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妍也懒得再废话多说,嘭的一声跳起身子,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眸光冷到了极点。在姜云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唰的一下来到她面前,动作快准狠,将她面上的假面具给撕了下来。
撕拉一声,姜云柔错愕当场,这边的桔子更是惊讶的握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而后看到的是白瑾妍冷哼着将那人皮面具扔在姜云柔怀里。
姜云柔愣是没反应过来,错愕的看了看白瑾妍,又看了看自己怀中淡黄色的面皮,原本清秀的五官拧到了一起,拉起那脸颊上的血印子,凸显狰狞:“你干什么?”紧握着人皮面具,连嗓音都不再伪装的怒喝出声。
桔子早已震惊的瞳孔都无法收缩,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自己本以为的小姐,此刻却换成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竟然是失踪半年左右的二小姐姜云柔?!
白瑾妍扬起高傲的下巴,直视她的怒火,不温不火的开口:“你这张脸恐怕带不了多久了,还不如现在取了算了。”
姜云柔不明:“你到底想说什么?”白瑾妍反复无常的行为,让她不安,可能是因为自己隐隐察觉了什么,因而都无法集聚底气质问她。
“说什么?你不明白?那你认为你自从代替了那个女人之后为何总是事事不顺?”
姜云柔警觉,好看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怒气瞬间被震惊压了下来,久久才吞吐的询问:“你知道什么?”那也是她近日来无法展颜欢笑的原因。
“我早就告诉过你,做事不要拖泥带水,凡事要做的干干净净,你是怎么理解我这话的?”白瑾妍也有些怒气冲冲的开口,说到最后,直接一手将她纤细的肩膀扣住,忍不住用力,将那衣料抓到了一起。
姜云柔疼的拧起眉眼,听得更是一头雾水,龇牙咧嘴的反驳:“我做的很干净的,为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连至亲都抛弃了,我这样做还不够完美吗?”
“愚蠢。”白瑾妍忍不住痛骂,一甩手将眼前的女人甩开,姜云柔不稳,砰咚一声摔在地面上,手掌擦出血痕,眼眶不觉密布血丝,微微荡着泪光。
白瑾妍强忍着想杀人的,眼神如深冬化不开的雪一般冷彻心扉:“我不管你付出了什么。但是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姜云妨不但没有死,而且还一直潜你身边,你现在危机四伏,却还在沾沾自喜。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愚蠢的人。”
“不,不可能?她没死?”白瑾妍的话音刚落,姜云柔便忍不住开了口,那番话恍若惊涛骇浪向自己袭来,姜云柔已是舌桥不下,情绪瞬间激烈了起来。脑海中回荡着自己亲手折磨姜云妨时的场景,心里不知是欣喜还是震惊,亦或者不安。
白瑾妍有些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见姜云柔抱着脑袋,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狰狞不已。心想她也是被逼到了极点,不过这种心灵脆弱的女人就算是做棋子也让人嫌弃。
“信不信由你,但是真相如何,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明白。”白瑾妍不想再继续跟她说下去,落下这句话,绕过她身旁,欲要走出凉亭,前脚刚下了一个石阶,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还在挣扎中的姜云柔,补上一句话。
“我现在还不确定姜云妨到底是你身边的哪一个,但是你要留意下那个叫小鱼的丫鬟,等找到姜云妨之后,该怎么做,相信不用我提醒了吧。”说着收回脑袋,看着前方逐渐明亮的街道:“劝你最好在戌城解决了她。”
语毕,人已衣袂飘飘,悠然而去。
桔子捂住口鼻,不敢相信的靠着树干缓缓滑落身子,泪水自眼眶不住的冒出,淌满整张小脸,顺着雪白的手臂低落,落尽了衣袖之中。
原来自己的小姐并没有舍弃自己,而是自己一直照顾的并不是真正的小姐。而身为小姐最知心的丫鬟,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小姐早就不在身边。
瞬间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好比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陈杂。心如同被千斤石沉沉的胸口,憋闷而又疼痛。
她对不起小姐啊……
桔子失魂落魄的回到酒楼,老板正在柜台教珠子如何算帐,毕竟现在对白瑾妍的消息还一无所知,想必会再次待上些时日,珠子便想找些事做。
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老板讲解的时候,便听见门口桔子恍恍惚惚撞到门槛的声音,猛然抬头看去,正看一脸失魂落魄的桔子身形摇晃着走了进来,却没看见姜云柔的身影,疑问:“哎,桔子,小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桔子淡然抬头看去,眼中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倒是让珠子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是发生什么事了?而后放下手中的账本,走到桔子面前:“你怎么了?”
桔子眼前仿佛并没有看到珠子一般,而是目光在酒楼内四处游离,似寻找着什么,久久低低开口:“小鱼呢?”
“啊,她去找你们了。你们一大早就离开了酒楼,也不说一声,万一小姐遇到危险了呢?”珠子回答,对于这个城的人都把自己小姐当成妖女的事到现在还铭记于心。
桔子颇为无力的咧了咧嘴角,喔了一声,便转身上了楼。
珠子一脸迷惘的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一百八十八章:骚动
悦来客栈
“公子请。”一身灰衣锦服的中年男人将一身银色素衣男装的小鱼迎进悦来客栈。客栈中人烟稀少,空间不大,格局还算清雅。
小鱼点头,环顾周围分为上下两层的阁楼,只有进门的右手边有一个环形楼梯,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小鱼随着他上了楼转了一个楼角,才在一间房门口停下脚步:“到了。”
话落,抬起干廋的右手在房门上敲了两下,屋内传出低哑的回应声:“进来。”
那中年男人这才打开房门,对着小鱼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屋内的一股清香蹿出房间,传入心脾,通畅身心。
小鱼礼貌性的点头,小步跨进门槛,身子刚刚没入房门,那男人便将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小鱼莫名心生忐忑。拉长目光望向仅离自己三尺远的地方,一处红木圆桌旁坐着一身灰蓝色衣裳的男子。
此人男生女像,衣冠楚楚,清秀的容颜上带着淡笑,闪着异样光辉的眸子将眼前如小鸟般可爱的人儿映入眼帘:“如果没记错,你应该是小鱼姑娘吧!”
小鱼一脸狐疑的点头,杵在门口,没有打算过去。
陈景洲轻咳两声,拿出茶盘中一个青瓷茶杯放在桌面上,一边拿起茶壶为那杯子倒上香茶,一边招呼小鱼过来坐。茶水声哗啦啦作响,在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异常洪亮,薄烟袅袅,将那人雪白细长的手指衬得朦胧。
茶水倒满,小鱼依旧面不改色的杵在门口,没有要听陈景洲话的打算。陈景洲咦了一声,将茶杯推到自己的对面:“小鱼姑娘不用担心,在下是有事拜托姑娘,不会对姑娘做什么的!”
小鱼点头,淡然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行为动作很是自然,倒是看不出警惕。这倒是让陈景洲狐疑她方才为何迟迟不过来。
“公子有话直说便可。”小鱼坐的规矩,言语之间既生疏又自然。陈景洲莫名觉得有种熟悉感,仿佛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那在下也就不绕关子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与一包黄皮包裹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推到小鱼面前,一一解释:“这荷包里的银两是酬金,若是小鱼姑娘帮在下将事情办得妥当,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小鱼眸光微微跳动,只是瞟了眼那鼓鼓的荷包便轻笑一声:“这得有五千两的样子吧。”
“姑娘好眼力!”陈景洲赞叹,看来是经常数银子的人。不过一个粗使丫鬟经常数银子,恐怕不好的勾当干的不少。不免心生排斥的情绪。
但还是强压着那反感,对小鱼咧着笑容:“不知姑娘可还中意?”
小鱼将左手放在桌子上,半垂着头颅,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双眼下的神色。那放在桌面上的手握成空拳,中指与无名指指尖若有若无的叩着手心。许久抬起清亮的眸子,望向陈景洲询问:“不知公子需要小鱼做什么?”
“把这个东西给你家小姐用上。”陈景洲指着那黄皮包裹的东西,那东西也只有半个手掌那般大。
小鱼看去,将那黄皮包裹的东西拾起,作势要打开,陈景洲大惊,连忙跳起身子,倾身将她欲要翻动的双手抓住:“不可。”大手覆盖上那雪白细长的小手,一股冰冷的感觉灌入手心,透进骨髓。
陈景洲不免浑身一颤,近距离的双眼望进那片清冷透底的眸子,熟悉感油然而生,愈加强烈。
反应过来之际,尴尬的收回手,干咳两声坐回原位,神色飘忽:“暂且不能打开。”
他不知道那人给他的是什么东西,万一是毒粉,被她打开的话,肯定撒播四周,那便完了。
小鱼未曾对方才的肌肤之亲动摇神色,依旧一脸淡然的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没有打算在打开。而是别有深意的询问:“公子为何要将这东西给我家小姐用上?”还有这是什么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