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延止就是那个幕后之人的话,帮着她从聿凛手里逃跑,给她假死药引诱她假死,又把她从陵墓中挖出来,带到燕岭莲花峰,这一切全都对得上。
之所以要费这么多心思,拆散她和聿凛,让她信任他,是因为他逼迫着她带他进蚩罗墓太危险。蚩罗墓不但不会伤害她,里面甚至还有无数针对她的保护性机制,就比如那些只容许一个人站在前面的黄金大门,倘若她当时多加注意的话,一定有办法出其不意地除掉他,或者至少是把他截断在后面。
只有作为她的同伴而不是敌人,他才能最顺利地进入蚩罗墓。
楚漓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延止,一下子感觉他那张普普通通的面容陡然变得阴森而诡异起来。
倘若真是如此,这个人简直就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人。
从齐妃生病,也就是前年年末的时候开始,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大的一个局,一步步滴水不漏地地走到今天,这是深到什么程度的心机和手段?
延止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色不断变幻,没有直接回答她刚才的那句问话,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我知道这些,自然是因为我之前了解过蚩罗墓。”
“你了解过蚩罗墓……”
楚漓蹙眉,本想问他是从哪知道的这么多关于蚩罗墓的事情,毕竟蚩罗墓一直以来这么神秘,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关于它的记载。
突然脑海里犹如电光石火般一闪,想起了前年在燕岭有过蚩罗墓出世的传言,那时候据说是出现过一张蚩罗墓的地图,只是看过去一片空白,没人知道怎么让上面的字迹显形。地图本来是西陵五湖山庄的,后来经过多方辗转,最后落到了玉山派前任掌门程昭雪的手中。
程昭雪因为使用卑鄙手段抢夺这张地图,被玉山派门人追杀,那时候在瀚州附近跟她还打过一次交道,拿她当做挡箭牌,害得她被连累刺了一剑。后来聿凛帮她去追查过,听说程昭雪最后还是带着那张地图逃了,就此消失在江湖上,再没出现过。
她的血能够打开蚩罗墓里的各种机关……而那个时候,她受伤时也溅了一大片血到程昭雪的身上!
楚漓猛然睁大眼睛。
“你就是程昭雪!”
程昭雪身上带着那张蚩罗墓的地图,而她的血让地图上的字迹显露了出来,所以延止才会知道这么多蚩罗墓的事情,并且盯上了她!
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无比清晰地展露在楚漓的眼前,就像一块块破碎的拼图被拼成了巨大而完整的图案。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起延止刚才说只要她的后背靠在那扇黑曜石大门上面,就能让大门打开,连忙往大门旁边挪了一步。延止对这扇门这么重视,门后想必有他最想要的东西,这时候知道了他的居心,自然绝对不能让他得到。
延止把楚漓的动作尽收眼底,但并没有阻拦她,目光落在那扇黑曜石大门上面,暗中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太沉不住气了一点。
这扇黑曜石大门后面就是整个蚩罗墓里面最大最重要的宝藏——泥黎阴兵,传说中天下无敌的死亡军队。跟这种能够征服天下的力量比起来,墓中的那些黄金珠宝全都是次要的。
这一路上下来他的表现都恰如其分,有适当的惊诧和震撼,又没有露出狂热贪婪的模样,一直保持着清醒冷静。
但刚才眼看着即将见到蚩罗墓里关键中的关键,他梦寐以求的泥黎阴兵,他终于还是没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脱口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如果他当时费点心思编一个理由,或者制造一场意外让楚漓后背撞到黑曜石大门上把门打开,楚漓大概都不会起疑心。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错一步就是满盘皆错,楚漓已经把全部真相都猜了出来。
“楚姑娘,你既然明白了,那我也就不解释了。”
延止的语气仍然是客客气气的,也没有要对楚漓动手的意思,很平静地望着她,像是心平气和地在跟她商量事情。
“楚姑娘跟我并没有仇怨,我的目的只是蚩罗墓而已。以前的事情我们暂且放在一边,现在蚩罗墓里面只有我们两人,我们先来谈谈当下,楚姑娘觉得如何?”
楚漓暗中冷笑。她跟聿凛本来过得好好的,这一年多来闹成现在这样,经历了无数痛苦受了无数罪,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而起,他们之间简直可以说是不同戴天之仇,这会儿他居然敢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以前的事情暂且先放在一边?
换做以前,她的火爆脾气早就炸了,但这次却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人总是只有在挫折中才会成长,经历的痛苦磨折并非全无用处,至少她现在已经懂得不能再那么冲动,因为冲动完全于事无补。
延止只是个大夫,但程昭雪曾经是玉山派掌门,并且以武功造诣名动江湖,而她只是个病怏怏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现在跟延止硬着来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
楚漓淡淡道:“当下怎么样?”
“当下我们自然应该合作。”延止说,“我有武功,并且知道关于蚩罗墓的很多信息,而楚姑娘能够打开蚩罗墓里的机关,我们两人一起才能走完这整个蚩罗墓。”
“为什么我能打开蚩罗墓的机关?”楚漓插口问道,“我跟蚩罗墓有关系?”
她对蚩罗墓一无所知,就算本身能打开机关,很多地方她也不知道怎么操作,所以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尽可能地从延止那里套问出信息来。
“你是直系蚩罗王族的后代,也是蚩罗王族唯一的血脉传人,所以蚩罗墓给了你从正门直接进来的权力。”
这一点延止倒是并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楚漓。蚩罗墓这条黄金甬道,为的就是迎接它的主人,蚩罗族的血脉传人进来。这是最短也最安全的一条路。其他任何人从莲花峰的外面挖进来,面对的都是无数墓道墓宫组成的迷宫,以及数不清的机关陷阱。
楚漓终于明白她进入蚩罗墓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仿佛来自于冥冥之中的低语都是什么声音,那也许是她的先祖的声音。难怪她到这里的时候会有那么强烈的亲切感和熟悉感,那是来自于她血脉深处的传承,与生俱来,无法抹去。
蚩罗王族实在是年代太过遥远的种族,现在早已失落在大陆上,她也不知道她这王族血脉到底是从哪传承下来的。蚩罗族的血脉传承不分男女,楚家那群极品实在不像是能有这种血脉,可能是她那个身份不明,她早就已经没什么印象的生母那一边。
“这蚩罗墓里面的宝藏,我们可以谈谈怎么分。”延止却不跟她多说了,“楚姑娘想要的话,所有的黄金财富和其他各个门里的奇珍异宝都可以归你,我只需要这扇黑曜石大门后的东西。”
楚漓没有问这黑曜石大门后是什么,问了延止肯定也不会告诉她实话,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延止根本没打算跟她瓜分蚩罗墓里的宝藏。这黑曜石大门后的东西,很可能是整个蚩罗墓里最重要的关键,就算她分走了其他东西,最后也会被延止夺过去。
但她还是假意答应了:“可以,现在需要我打开黑曜石大门吗?”
延止犹豫一下,道:“稍等,我有一件东西需要先取,请楚姑娘跟我过来一下。”
他朝后面那座黄金宫殿走过去。楚漓顺着他的目光,仰头望去,才注意到黄金宫殿的最高处一座塔楼尖顶上,有一座飞天舞女的雕像,雕像手中托举着一个黄金托盘,里面是一颗只有拇指大的白色珠子。
这是整座黄金宫殿里面唯一不是由黄金打造成的东西,而且是放在这么显眼的最高的地方,肯定也有着非凡的价值。
“这是……”楚漓想起之前延止跟她说过的话,“……优昙婆罗花?”
“对。”延止站在一朵黄金莲花前面说,“请楚姑娘把手放到这里来,按住中间的花心。”
楚漓衡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还是走过去,把手放进了黄金莲花的花心中,按住里面那个小小的莲蓬。
黄金莲花感应到她的手,花瓣一瓣一瓣地朝中间合拢起来,把她的手连着手腕包裹在了里面。她注意到这些花瓣看似打造得极为精美华丽,其实边缘都锋利得犹如刀刃一般,倘若是别人的手放进来,花瓣轻而易举就能把整只手割断下来。
黄金莲花片刻之后就再次绽放开来,松开了她的手,与此同时,上方的黄金宫殿也传来了动静。放置优昙婆罗花的那座塔楼,一截一截地缩进地面,越来越低,最后完全缩得不见踪影。地面上只剩下了塔尖最顶上那个飞天舞女,仍然托举着手中的托盘,朝着他们这里缓缓地平移过来,最后停在他们面前,呈现出一副献上宝物的恭敬姿态。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楚漓来启动机关,把优昙婆罗花送到面前的话,其他的入侵者倘若想靠近塔楼取下优昙婆罗花,黄金宫殿中必定有其他致命的陷阱,将入侵者置之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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