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也不过是干惯了粗活的,有些力气,可对上一身蛮力武力值爆满的张满囤,却是丝毫不够看的。别看他那一拳瞧着吓人,其实落在张满囤身上,只不过是力道大点罢了,甚至都够不上让张满囤动上分文的。
张满囤神色凝重,皱着眉头冷声说道:“呵,这是要打砸了我张记的铺子,还是要打死我张记的掌柜的?”
被张满囤这么一攥,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男人,瞬间脸色苍白起来。不过想起之前那人许下的二百两银子的好处,他还是耿着脖子嚷嚷道:“丧尽天良,怎得害死了我兄弟,现在还要欺负我们不成?”
虽然还是死鸭子嘴硬,可离得近的张满囤却知道,这人外强中干。就看他颤颤巍巍打着哆嗦的腿脚,就知道人是被自个骇住了。
可他不善辩驳,只能手上用力,让人再说不出什么污蔑的话来。张记茶园里,都是媳妇的心血跟宝贝,哪里容得了旁人诋毁?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张记二楼不少人也下来了。有个读书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前脚帮吃过张记的茶点,后脚就一脸不屑的啐了一口冲着张满囤说道:“原本以为张记是个好的,却不想不仅是沽名钓誉,还是惯会使歪门邪道的......”
这会儿后头紧跟着跑过来的林宝珠见状,脸色一凝,神情莫名的瞧了一眼刚刚开口的学生,冷哼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若让先生知道自个的学生张口闭口都是精怪妖物,还不知该怎般心痛。且不说朝廷对污邪之事是何态度,端是你打张记二楼下来,却堂而皇之的说这么一番话,就够让人恶心了。今儿张记尚且不算你得对手,还供你吃喝,你都能咬一口,以后跟你处事的同门,还不知要如何防范才不会被反咬一口呢。”说罢,她不在理会那个被戳破面皮的读书人,转头看向闹事儿者,“这是明火执仗的讹诈人?若是张记茶园的茶叶能喝死人,那上到京城路过的睿王殿下,北齐州的知州,还有乡老跟诸位来张记品茶的读书人商人,岂不都要遭殃了?”
刚刚被林宝珠嘲讽的学生顿时间脸上血色全无,而边上几个刚刚还跟他一起谈论圣贤书的人,也忍不住后退几步隔开了他,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他。虽然没有窃窃私语的嘀咕什么难听话,可一看就是都赞同林宝珠的话的,刚刚这人还满口仁义,却不想下了楼就一副刻薄相了。
且不说事情还未弄清楚,就是那些个精怪之事,尤其是他们读书人能言传的?
那人还算白净的脸瞬间涨红一片,神色十分狼狈难看,可嘴里还是振振有词的辩道:“东家这话却是差了,人家一条人命,自是不能不给个说法的。”
见他还不思悔改一门心思把屎盆子往张记扣,林宝珠心里更加厌烦了,嫌恶的看了一眼那人,然后皱眉道:“一无仵作验尸,二无人证物证,你却能代替县老爷给咱们定罪了?呵呵,是非不清黑白不明,又或者是受人的好处专门来给张记摸黑?还真是斯文败类,又或者是狼心狗肺!”
林宝珠这话可是更加的赤裸裸了,简直把那人的面皮扯下来往地上踩。这么简单的陷害手段,真当她是个愚的傻的啊。加上她心情不好,自然不愿意多费口舌,干脆简单粗暴的解决得了。
见那人眼神躲闪,似是不敢多言了,甚至在旁人打量的眼神中越发不自在,最后慌慌忙忙丢下一句唯女子小人难养也就匆匆离开了。
只是跟他结伴而来的几个人,心里却更加不耻了。日后回了书院,定要让人知道那人不可结交......
见没人搭腔上来就往张记招牌上摸黑了,林宝珠又瞧了一眼哭天抢地的那几个所谓的受害人家属。也不管那几个人怎么哭号嚷骂,甚至不在意刚刚还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怎么跳起来愤恨的戳着她的鼻子骂。她只管眯眼瞧了一眼地上盖着白布,手还在外头的那个尸体......
只是一眼,她大抵就瞧出了端倪。前世的时候,闺蜜心脏不好,手指上指甲的颜色一直不正常。而眼前的人,那指甲也是成黑紫色,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疾,可大抵也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死去的。
她不惹事儿,却也不怕事儿。当下直接让人去请报官,然后又俯身冲着街上看热闹的人行礼,让大家哪个有空闲帮忙去请镇上最有名望的大夫过来。
听她丝毫不想退让,那几个哭丧的人一顿,彼此看了一眼,神情很是不自然。哆嗦了几下,尖着嗓子嚎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刚刚还哭的撕心裂肺的一个半百妇人直接冲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就要抓着林宝珠打。当然,边上另外一个妇人,也去抓挠张满囤让他放开自家男人了。
不过场面还没乱起来呢,张满囤手上一个用力,就把男人连带着扑上来的妇人丢到了一边。然后几步挡道自家媳妇跟前,直接就把人扇到了边上。
他可没不打女人的觉悟,要伤他媳妇,那就活该挨揍。也就是他媳妇没受伤,要是真伤着了,那他出手的力道可就没这么轻了。
见张满囤虎目圆睁,抡起胳膊来力气跟狠劲儿比谁都厉害,刚刚还叫嚣的几个人瞬间老实了一些。最起码,这会儿也不敢硬碰硬的上去打砸了,而是任由那俩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
“你们是要欺负死我们老百姓啊,害死了人,这还要打死我们啊......”
不过林宝珠跟张满囤只管看着俩人哭号闹腾,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说起来也是缘分,这俩人都是厌恶那些个撒泼耍赖的人的,尤其是经历过了刘氏跟石家婆娘邱氏,更是厌恶这种人。索性现在只管看着听着,且看周围凑热闹的人先笑话谁。
没等俩人收声呢,得了信的差役跟长春堂的大夫就都赶过来了。
原本差役是想着直接拿了两方的人,先去衙门说清楚的。不过有眼尖的发现事方居然是张满囤,想着自家捕头跟这位的关系,索性就卖了个人情,直接让老大夫帮着勘验。
若是平日里,这事儿应该是仵作干的。偏生有两位差役发话,加上平时老大夫躲清静时候,也来张记二楼歇过脚,所以倒也没直接甩袖子离开。
只一番勘验,老大夫就连连摇头。这心疾严重,又被人灌了过量的泻药,可不身子受不住就没了?见有人不信,老大夫还按了按那死者的下颚,指着并不明显的伤痕道:“那人定然是许久没修理过指甲,灌药时候直接把人给伤了,这伤自个可是作不下的......”
第一百零八章 进衙门
听了这话,不光是边上的李掌柜跟刚刚受了抓挠满脸带血的伙计愣了神,就连围观的人,还有抬着尸体来的人也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们是串通好的......”刚刚在张满囤手里吃了暗亏的男人,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觉得不好了。当下就涨红了脸,怒道,“你们豢养精鬼害死我兄弟,现在还要污蔑我们,我今天跟你拼了,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这般说着,他人就扑了上去,甚至反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尖刀来。当然,他现在却不敢冲着凶神恶煞的张满囤而去,而是脚下一拐冲着林宝珠扎了过去。
围观的人纷纷退让两步,生怕受牵连。看那尖刀,若是扎到人身上,不死也得伤了。
“这是要杀人啊,污蔑不成居然动刀子了。”
“好家伙,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要闹出人命了。”
“哪个知道是不是被人戳破了诡计,恼羞成怒才动手的?你看那可是长春堂的杨老先生,最是人善了,哪可能会跟人串通诬陷旁人?”
凑热闹的人一见动了刀子,眼看就要血流三尺了,全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张满囤是什么人,就怕自家媳妇受伤的,又因着最早时候有过张老汉打伤媳妇的事儿,所以每每到了困境,他自然是全力防备。就像现在,明明瞧着离媳妇有一步之遥,可站的姿势却是随时都能暴起保护的。
这会儿那男人目露凶光,直冲林宝珠而去,他哪敢大意,直接弓身往前用力,伸手紧紧攥住那人握着尖刀的手腕。接着,受伤用力,他表情甚至都没变一下,生生让近处的人听到了嘎嘣一声。
刚刚还咋呼的厉害的男人,瞬间就白了脸色,嗷嗷的跳脚了。额头的冷汗一个劲儿掉,最后甚是浑身瘫软的半跪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张满囤可没有见好就收的想法,动了伤他媳妇的心思,就活该被虐。所以他一声不吭,伸脚又在那人肚子上踹了一脚,生生把个还算壮实的男人踹出了人群,一直到了张记铺子对面的道边上。
“唉,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娘子好像是我们村的,那动刀子不就是她邻家陈胖子吗?”
“哎呦,不是亲兄弟啊!”
“哪能是亲兄弟啊,谁不知道那小娘子是个风/骚的啊,整个村子都给弄得乌烟瘴气的。她男人不行,她可是常常带了陈胖子回家喝酒呢......”
刚开始大家伙说道的声音还算小,可听了这话,就有人嫌恶了。左右都是看热闹的,又互不相识,索性就抬高了声音,让不少人听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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