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睁大了它的眼睛,如同杏仁一般,水汪汪的甚是可爱。好像在说:为啥我也要被烤?
“日影,你怎么知道是这里的?”叶黛暮就是欺负它不会说话,故意捉弄它呢。不过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可能日影也弄不明白。
日影好像听出了她的意思,摇着尾巴,从树底下刨出来一个东西衔起来叫给叶黛暮。
这马好像真的成精了。叶黛暮一脸震惊,傻乎乎地接过来一看,居然是谢璇的亲笔信。我的乖乖,厉害啊,日影。
叶黛暮正要展开信来看,那边丛中便传来一阵响动。
“是谁?”叶黛暮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重鹰,却摸了个空,顿时愣住了。糟糕,重鹰还落在那里。她立即抓住了日影的缰绳,若是敌人,她必须要逃走才行。
被抓一次,是没有防备;再被抓,那是傻。
“是我,维桢。”幼安的声音,叶黛暮立时放松了警惕。她放开日影的缰绳,想过去。日影却一口咬住了她的袖子不肯放她走。
叶黛暮迟疑了片刻。日影这是怎么了?它从不这么任性的。
正是这片刻的迟疑救了她的命。
杀气!
她立时扑倒在地。这才避过了这要命的一枪。叶黛暮抬头去看敌袭的方向,正是之前幼安的声音发出的地方。
不好,是口技。
叶黛暮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伸手便想去拽日影的缰绳,只要逃掉就好了。等幼安来了,这家伙就猖狂不了。
但是敌人怎肯叫她轻易逃脱,下一击便将她和日影彻底隔开了。
叶黛暮这时才看轻,这用口技想诓骗她的刺客是个身形偏瘦的中年人使得是一杆红缨长枪。赵子龙耍的英姿潇洒的武器,到了他这里,除了猥琐阴毒之外也没有别的好词形容了。
但是不可否认,这家伙长得一副见不得人的鬼模样,使起长枪却是一把好手。叶黛暮要不是靠日影那一拦,再近他半寸,这脑袋就该被刺穿了。
这下怎么办?刚出虎口又入狼窝。现在更糟糕,她手上连半个抵抗的武器也没有,难不成用指甲挠他?别开玩笑了,谁的指甲会比长缨枪攻击范围更广,她想挠他脸,都先被扎成烤串才有可能。
就不能让她一个人静静吗!哪怕是三百斤的静静也行啊。
还是上马就好说了。叶黛暮立刻想绕过他,冲到日影边上去,但是被看穿了。叶黛暮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妙,日影离他太近了。
危机感立即叫她毛骨耸立,但也令她灵光乍现。
“嘿,秃子,看你长成这样,一麻子脸,也敢使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赵子龙用过的长枪,真是不要脸。就你也配?我呸!”叶黛暮紧张极了,但是她依然口齿清晰地将心中的计划按步实施。
此时,她一定要保证自己能惹怒这家伙,否则日影难逃死手。她不敢在表面上表现出任何的恐惧,不能流汗,不能颤抖,不能攥拳,不要揪衣角,平静,平静,一定要平静地说。
叶黛暮生怕不能激怒他,每一个词都尽挑他的死穴说。快生气,快发怒,快来杀我!
“你以为会口技就很厉害了吗?你学得太烂了,还没出师吧,要是排个序号,你连九流的榜也上不了。”叶黛暮盯紧了他的动作。
她本来在黑夜里视力不怎么好,这个时候竟能清晰得看清他眉毛的抖动。大概人的生存本能太过强烈了。虽然这刺客别的地方都控制得很好,手臂连半分也不曾动摇,但是叶黛暮偏偏看得到他那不安分的眉毛。
眉宇是最容易暴露人情绪的地方。
就是现在跑。
叶黛暮清晰地听见自己身后一下破空的声响。他果然按耐不住了。叶黛暮使出了吃奶地劲跑,但是很显然,她这种半桶水,没有后面那专业人士跑得快,不过十几步,眼看便要追上了。
这个距离糟透了,已经进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叶黛暮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是很有目测距离的天赋的。换做上辈子,别说是一两米叫她判断,就是五十米和一百米那么大的差别,她都判断不了。
想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咋办。叶黛暮想到了刚刚逃跑的时候,她以突破常理的速度前进的事。好像是步伐和呼吸的不同,那种玄妙的节拍。叶黛暮绞尽脑汁地去想。
但是来不及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那也要肚子里有货。叶黛暮这种中了头彩,才用得出一回的神技,短时间内是做不到了。后面传来了可怕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的声响。叶黛暮一时之间竟不知往哪躲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救兵终于到了。
“趴下!”叶黛暮一听幼安的指令,立时毫不犹豫便扑倒在地,比橄榄球运动员得分的动作更利索。
然后她的上空便响起了一阵兵刃相接的动静,叫她缩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叶黛暮表示以后还是要给自己准备点护膝啊,护胸甲啊什么的,再来一次这种情况,她的小命真是吃不消啊。
过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叶黛暮慢慢地抬起头,才发现谢璇就蹲在她旁边,抿嘴笑。
“我还在想,你傻丫头,还要多久才反应过来呢。”
☆、第贰佰叁拾章 折桂令
叶黛暮气呼呼地想反驳,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揪地上的一把野草就往谢璇的衣服里扔。看他顿时跳了起来,大笑道。“叫你看我的笑话。快扶我起来。”
“我不。”谢璇黑着脸从怀里摸出那把草,抖了抖,还是感觉衣服里有土。他又不傻,弯下腰来,再让她捉弄一次?
“快扶我起来,我真的没力气爬起来了。”叶黛暮像只乌龟一样,愣是翻不了身。
“真的?”谢璇半信半疑,总觉得这丫头仍然想搞鬼。但是想想她都受惊了,还是屈尊弯下腰去扶她。然后又被叶黛暮勾个正着。“哎呀呀,你松手,要倒了,要倒了。”
叶黛暮被他压个正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下去。”
“不下,自己做下的苦果自己尝,是你把我拉下来的,我才不要起来呢。还挺软的。”谢璇其实已经用手撑住了一点力,否则以叶黛暮的小身板非被压趴不可。
“流氓,滚。”叶黛暮笑着地呵斥他。
两个人嬉闹了一番,终于爬了起来。爬起来一看,两个人都好笑极了,一个像大花猫,一个像叫花子。
“总算过去了。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了。”谢璇有些后怕地抱紧她。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那将比永远也见不了太阳更加可怕。
叶黛暮乖乖地任由他抱着自己,哪怕有些疼了,也没有挣扎。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背,嘴角忍不住上扬。“恩。别把我留下了。”
一个人在箱子里,真的很可怕。但是比预定的死亡更可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他了。那是真的很寂寞啊。
爱是不问缘故,不问因由,不问结果的。然而,在两个寂寞至极的人拥抱的瞬间,心被填补得满当当的。叶黛暮知道那就是所谓的爱了。
她曾失去一切。
他曾一无所有。
而这一个眼神的对视,就叫所有的一切都消声灭迹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两颗心。
“走吧。”谢璇将她扶上马,叶黛暮拽住他的手拉他上去。一匹马上有两个人,却只有一个心跳声。叶黛暮从未想过沉默也会有如此美妙的瞬间。
此刻无声胜有声。
夜幕之上满目的繁星。四周寂静,唯有虫鸣。马蹄轻轻地踏着小步,穿越树林,往它来时的方向走去,慢悠悠地,像背着整个世纪。
走到半路,谢璇感觉到不对劲。叶黛暮的心跳有些过快了。他一把脉。糟糕,她发烧了。
“暮暮,你感觉怎么样?”谢璇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又将她搂紧。“你发烧了。我们得快点回寺里去。”
叶黛暮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怪不得,我觉得晕啊。不过,咱们老说寺啊,庙的。到底山上的那座寺庙叫什么名字啊?”
“你不知道吗?叫云来寺。”谢璇笑着打趣,速度却半点没有放慢。得抓紧了,不知道那老太婆有没有给她下药。如是有,那就得赶紧带去给师父看看。
“云来寺啊。”叶黛暮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是烧傻了。“对了,我好像被喂酒了。可是那个酒的味道,我从来没尝过。”
“哦,形容来听听。”谢璇一边回答她,一边小心地注意她的体温。还在升高。
叶黛暮还真就开始回想了。“从银色的壶里倒出来的,气味好像幽兰一般,入口甘美醇和,回味悠长。甜味和苦味混合的很好,对了,喝起来很清凉,像加了薄荷似的。”
“你是说气味像幽兰?”谢璇立时便猜到了什么,但是关系重大,他不敢轻率判断。
“恩。像。我本来还以为会有花苦,但是没有。”叶黛暮喝过百花酒,和那里的滋味又完全不同。叶黛暮敢肯定,酒里没有放过干花来提香。
世上的酒千奇百怪,花可以入酒,果实可以酿酒,连骨头都可以泡酒。其中的滋味也是各不相同。在大魏,能找到有兰花香味的酒,只有一个符合叶黛暮的形容——寒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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