连诵“阿弥陀佛”,朝兰猗深深施礼:“少夫人,您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老刘就用绳子把自己吊在房梁上了。”
  兰猗淡淡道:“还不赶紧告诉他我好好的。”
  茂生就喊过一个小子,去通知老刘了。
  兰猗随口问:“侯爷呢?”
  茂生道:“您回了亲家老爷家里,来了个人给侯爷递了封信,侯爷就骑马出去了,至今未回。”
  公输拓成日的神出鬼没兰猗已经习惯,不以为意的哦了声,就回了倚兰苑,听白马西风的话,先是喝了些热茶,然后换了身衣裳准备歇一觉。
  秋落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想起兰猗对白马西风说的那句话,好奇的问:“假如,我说是假如,假如白马西风真的丧命了,你真的会生下小少爷后就下去陪他吗?”
  秋落心里是有些担心兰猗做傻事罢了。
  兰猗闭上的眼睛又睁开,纠正道:“我是说下去找他,没说下去陪他。”
  秋落歪头想了想:“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兰猗懒懒的:“当然不一样,下去找他,是或许同他做朋友,下去陪他,是或许同他做夫妻。”
  秋落聪明都在别处,这种话她感觉太拗口,琢磨下不十分明白,就道:“如果当初你没嫁给侯爷,会不会真的嫁给白马掌门呢?”
  兰猗一怔,随即厌烦道:“你今天怎么如此多的的假设,人生没有假设这回事,所以我拒绝回答。”
  说完闭上眼睛,不再搭理秋落。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炕前有不一样的气味,她猛地睁开眼睛,见公输拓正垂头看她,那目光,何其复杂难懂。
  “侯爷何时回来的?”她欠起身子。
  公输拓将她按下:“刚刚回来的,你继续睡。”
  兰猗想同他说一说刺杀太后的事,遂道:“我不困,不过歇息下,这会子已经歇息好了,我告诉你件事。”
  公输拓就将她扶着坐起,自己也坐在兰猗对面。
  兰猗带着些得意,因为能说服功夫高手白马西风做刺客,兰猗亦有些难受,一旦白马西风出事,自己还他一条性命还是小事,人家李秀姑岂不是可怜,心情复杂,缓缓道:“今个去看我爹我娘,回来遇到雷雨,我的车驾辕的马受惊了,突然狂奔不止,车夫老刘也给甩丢了,最后碰巧遇到白马西风,是他把我的马拦住了,我就顺便问他能否帮我做件事,那就是刺杀太后,他答应了。”
  她尽量很轻松随意的说着,是怕公输拓有所误解。
  然而公输拓还是止不住想,刺杀太后便是谋反,这在朝在野,都是天大的事,如此严重的事兰猗却肯告诉白马西风,这说明他们的关系不简单,另外,刺杀太后会有性命之忧,不死亦或许有给抓住的可能,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白马西风竟然答应了兰猗,这更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公输拓笑了笑,装着很开心的样子:“告诉他,会比当初我雇请他保护你更高的报酬。”
  兰猗只能道:“一切全凭侯爷做主吧。”
  若说白马西风不会要自己的报酬,恐公输拓怀疑她与白马西风的关系,忽然嗅到公输拓身上有淡淡的脂粉气,且这脂粉气清雅幽深,时隐时现,绝对不是那种烟街柳巷站街姑娘的味道,她好奇的问:“方才侯爷去哪里了?我听茂生说有人给侯爷送了封信,然后侯爷就骑马出去了。”
  公输拓有片刻的迟疑,最后道:“是卫沉鱼。”
  兰猗感觉谁在心头抓了把,也不是很痛,就是不舒服,公输拓曾经休了秀儿,人家秀儿从此再无纠缠过他,同样休了卫沉鱼,她却找上门来了,兰猗嗤声一笑:“怎么,她想回来?”
  公输拓目光逐渐迷蒙:“非也,她没说要回来,要我去见他,是因为她也听说太后要往保国寺进香,而宇文佑会陪同,她想去刺杀宇文佑。”
  休了如同没休,一样的往来,兰猗有点不高兴,不免阴阳怪气道:“她想杀谁即杀谁,作何告诉侯爷呢?”
  公输拓哈哈一笑,刮了下兰猗的鼻子:“就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兰猗忙替自己狡辩:“我才没有吃醋,只是不懂她的做法。”
  公输拓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没什么不懂的,她现在重操旧业,又挂起了京城头牌的名号,她说她现在的客人非常多,每天都快挤破门槛了,说这都是因为她曾经嫁过我,哪个不知道我安远候呢,所以大家都想一睹安远候弃妇的风致,她赚得盆满钵满,非常感谢我,就想替我做件事,也就想到了太后进香这件事。”
  兰猗猛地扬头看向公输拓:“这种鬼话侯爷你信么?”
  公输拓面色一僵。
  兰猗继续道:“按理她该恨你,一辈子不同你往来才对,可是她既往不咎,还要替你做件事,侯爷不觉着蹊跷吗?”


第286章 说,是不是星辰会想对兰猗不利?
  按理她该恨你,一辈子不同你往来才对,可是她既往不咎,还要替你做件事,侯爷不觉着蹊跷吗……
  兰猗这段话的本意,是指卫沉鱼仍旧爱慕着公输拓。
  然公输拓却完完全全曲解了兰猗的意思,他想到了别处,自己不留情面的休掉了卫沉鱼,卫沉鱼仍旧死心塌地的待自己,这究竟是卫沉鱼痴情?还是她另有所图?
  公输拓很是不情愿的怀疑起卫沉鱼来,想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经历岁月磨砺后的沉淀,他怀疑卫沉鱼,仿佛在一笔勾销那些同卫沉鱼真诚的片段似的,但兰猗的话实在是一针见血,那个风华绝代,让天下男人梦寐以求,京城无数王孙贵胄拜倒其石榴裙下,却不得见她一面,那个连当朝皇帝都敢拒之门外的卫沉鱼,对他公输拓情根深种,可他却休掉了她,这种屈辱,卫沉鱼能忘记吗?
  想了太多,想到头脑昏沉,公输拓哄兰猗睡着后,就出了倚兰苑,喊麒麟备马,他重新回到卫沉鱼家里。
  卫沉鱼离开侯府,重新置办了宅院,虽然比不上先前公输拓给她买的那个宅子气派,也还算要中堂有中堂要卧房有卧房,五间三进,庭院里花草树木齐全,又买了几个仆人,近身的丫鬟粗使的婆子看门的老叟,她又重新过上了高高在上的日子。
  公输拓回来时,卫沉鱼正与一个男人缠绵,这男人非是旁人,正是当今皇上宇文佑,她完全没料到才离开的公输拓会使个回马枪,听门房来报,她顿时慌张起来,看着宇文佑道:“皇上赶紧从后门离开。”
  宇文佑生而尊贵,御极后成为天下第一人,更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竟然让他躲避公输拓,他顿时不高兴道:“朕若不走呢?”
  卫沉鱼匆匆忙忙的往身上套着衣裳:“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那厮的脾气,今个他还算好性子,居然让门房过来禀报给我,平素他可都是硬往里闯的,给她看到我同皇上在一起,他一定会生气的。”
  宇文佑一甩阔袖:“他生气,朕还生气呢,你为何如此怕他?”
  卫沉鱼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怕只怕公输拓已经闯了进来,过来恳求宇文佑道:“非是我怕他,而是给他看见我同皇上在一起,若我再想接近他,势必登天,皇上觉着,这样好吗?”
  宇文佑迟疑下,终究还是站起,一边由卫沉鱼带着往后门走,一边道:“朕可是从来没受过如此屈辱。”
  卫沉鱼连哄带劝,好歹把宇文佑送走,刚转回来,公输拓已经大步奔进,见卫沉鱼正在整理衣裳,而床榻上被褥凌乱,他瞬间明白了大概,故意大声嚷嚷着:“我的玉佩掉你这没有?回家不见了,我怕兰猗知道后以此问罪于我,所以赶紧着回来找找。”
  卫沉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床榻,脸一红道:“没发现有什么玉佩,倒是我这头痛得厉害,刚刚在床上翻滚呢。”
  公输拓懊恼的叹口气:“得了,丢了玉佩,回头又得给她闹个鸡犬不宁。”
  转身即走。
  卫沉鱼喊道:“侯爷十年得来的混世魔王称号,这下子却给尊夫人摘掉了,妾身这里恭喜侯爷了。”
  公输拓晓得她话里有话,满满的都是醋味,故作不知道:“没办法,我就是怕她,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吧,行了我得回去了。”
  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门,又急匆匆的出了府门,上马之后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暗道:“卫沉鱼,你果然有蹊跷。”
  他虽然没有兰猗特别灵敏的鼻子,依然感觉出是宇文佑才从卫家离开的,因为他在这条街的四处发现了很多目光警惕又神秘的人,不用问一定是天子亲随扮成常人随扈宇文佑的。
  了解了卫沉鱼的秘密,公输拓微有失落,毕竟他与卫沉鱼相识相处多少年了,离开这条街他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阵子,也不急着回家,打眼看附近有家酒肆,他就走了过去,大热天的,酒肆的门窗都敞开着,里头的伙计见他走来,忙迎出,虽然不认识,也知道他是来吃酒的,伙计过来殷勤的结果他手里的马缰绳问:“爷喜欢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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