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没有理会汤姆,她安静地专注于手里头的日记本,里面写的内容透露了一个人内心的孤寂和绝望。汤姆年少时所经历的一切只能用糟糕这个词来形容,他跟自己一样都是被孤儿院收养的,只可惜他在孤儿院里并未受到过善待,从日记本里记载的内容可以看出,那位孤儿院院长是个相当势力的人,她把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当成了拍卖的筹码。
还有,邓布利多果然是一个老糊涂,仅仅从孤儿院院长那边听到一些关于汤姆的劣迹,就把他关进燃烧的衣柜中,逼迫汤姆做出忏悔?呵,他真是一个伟大的白巫师啊。汤姆会成为后来的伏地魔,邓布利多真是居功至伟。
合上日记本,琳娜抬头看向了汤姆。“说够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冷冷地开口道。
“琳娜,你终于理我了。”清亮而有磁性的嗓音离自己那么近,琳娜默认汤姆飘在她身旁。“太好了,你总算跟我说话了,我以为你不愿意搭理我呢。”语气配上汤姆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委屈,他原来也是会卖萌的。
琳娜抿紧嘴,一言不发,她看着汤姆,不经意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哈利的场景。
哈利的经历和汤姆的很相似,明明生存的环境是一样的,但哈利和汤姆却走入了一条相反的道路。时间倒回,如果那个时候,邓布利多没有一味的只听那位孤儿院院长的片面之词,汤姆的未来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那她这一世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一个决定,总能引发很多可能性,但已发生的事情,就算心有悔恨,都没有办法在去改过来了。
“你累吗?”琳娜看着不断用言语蛊惑她的汤姆说道。
停下他的蛊惑之言,汤姆怔怔地看着琳娜。“琳娜,你在说什么?”
“没有用。”琳娜淡淡地说道:“你的蛊惑。”汤姆的语言力量还是挺强大的,但对心性坚定的琳娜来说,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效果差不多,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汤姆蛊惑自己是为了什么呢?琳娜没有想明白,这两天在马尔福庄园,她大半时间都是与汤姆度过的,外表是个孩子又怎么样,她的心就像一棵小树,随着时间的流逝,发芽成长到最后的凋零干枯,她的内里早已是个垂垂老矣之人。
“琳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脸上重新挂起了温和的笑容,汤姆脸上佯装出现了迷惑的表情,他的模样无辜极了,但对琳娜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伏地魔。”琳娜冷淡地看着汤姆。“你的未来。”
黑色的瞳孔收缩,汤姆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你知道多少?”
“灵魂……”琳娜没有回答汤姆的话,她只是继续问道:“还是记忆?”
“记忆,我是留存在日记本中关于他的五十年的记忆,也是伏地魔最初分裂出来的魂器。”汤姆笑着,眼底却一片冷意。
听到汤姆的承认,琳娜并没有那么惊讶,她早就知道了,从卢修斯的口中。见她一脸的平静,汤姆冷笑道:“何必确认呢?马尔福不是全告诉你了吗?真是厉害,那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家族利益,但却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你,真是稀奇。”
琳娜没有接话,她站起身,来到了窗口边,往窗外看过去,少年们骑着扫帚,自由自在翱翔的画面,配合着蔚蓝的天空,美的那么不真实。
和哈利玩着扫帚的德拉科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他回头看过去,就见琳娜站在窗口边,看着他和哈利,灰蓝色的眼眸一亮,他嘴角微勾,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知道德拉科发现自己了,琳娜没有闪躲,她直直地注视着铂金男孩,回以了一个很浅的微笑。
“你很喜欢小马尔福。”汤姆把琳娜的微笑尽收眼底,他轻笑了一声。
“我们是朋友。”琳娜收回注视的视线,转头平静地看着汤姆。
“朋友?”汤姆意味深长地说道:“小马尔福很喜欢你。”他说的是事实,但这个事实,琳娜却不知道,她在感情方面一向很迟钝的。
“我也喜欢他。”琳娜迟钝地说道,她压根没把喜欢这个词想到男女感情上去,两个小屁孩能谈出个毛线男女之情出来呢?
琳娜的话让汤姆沉默,他挑挑眉,才发现女孩的喜欢跟他所指的喜欢完全不一样,想去点破,但又觉得现在点破没意思,于是汤姆坏心眼地决定留守看戏。想蛊惑琳娜回霍格沃茨去打开密室的门是没指望了,他头一次怨念卢修斯,竟然找了个心性如此坚定的人来看守他这本日记本,真是个狡猾的男人。
眯起眼,汤姆想着抽空要不要去吓卢修斯,那个男人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看了真是够讨厌的,尊贵的纯血,高强的魔力,美丽的相貌,悠久的家族历史……呵,卢修斯有着他渴望的东西,或许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成为伏地魔后,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卢修斯心不甘情不愿地唤他为主人时的场景,呵,跟斯内普一样,都是表里不一的家伙。
“琳娜,你讨厌我吗?”蓦地,汤姆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感觉。”她讨厌汤姆吗?说真心话,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是面对伏地魔,她心里也冒不出任何厌恶之色来,她只是觉得只能依附在别人身上的伏地魔很可怜,那样卑微想要活下去的姿态,让她不禁回忆起上一世。“何来讨厌呢?”她后面又加了这个五个字。
连起来还是很易懂的,汤姆眉头紧皱。“伏地魔杀了你的父母。”
“然后呢?”琳娜反问道。
“你就不想报仇?”汤姆不解地看着她。
“报仇……”琳娜突然笑了起来,她顿了那么几秒,接着说道:“能解决什么?”
“能杀了我,以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汤姆恶心巴拉地说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女孩说这些,明明对方都已经说不想报仇了。
“他们能复活?”翠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汤姆。
他们能复活?这五个字包含了太多意义。汤姆的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从未听过这样的答案,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都用怨毒的眼神看过他,想要为家人报仇的人,也比比皆是,但却没有一个像琳娜那样,说出这么一个答案来的。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话的人。”汤姆良久才对琳娜说道。
“很意外?”琳娜察觉到了汤姆的诧异,或许这个男人从来没想过这世上还会有人不恨他杀了自己父母的吧。“恨能怎样?”
“……”明明心里有答案,但汤姆知道那并不是最正确的答案。
恨能解决什么?恨能毁灭一切吧,因为他就是因恨而诞生的产物。
琳娜伸手握住椅子,她拖着它来到窗口边,坐在椅子上,她把脚抬起,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里。她有过恨,但不是对伏地魔,而是上一世毁了她家庭的病毒,哦,还有那个安布雷拉公司,如果没有当时的恨,她或许早就死了。
这一世,她依然没有忘记上一世的恨,所以她更加小心警戒,只为了保护这一世对她来说重要的家人和朋友。
这一世父母的死亡,她大致上也有所了解了。
但她却没有如上一世那样恨,心里只是滋生了一丝埋怨,埋怨邓布利多的一念之差,毁了一个人,连带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汤姆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她何必去浪费感情恨他呢?再说了,这一世的爸爸妈妈都已经死了,伏地魔也已经死了,虽然他现在励志重新复活,但都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只要伏地魔那二货没把爪子伸向她和哈利就行了。
不过,说真心话,她当初为什么会被送到麻瓜世界呢?这真的是一个未解之谜。算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闲情功夫去查这些,等病毒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她再去查找那个答案吧。
想到这里,她缓缓阖上眼睛,与周公约会去了。
汤姆静静地看着琳娜,把她的容颜一点点与那个叫莉莉.伊万斯.波特的女人重叠在一起,真的很相似,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可惜,她眉宇间的肃杀之气,破坏了这张脸的最原本的柔美,但跟莉莉比起来,他对眼前的琳娜更感兴趣,她的话不多,但说出来的,却是他从未听到过的,真是新奇。
手穿过女孩的脸,汤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一会儿,慢慢回到自己的日记本里去了。
窗外,在天空中跟哈利玩着扫帚的德拉科,会时不时往琳娜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当女孩坐在窗口边,睡着的模样印入眼底的那一刻,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连他自己看了都会讶异的温柔笑容。
第四十五章
卢修斯恭敬地站在书桌的对面,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抬起过头,因为眼前这个人,让他没有办法太过放肆。汤姆正对着坐在那张本该属于卢修斯的座位上,他用睥睨的眼神看着一动不动的铂金男人。汤姆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卢修斯.马尔福根本从未臣服过他,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肯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利益,甘于屈居别人之下,明明很矛盾,却格外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