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私心也好,公证也罢。他觉得姜云妨绝对不会害太后。
清妃暗了暗眸子,嘴角溢出鲜血,顺着嘴角滑了下来:“陛下如此相信她,是为了什么?陛下可别忘了太后现在中着毒,回天乏术,只有我有解药可以救她。”
“你在威胁朕?”箫音挑眉,阴气沉沉的看着不远处半躺在地面上的女子,那嘴角带着惨淡的笑容,因为此刻嘴角上的鲜血,显得更加惨淡。
她垂了垂眼帘,睫毛颤抖着:“臣妾不敢,但是陛下若是想要救太后,臣妾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箫音磨牙,紧紧攥着拳头,青筋浮现。本就不好的脸色,此刻更加难看。
他竟然被自己的妃子威胁了。这后宫里的人简直无法无天。
“忘了方才陛下所听到的事,按照最开始的事情发展下去,定姜云妨的罪,抄了姜家。”咯咯笑了两声,歪起了脑袋:“这不也是陛下想要的吗?”
她也知道他忌惮着姜家,巴不得找个理由,将姜家满门抄斩。
这么说来,箫音沉默了。姜云妨不安的拧紧嘴角,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偏生最有利的证人是自己的对头,也是所有事情的主权人。
“皇兄,此事恐怕不妥吧,黑白分明,相信母后也不会想要看到那种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几人的错觉,总觉得萧容这话略带威胁,却又听不出哪个字眼是威胁的意思。只是那双深沉的眼眸黑到了极点,嘴角的冷意透彻骨髓。
箫音睨了他一眼,再看里面异常平静的姜云妨。这两人是铁定了他不敢应清妃的要求?
想了许久很是无奈:“太后的毒是谁给你的?”这话含糊了他的意思,倒是像给清妃机会,他是想要应了清妃的意思吗?
“陛下,”姜云妨抢先开口,阻断清妃预要开口的话:“陛下,太后已经没事了,大可不用什么解药。”
“怎么可能,那要可是……”清妃激动之下,差点将重要的事情脱口而出,而后立刻哽住未出口的话,迅速改口:“其他人不可能有解药。”
说着又心虚的低下头。
姜云妨窜到铁门上,紧抓着冷硬的铁杆,死死盯着清妃:“药是谁给你的?”她虽然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但是现在还不能直接说出口,需要这个女人亲口承认。
但是清妃却闭口不言,眼里满是坚定,看着箫音呵呵冷笑:“不答应我的要求,太后也只能给臣妾一同去阴曹地府聚聚了。”
箫音嘶磨着下唇,正在犹豫要不要答应清妃。这确实是个好机会,知道真相的也只有在场的人,他是陛下,他有权力让他们开不了口,还能名正言顺的除掉姜家。可是为何,自己迟迟下不了决心?
“不要浪费时间,解药太后根本不需要,你所谓的毒现在恐怕还静静地躺在你的花园里。”姜云妨嘲笑道,根本不屑一顾。
却是让清妃和箫音当场怔愣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清妃狐疑,她确实是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去换了姜云妨给的药方上的药。
“清妃娘娘使唤本王可使唤的好?”这个时候萧容也站了出来,勾起神神秘秘的笑容盯着清妃。两人似心有灵犀,对方想得事情都是一件事罢了。
“到底怎么回事?”箫音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清妃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一脸呆滞的瘫坐在原地。
在姜云妨诉说今日卯时的事情的时候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卯时正,清妃正在自己宫中睡得香熟,殿门却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清妃起身去开门,看见一个丫鬟带着一个高廋的男人站在门口,那男人弓着身子,低眉顺眼的向清妃行了个礼。
“什么事?”目光拉向她们身后,太色还是很暗,周身吹拂而过丝丝冷气。
视线因此暧昧了不少,但是能看见门口的人是她平日里最信任的两人,小丫鬟是从她入宫之前的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小品,高廋的男子则是他父亲派在宫中帮助她的小太监——小立
不过今日看来总觉得小立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娘娘,姜云妨托人给你送来了解药,她在牢房不方便拿这东西,因而托丫鬟给你送药方过来了。”小品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方子递给她。
清妃狐疑的接过,瞧了两眼,看不是很懂,但是是药方确实没错:“为何要给我?”
“姜云妨怕别人拿了会心怀不轨,便托娘娘你把药煎好之后给太后送去。只有太后好了,她才能被赦免。”
清妃却并不知道姜云妨从箫音哪里争取了三天自由身。一直以为她还在牢狱里受苦受难。
这样说来清妃也就打消了疑虑。
想来自己与姜云妨同样是被人怀疑的对象,换一句话来说,姜云妨最相信的会是自己,所以把这东西交给自己也不足为奇。
“罢了,我知道了。小立,东西交给你了。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宫说了吧,记得处理干净点。”清妃懒懒散散的把手中的药方扔给小品,只是轻轻一瞟,便发现他接住药方的手异常宽大、有骨感。
倒像是个极有力气的人。
但是也没多想,便进了屋子。
人进去之后,小品睨了眼身边的小立,熟练的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他:“这次换上这个药,记得用了处理干净,可别连累了娘娘。”小立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第三百零一章:冤冤相报
回忆结束,清妃才痛恨自己,明明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当回事,当时夜色又黑,再加上小品一切正常,便没有生多大的疑虑。
“你……你是小立?你们竟然算计了本宫?”清妃抖着双手,已经彻底心灰意冷。现在的局面已经不用多想了。
她吩咐人换药的一切都被萧容从头看到尾,这样一个有利的证人站在这里,自己能够质疑吗?没想到的是堂堂楚王竟然为了澄清一个女人的罪名,伪装成太监跑到自己宫中,看清真相。
她失算了。
药到最后也没被换。
“这般说来,太后现在是?”箫音恍恍惚惚,还没回过神来,觉得像做梦一般,方才还以为要与母后天人永隔,没想到现在却听见了这样的消息,也难怪方才在永和宫萧容不让他进去。
“陛下放心,太后已经无碍了。”姜云妨淡淡应道。
随机再触碰到萧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躲避他的眼神,但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对于亲自到清妃宫中做人证这个决定还是昨夜萧容与她同眠的时候提出的,他选择无条件的相信自己,这点确实让姜云妨感动了。得萧容顺水推舟的帮助下,这次自己可以完美的收场。
箫音松了口气,看见那眸光涌动的两人,心里浮生别样的感觉。
为了散去那种感觉,转即对着清妃就是一阵咆哮:“清妃,这次你还有话可说,若是你说出是谁给你的药,朕自会从轻发落。”
清妃整个身子都已瘫软,怔怔的躺在肮脏的地面上,鼻尖萦绕着潮湿到发臭的味道,却也没有转移她此刻绝望的心情。
她失算了啊。
呵呵嘲笑两声,嘴里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萧容大惊,快速上前捏住她的两腮,可是已经看见那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她的眼角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说一切都还没结束。
“可恶。”萧容叱了一声,甩开手中的脸,站起身子,神色复杂的看向牢房里的姜云妨。她沉默的像一座冰雕,不知道在想什么。
“罢了,此时到此为止,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并传报下去,清妃欺上犯下,毒杀太后,陷害辅国公之女,烧杀淑妃,且买通宫人,谎称皇后有孕,胆大包天,罪无可恕,先已畏罪自杀,念尚书年迈,便革去官职,请他告老还乡罢了。”
众人遵命,跪命。
姜云妨却暗暗咬紧了牙关,这便是帝王,若是她姜家担下这些罪名,满门抄斩是铁定的惩罚,可换成了她清妃偏生轻了这么多。
只是因为她背后的靠山吗?
“姜云妨,你的事情,朕还没跟你算,待太后醒来再与你说。现在你先回你的院子等着吧。”阴沉的瞪了她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感受,是矛盾,是舒心,还是可惜?
说完之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萧容走进牢房,把人搀了出来,她的身子还在轻轻颤抖着,有些发冷:“怎么样?这里很难受,我带你出去。”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准备抱起她,姜云妨连忙抓住他的衣襟,僵硬着身子,摇摇头。
她只是被箫音的冷血给吓到了而已,经过这件事,她深刻体会到了,自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抓住姜家的一点把柄,不然这无情的帝王一定会抓住一点将整个姜家连根拔起。
“清妃是白瑾妍的人。”身边的萧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她离开了牢房。
他不是疑问,而是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