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绍明险些咬掉自己舌头。徐兮瑾才18岁,其口才可不亚于徐之鸿那个御史爹了。光这几句话就把你逼的无话可说。
徐兮瑾立刻又开口道“莫不是镇国公心口不一,阳奉阴违,对本相并无尊敬之心?”
镇国公连忙作揖道“微臣不敢。如此便依相国大人所言。”
徐兮瑾淡淡一笑。仿佛玩笑般看了镇国公一眼“本相只是随口一说,既然镇国公有如此敬意,那本相就却之不恭了。”
宫汐月眨了眨眼睛。真的是这样吗?大表哥句句提着藐视相国之意,宫绍明怎么敢对推脱!大表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全扮猪吃老虎…
宫绍明一身冷汗,早年他也见过徐兮瑾,年少多金,身上有一股让人臣服于心的气魄,聪慧过人,才华名震天下。而今日,一国首辅,更有一番气派让人不敢冒犯。
遂连忙请他进来“大人说的甚是,微臣对大人尊敬于心,绝无轻贱之意”
徐兮烨一声好笑,笑的宫绍明心里越发心虚,连声请进。
进了内堂,只一眼众人便看见了主母何氏,徐之鸿冷冷扫了一眼宫绍明,轻声一咳“镇国公府怕是已经忘记了妾室不得入大堂迎宾之礼。”
宫绍明一惊正要赶何氏回去,不想何氏张狂的走了上前,一脸的得意“哟,这不是徐大人吗?怕是绍明还未来得及通知您,这镇国公府已经是我当家了”
徐之鸿眼底怒气乍现,一把揪起了宫绍明的脖子“是吗?在下才疏学浅,敢问镇国公,何氏只是一介平妻,不是镇国公府的正室,虽有权管理镇国公府家事,但是与朝臣如此无礼,不知天高地厚,也是镇国公的家教,待客之道?”
徐兮烨摇了摇羽扇不急不缓“也许镇国公府早就忘了我们姑母才是正室。这汐月是镇国公嫡女,却穿的不如一个镇国公府上的丫鬟,其他方面自然是更加放惮无礼了。可不就仗着我们徐家没人了吗?本王当真是好欺负的!”
徐兮瑾微微点头,仿若沉思“四弟所言有礼,看来本相的表妹在镇国公府没少受了委屈,既然镇国公无力养活好嫡女,无力整治好家规,无力管教好内人,那么在下身为汐月兄长,身为一朝相国,又怎能坐视不理,今日便带汐月妹妹回我们徐家,相信我们徐家一定不会教育出来一个,和自己姐妹抢男人的女子。”
徐兮瑾最后一句话眉毛一挑,仿佛说的是很平常的事实,不怒自威,压的整个大堂的人心里一阵震惊。镇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婚约之事,私下里也是没少嘀咕,却不想徐兮瑾一语中的,让宫绍明无法分辨。
何氏再笨也明白本相,本王,是个什么意思。看来徐家已然又被皇帝提携。这么加官进爵。徐家可以一跃成为轩辕王朝第一世家!
想起自己刚刚的话,不觉懊恼。这些人明知道旨意还未发到下面。如此突然一来,怕是就为了找个理由带走宫汐月!宫汐月在镇国公府永无出头之日!但是回了徐家可就是众星拱月,徐家三代唯一的女儿家。炙手可热!她可不能让人这么轻易被带走!
何氏连忙温婉的转了话题嘘寒问暖的拉起了宫汐月的手,“月儿也快到了及笄之年。去徐家怕是叨扰了清静”
宫汐月眼里划过一丝不耐,她还真不知道大舅舅和各位表哥会要带她去徐家。不由心头微暖。但是自己若真去了徐家,恐怕会引起流言蜚语,对徐家更是不利,即便去,也不该在这时候。
“月儿谢大舅舅,大兄长好意,眼下年关将近,月儿体弱,怕是不能舟车劳顿去徐府,不如此事待过了年关,天气回暖再议”
徐兮瑾微微皱眉,只是一瞬诧异又转而一笑“月儿体弱,是为兄思虑不周,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几个人照顾月儿起居。飞鸾,飞鸢,过来拜见你们主子。”
“奴才等拜见小姐。”两个碧色衣服的年纪不大的女子立刻跪了下来。
宫汐月这才明了,徐家当然就知道镇国公府不会准自己走,所以就留了后手,给自己送了两个丫头。镇国公府再怎么不满意,也不敢对这事有意见,两个丫头而已,这还能说什么。
“今日徐某不过是来探望我徐家在镇国公府的遗留血脉。就不陪镇国公推盏换茶了。月儿,带舅舅和你几位表哥去你院子里坐坐。”徐之鸿仰头抚了抚胡须,似乎这是发布命令。并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
宫绍明无奈只好应下。身后何氏在一旁眼底垂下一片阴霾。
“几位兄长远道而来,怎么不通知月儿去接?”宫汐月一路引着几人去了她那院子里。
几人出了正堂,一行半个时辰才到了那院子。远望只几个歪脖子树,几颗梅子花亮的粉嫩,小院子简陋朴素,却落落大方。
徐之鸿眼里狠狠一记“镇国公府是穷死了吗?堂堂镇国公府嫡女,竟然住如此简陋荒僻之地。”
宫汐月淡淡携起一抹清茶拱手端给了几人“舅父,表哥,请喝茶。这院子离着正房虽选了些。但好在雅致,十分清静。”
徐兮瑾上下打量几眼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第七章 年少知事
“这些年,外面传言镇国公府嫡女宫汐月平淡无奇,胸无点墨,是个病秧子。现在看来似乎另有一番景象!”徐兮瑾吹看水中的茶叶,目光审视而深邃。
宫汐月瞧着徐兮瑾有所质疑,不紧不慢的抬了抬头,一双玉眸仿佛月光流转灿**人。
“若不是这几年一直吃些个草药,恐怕镇国公府早就大快人心了吧。这乱世中又有几人并无隐藏?徐家沉寂数十年,一朝下旨全族受封。这背后也必然有世人眼中想象不到的。”
徐之鸿端起杯子的手重重一颤。微微敛去了刚刚的严肃。
心中沉思道:徐家百年世家,香火旺盛,除了自己的妹妹以外。徐家恐怕又要出一位才女了。宫汐月本生在镇国公府,却并不受镇国公喜爱,自己的妹妹在宫汐月年幼时便已经早逝,然而宫汐月小小年纪未及笄却了解的如此透彻。徐家,尚且百年中未有人能洞察得到这百年荣华背后的艰辛,而她才12岁。便看她三言两语便说中了这些。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徐兮烨似是十分炎热,左手擎着火红色的羽扇轻松一动。妖邪勾唇“月妹妹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却练就了你如此洒脱的性子。倒是和祖父像的很”。
“只看今日何氏的态度便知道这些年汐月在镇国公府受了多少委屈。宫绍明自以为不用在意镇国公府的嫡女,轻看了我们徐家,也从未把父亲放在眼里,可他宫绍明做梦也不会想到徐家又会被皇上赋予重职,且徐家几十年来多加隐忍,不引得四方注意,不引得权贵之臣攀附,朝中寥寥无人,甚是惨淡。宫绍明只会觉得徐家穷途末路,哪里还会记得,他宫绍明也曾经跪在徐家大门口,求娶长姑母时的情形。此等忘恩负义之人,本来也是万万没有指望他能对汐月相对亲生的两个女儿一样”徐兮瑾淡淡开口,似九重天的谪仙高贵冷艳。让人眼前一亮。薄唇微抿,让人瞧不出个喜怒。
“月儿,还要委屈你一段时日。”徐兮瑾突然开口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宫汐月知道了他是有所计划了。便心头一暖。
“多谢舅舅,各位表哥探望。月儿从小没得到多少亲情。舅舅与众位表哥对月儿的心疼。月儿深知念知。月儿一定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让舅舅操心。”宫汐月这句话的确真心。她虽不是这身体的宫汐月。但对这几个如此袒护爱护她的亲人。她是的确发自真心感激的。不由得说话间有些不济,徐兮寒稍稍起身虚扶了一把“月妹妹身子似乎不大好。若是有事到府中寻我,我正得了几位好药材。”
宫汐月又是一拜“谢二兄长。”
几人一时间百感交集,但在镇国公府也不好嘱咐别的。便坐了会儿离开了。
宫汐月微微皱眉,徐家这几位兄长里,兮烨处事最为圆滑,兮寒寡言少语些。她这位大表哥却是十分与众不同,有一双极为通晓人心的眼睛,让人畏惧。仅仅见了几面,但已经让她感受到了内心前所未有的震撼。恐怕徐家年轻一代最高的智者就是这位大表哥了。
回去的路上。徐家几位面色都有些沉重。为首的徐之鸿和徐兮瑾更是陷入了沉思。
“汐月才12岁。懂得这些,该是受了多少磨难委屈的,看来镇国公府已经彻底忘记了我们徐家。”徐之鸿俊眉一挑,眼里划过一丝怒意。
徐兮瑾风轻云淡道“或许也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月儿的身份注定日后嫁入高门,不是宫里也会是世家。尽管让她懂得这些道理必然会让她极早成熟,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保护自己。毕竟,眼下的天下并不太平。她能对周围有所察觉。这不是件坏事。”
“不过镇国公敢这么欺负月儿,也不必管旁的,单是宫汐画一个抢夫婿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宫绍明的猖狂!”徐兮寒抿了抿双唇。“此事是皇上下旨赐婚,估计没转折了。轩辕辰表里不一。我还真不希望有这么个妹夫。”
“看来父亲和我应该入宫问问四皇子当街搂搂抱抱一事。”徐兮烨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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