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之后,直接将脏了的褥子拿了出去。
姜云妨见此,识相的把银耳羹端着走了过去,准备把银耳羹放在桌几上。不想那人还没到,脚下莫名一滑,手中的银耳羹直接飞了出去,愣生生地倒了那人腿脚一身。与此同时她也扑通一声甩在地上,额头磕在地面上。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厅堂,方才还坐着的淑妃,如坐针毡般猛然跳起,尖叫着将手中的丝绢在自己湿透的衣裙上擦拭,在整个厅堂内不住的跳脚。一口一个烫烫烫。
手上白皙的皮肤也是红了一大圈。
姜云妨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外面在池子里将自己的丝绢润湿,再急匆匆跑了进来,将自己手中湿透的丝绢放在淑妃红了一片的肌肤上,一股凉意入骨,淑妃这才松缓了许多,发觉是姜云妨,猛然将人狠狠推开。
姜云妨不慎,摔在地上,咯的砰咚一声。
太后连忙起身把人扶起。再叫人将烫伤药拿来,为双目憋满了泪水的淑妃擦药包扎。
淑妃耸了耸酸涩的鼻翼,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花,而另一只手被太后握在手心上药。
“母后,臣妾疼。”撒娇性地开口,鄙了眼神色怔怔得姜云妨,一脸鄙夷。而后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太后面前哭诉。
太后手上的动作一顿,刚还有些心疼的表情敛了敛。将最后的包扎也做完了,再收了手:“既然淑妃今日抱恙,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脸色猝然冷了又冷。
淑妃便不明白,怔了片刻,又弱弱的唤了声:“母后,可是她,她明明伤了臣妾啊。”
难道就不惩罚惩罚就这么算了?
太后回首看着她,脸色却比方才还要阴沉:“既然受了伤,自然是要回自己的寝宫修养。莫不是淑妃还想待在哀家这里?”
淑妃咬紧玉牙,就算再笨也该知道太后这是有意袒护姜云妨,她能怎么样。只能咬紧牙关,攥紧双拳,那手上的烫伤还火辣辣的疼。更是引得她怒火中烧,因为强压着怒气,面色发青。
僵硬得起身向太后行了个礼:“那臣妾告退。”
太后点头。淑妃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了永和宫。
气冲冲的出了那扇院门之后,方才的香儿紧跟身后,见前方自己的主子怒气勃勃的样子,心悸不已,但也疑惑:“娘娘?怎么了?”
淑妃忍不住破骂出声:“那个该死的贱人,每一次都被那个老太婆袒护。”脚步依旧很快,跟乘了风似的。
香儿跟的气喘吁吁:“那这次就这么算了?”挑了挑眉,她就不信自己的主子是这么容易咽恶气的人。
“算了?”淑妃挑高音量,猛顿脚步,身后的丫鬟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没稳住身子,直接扑向自己的主子。最后在离淑妃一个指头的距离停了下来,这才猛暗狂跳的心脏,松了口气。
却察觉上方传来阴沉、妒怨的气息,浓烈的恍若一股黑烟将她吞噬,压制着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木杏雨岂是这般善罢甘休的人?”那明亮的眼睛度上一曾阴影,黑暗的深渊,阴谋正在蠢蠢欲动。
淑妃娘娘气冲冲离开之后,这屋子里就只有太后和姜云妨两个人了。太后表现的极为自然,向姜云妨招了招手。姜云妨乖乖的走到她面前,微微欠身:“娘娘。”
太后抬手,四根手指上下摇摆,示意她蹲子。姜云妨得名蹲子,半蜷缩状坐在太后面前,抬头看着她。
太后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那额头上还有些灰土,从自己腰间抽出一块粉色斯帕,轻轻为她将额头的土灰擦掉。
那温柔如水的动作让姜云妨心有触动,不暇垂了垂眼帘,眼帘挡住了那清冷的目光一闪而过的感动。
“昨日苦了你了。”突然开口,声音还是以往那般温和、慈爱。
姜云妨淡淡摇头,面上没有一丝哀怨的表情,神情如水流清澈平静:“是云妨唐突了。”
“不,”太后手上的动作停止,面上突然而来的认真:“是哀家该谢谢你!”
姜云妨扩了扩眼帘,嘴角勾起一抹翘楚的弧度,没有说话。
任由太后温暖的手指为自己的额头擦拭灰土,为那额前淤青一块上药,冰冷的药膏在她温暖的指尖上贴近自己的皮肤,却依然能感觉到那指尖传来的暖意,就像是老祖母自己额前碎发的时候。
一丝楚涩涌上心头。
上了药之后,太后让姜云妨回去好好休息,姜云妨没有拒绝,当真是起身离开了永和宫。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姜云妨将自己整个人甩在,单手臂放在自己额头上,双目盯着白色的纱帐发呆。
回想起银耳羹从自己手中滑落的场景。现在都还心有疑滤。
仔细想来自己在接近那茶几的时候,听见珠子在地上滚落的声音,然后脚下便踩到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加上昨日跪了许久,膝盖瞬间打颤,身子前倾,在那一刻,本以为自己手中的银耳羹会浇在太后身上。
只是没想到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自己的手臂打弯,轨道改变,那银耳羹在脱手之后,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淑妃身上。
而后自己才因为如此,没能反应过来用手撑地,反而让自己的额头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综上所想,她怀疑那个时候是有一个人帮助了自己,而且在当时她似乎看见太后那便的一扇屏风后面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只是那身形与做法倒是不想萧容所为。
若是萧容定会突然出现将自己抓住,而不让自己摔在地上。那人明显的是不想自己将银耳羹洒在太后身上。
到底是谁呢?她想不明白。
最后干脆翻过身子,闭上双眼不去想那么多。
在皇宫也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御书房
箫音眼前的黑眼圈又浓重了一层,半身侧靠在软榻上,慵懒地抬着眼帘,将自己手中的书本上的文字收入眼底。寂静的大殿内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外面天色阴沉,因而这殿内的采光也不是很好。
昏昏暗暗的,在案台上点了一盏灯光。微闪的光芒将那棱角分明的容颜衬托的更加明显。
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在认真看书,又像是在沉思什么。
殿外传来敲门声。
箫音淡淡的应了声:“进。”
大殿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青衫公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跪在门口:“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第二百三十三章:杖责
“她来干什么?”箫音抬眸,手中的书本往下挪了挪。
门口的公公说明不知道,但是似乎受了伤。
箫音摆摆手,让她进来也罢。
一身粉衣罗裙,摆动着婀娜身姿,款款走进殿内,径直走到正中央,跪子:“臣妾见过陛下。”
箫音嗯了一声,目光至始至终没有放在她身上,只是在她进来的同时,一股香甜的味道袭来,那味道有些浓烈,使得他很不舒服的颦起眉头。有意无意的抬手掩了掩唇。
淑妃没有发觉箫音那细微的动作。在箫音让她起身后,幽幽站起身子:“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刚刚站起身子就嘤嘤哭了起来,绣制着粉色荷花的绣花鞋一直在地板上未曾上挪一步,就站在下方,拿着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似有意无意的显露自己包扎的手背。美人兮,泪如晶,动君兮!
箫音太阳穴止不住的跳动,眸光流转,将下面娇小的如同一只轻颤的蝴蝶的人儿映入眼帘,这个淑妃是前任木相爷的千金,他也只知道这点。
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本,询问:“爱妃何事?说给朕听听。”
“回陛下,臣妾今日为母后做的银耳羹被一个丫鬟毛手毛脚的打翻了,还,还烫伤了臣妾。”
箫音眉眼抽搐,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她是淑妃,四妃之一,连一个丫鬟都搞不定?
“哪个宫的?”可能对方不是自己宫的吧。
“回陛下,是太后,太后宫中的。”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不少,怯生生抬头观察箫音淡如止水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不想那箫音停歇许久才再次开口问:“新来的?”
淑妃收了收手掌:“臣妾不知。”
箫音挑眉,她低着头也看不出表情,身子轻微的颤抖已经提醒了她。
想来也是,太后宫中若是普通的丫鬟犯事,定会受到惩罚,何必来他这里哭诉。唯有的可能便是那个丫鬟是姜云妨,太后舍不得动,淑妃也只能来找他诉苦。
继而抬起手中的书本,放在自己眼前瞧望,这件事他管不了:“既然是太后宫中的,爱妃还是去找母后说说吧。”
“可是,陛下……臣妾不敢。”哭的梨花带雨,最后直接跪在了地上,拿着锦帕拭泪。嘤嘤哭声,极为细小,让人听了心都碎了。只是箫音只有心烦,烦躁的将书扣上,力道之大,嘭的一声响,气场猝然冷若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