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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 (佛佛)


  说到这里,想是真委屈了,高阳长公主竟然流下眼泪。
  顾纬天倔强的杵着,不哄不劝。
  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兰猗,此时却有些后悔,当初与顾纬天的事并未彻底连根拔除,就该彼此回避才对,自己怎能让顾纬天帮忙查芳艾呢,于是向高阳长公主道歉:“是臣妇疏忽了,使长公主受了委屈,此后臣妇断然不会再见大驸马。”
  高阳长公主手一指:“这是你说的。”
  兰猗郑重点头:“是臣妇说的。”
  顾纬天心里起了一点点涟漪,就像谁在他心头投了枚石子,打的有点疼,那涟漪一波波散去,他的心底就空了几许。
  兰猗转身告辞而去,想自己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芳蔼,该怎么办呢?
  正踟蹰,许久不见的本家狐安带着两个小内侍迎面走来。
  “呦,这不是安远候夫人么。”
  狐安笑弯了一双眼,彼此虽为本家,他曾经帮兰宜害过兰猗,该是敌对的双方,可是他又帮兰猗办过事,为此得了不少好处,所以他对兰猗的感情,不,应该说是感觉挺复杂的,笑得自己都莫名其妙。
  “宫里这么大,能遇到公公,只能说是太巧了。”
  兰猗想到找谁帮忙了,狐安不是她的心腹,连朋友都不算,可是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利用,既然是利用,得把利益放在前面,兰猗说完,褪下手上的一对玉镯,拿着递给秋落道:“这颜色太旧了,拿去炸一炸脱新吧。”
  秋落前一刻想二小姐为何在这种场合下说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呢?后一刻已然明白她的用意,抢过镯子就塞到狐安手中:“难得巧遇公公,算我请公公吃杯浊酒了。”


第297章 夫人难道是想让杂家代为捎话?
  日光正好,足足的投射在玉镯上,颜色不旧,成色更足,难得好玉,难得的好雕工。
  玉镯一到狐安手上,他岂止笑弯了双眼,双眼简直眯成两条细细的线了,格格笑着看向秋落:“啧啧,姑娘成了狐家三小姐,这气派就与往日不同,杂家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算是讨三小姐个彩头,等下去找那些猴崽子,把赌输的都翻盘。”
  兰猗感叹狐安真是消息灵通,自己认秋落为妹妹的事这么快他就知道了,而自己需要的也正是狐安的消息灵通,所以佯装嗔怪秋落道:“你可真会借花献佛,明明是我的东西,你拿去送人,安公公念着你的好,未必能念着我的好。”
  狐安听了,晓得她是有求于自己,笑声加重,将镯子回头分给了随着他的那两个小内侍:“算你们有福,今个遇到安远候夫人。”
  两个小内侍大喜过望,没指望能得到师父这么大的好处,原本就以为跟着师父在宫里头有个靠山,所以两个小内侍伏地叩头:“谢师父!”
  狐安用手里的拂尘逐个敲打着两个小内侍的脑袋:“兔崽子,刚刚说是安远候夫人的恩德,你们不谢安远候夫人谢杂家作何。”
  两个小内侍醒悟过来,跪爬着来到兰猗面前咚咚磕头。
  兰猗忙让秋落把人扶起:“两位小公公且不可如此,你们是宫里头的人,这要是给人看见,又该用本夫人大做文章了。”
  狐安就又用拂尘敲了下小内侍:“都起来吧。”
  转头看向兰猗:“夫人有事?”
  兰猗一笑:“公公果然聪明,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里的修箬姑姑,原先是宫里头的人,她一直想念芳蔼姑姑,可是两个人一个在宫里一个在侯府,不得相见,所以托我给芳蔼姑姑捎个话,说改天方便了,想同她坐一坐叙叙旧。”
  狐安听说过修箬,清楚的记得当年修箬离开宫里的时候,芳蔼好像并未入宫呢,修箬年近花甲,芳蔼不过四十左右,她们如何是故旧呢?
  狐安转瞬就明白了,该是这位公输少夫人想见芳蔼吧,用修箬,不过是个借口。
  这也没什么,芳蔼只是个掌事宫女,又不是什么重刑犯,她想见就见了。
  于是狐安道:“夫人难道是想让杂家代为捎话?”
  兰猗点头:“您看这天不早了,我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也该回家去,所以想麻烦公公改天见了芳蔼姑姑,告诉她一声。”
  狐安口中咝了声,故意装着有点为难。
  兰猗忙将头上的一支步摇取下递给他道:“宫里头,各处都需要疏通,这个算做公公的车马费了。”
  狐安顺坡下驴道:“可不,特别是寿康宫,不是谁想去就去的,太后老佛爷的地儿,更不能没个由头就去找人,不过夫人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接过步摇塞入怀中,因为有贞熙皇贵妃的差使在身上,就没敢多与兰猗闲聊,本也不是交好的两个人,他就道:“皇贵妃要杂家往鲁国公府走一趟,夫人自便。”
  国公府?
  兰猗忽然想起,这位鲁国公对宇文佑拥趸至极,他日会不会成为公输拓的绊脚石?
  狐安欲走,兰猗再次谢过,宇文佑交付的差事完成了,想找芳蔼也有了传话筒,宫里实乃是非之地,走为上,她就同秋落离开皇宫。
  坐在马车上,兰猗透过车窗望着京城的繁华和喧嚣,以前年幼时,她就是喜欢京城的繁华和喧嚣,觉着这样才够热闹,经常偷偷跑出家去游逛,也不买什么,单单看着已经非常开心,而今不知是不是因为长了年岁,亦或是对公输拓的惦念,总之对这繁华和喧嚣产生了厌烦。
  收回目光,心思飘的好远,飘到西北之地……
  公输拓到了西北,将兵马按规矩该驻扎就驻扎,却一直没与夏知问的人马遭遇,他是刻意规避的,杀夏知问不能,希望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化解这一件事的法子。
  西北之地,高原之上,这时节天还未热起来,早晚更凉,这天早晨公输拓起来后仍旧不改在京中家里的习惯,先练了会拳脚,又呼吸吐纳一阵,觉着身心舒爽,进屋去吃早饭。
  行军在外,饮食就不能像在家里那么精细,馒头是必须,炒菜不过两盘,公输拓虽然好饮酒,但行军打仗时他是滴酒不沾的,这次打夏知问算不得真正打仗,多年养成的习惯,这次他仍旧不饮酒,简单用过早饭,喊了麒麟备马。
  高原之上天气多变,方才还风和日丽,等他穿戴齐整上了马,冷不丁一股风强劲的吹来,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
  麒麟和金蟾一左一右,麒麟问:“侯爷,今个去哪儿?”
  公输拓一提马缰绳:“去市集看看。”
  市集?麒麟歪头想着,市集距离驻军之地甚远,侯爷去哪里作何呢?他又不是厨子不需要买菜做饭。
  正愣神呢,公输拓的马已经飞奔出去,麒麟慌忙催马跟上。
  大致跑了三十多里路才到市集,这是个不大的庄子,买卖多集中在就在庄子最中间的那条街上,也不过是当地百姓拿了家里的菜蔬和果子来卖,也有当地人自己织的土布,还有牲畜交易,那些卖茶叶卖瓷器卖绸缎的店铺生意冷清,因为贵。
  公输拓到了市集,地上摆的摊子上放的,他骑马经过随便看了眼,就有无数双手伸向他——
  “老爷,买点菜吧。”
  “员外,买点果子吧。”
  “大官人,买点布吧。”
  “这位大爷,我这头驴你买不买,什么,不买,求求您买了吧,我老妻病重快死了,没钱抓药啊,虽然这头驴是家里最值钱的,我用这驴拉脚赚钱养家呢,可是不卖驴没钱抓药,我那老妻会死的。”
  公输拓偏头看了眼卖驴的老者,身上的衣裳千疮百孔,这节气已经是打赤脚了,双手如干柴,不停的抹着泪水。
  公输拓吩咐麒麟:“给他十两银子。”
  麒麟便遵命的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给了那卖驴的老者。
  不得了,周围的百姓一哄而上,纷纷伸手要银子,其中还有很多蓬头垢面的乞丐,直把公输拓围在当中。


第298章 救命!救命啊!
  最后,公输拓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了。
  百姓听说有人发银子蜂拥而上,当无数双干枯的粗糙的手伸向他的时候,公输拓想,自己终于可以狠心砍掉夏知问的脑袋了,他治下的百姓穷苦到如此地步,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朝廷封王。
  其实公输拓来市集不是调查民情,而上听说夏知问的独子夏子青经常在这里出现,公输拓觉着,找到夏子青就可以找到夏知问,他想偷偷他的约见夏知问谈一谈,那就是不必通过正经渠道见着夏知问,完全是两个朋友的私下见面,他不代表朝廷,夏知问不代表反叛。
  可是一个庄子穷成这样,公输拓无意再见夏知问,觉着他自己锦衣玉食而百姓穷苦不堪,他就该死,如此,自己也可以向宇文佑交差了。
  掉转马头,准备回驻军之地,那马一掉头却撞到了一个人,听那人哎呀一声惨叫:“谁?谁敢撞小王我?”
  公输拓很是纳闷,朝廷从不封异性王,仅有的几个亲王全都在京城,什么亲王郡王老王爷小王爷,没有他不认识的,可是面前这位……他端详着那少年,十七八岁,面皮白白净净,白净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上是极度嚣张的大红织锦袍,头上是极度夸张的大红绢花,他这身妆扮与旁边那些衣裳破烂,所卖货品亦是破烂的百姓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是给马头撞了下站不稳,还是故意一摇三晃显威风,但这位小王爷公输拓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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