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虽不多,但是就这一口下去,沈青陵的面色就彻底黑了下来。苦,实在太苦了,就这么喝了一点,沈青陵就觉得自己的嘴里全是一股苦味,难捱的苦味,她想要吐出来,然后好好地簌簌口,但是祁云晏在面前,沈青陵又不好这么做。
她现在可以确定了,这药很良药,而祁云晏也很无聊,为了捉弄她,奏折也不批了,就候在这里看她出丑。
祁云晏已经又舀了一勺过来,沈青陵整个脸色都白了,这一碗,一口一口地这是要喝到什么时候啊?沈青陵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像要崩塌似得。
罢了,这药看来是不喝也得喝了,但是她也能选择一个怎么样的喝法,这个喂法,实在是太残忍了,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沈青陵这样想着,很快就笑着开口:“皇上,臣妾自己来吧。”言罢,沈青陵就去接祁云晏手里的药碗,祁云晏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没坚持。
接过了药碗,看着着黑漆漆地一碗,沈青陵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现在都弥漫着一股苦味,她抿了抿唇,慢慢地将碗递到了嘴边,速度缓慢,祁云晏瞧着,也不催。
沈青陵闭了闭眼,罢了,死就死吧!沈青陵睁开眼睛,端起药碗就要往嘴里灌,就在这个时候,李然急匆匆地赶来,也没顾得上通报,直接闯进了寝宫。因为李然的出现,沈青陵也就停了手中的动作,而祁云晏也已经转头望向了李然。
“启禀皇上,五王爷在回京府中,遭遇刺客袭击,此刻已经受伤昏迷,情况不容乐观!”李然跪在下首沉声道。
怪不得直接闯凤朝宫了,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沈青陵也不计较这些。
祁云晏猛地就站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也不管沈青陵如何了,直接起身就走:“即刻摆驾,朕要去王爷府。”
“是!”李然应下,很快就跟着祁云晏去了,赵全也自然是紧紧跟在祁云晏的身后。
沈青陵微微蹙眉,这几日倒是未见过祁云川,听说前些日子是去接云穆了,之后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受伤?不过,祁云晏对祁云川倒也是真关心,祁云川一出事,李然就算擅闯后宫,都没顾得上去计较,这会连她这个皇后都无视得彻底,直接去瞧祁云川了。
她这是被一个男人抢了男人吗?
不过,沈青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药,忽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只想说,祁云川,干得漂亮,多谢他解救了自己。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果然真爱比较重要
按说,祁云川早就应该接了云穆回京,可是祁云川哪里会知晓,这位曾经的太子师,是个极为麻烦的人。
本是已经顺利地接到了云穆,祁云川自然是想着,早些回京,回到自个的地盘了才能够算得上真正的安心,可是云穆不让,偏要再往清安寺走一趟。
祁云川一开始也不同意,奈何自己压根就说不过云穆,最后也只能乖乖地护送着云穆去了清安寺。好在,手头上带的人也多,一时半会也能扛得住,而且晋安候的人想必也不会猜到他们会突然又折返去了清安寺。
这么一拖延,竟是十多日的光景。
若说只是个三五日的,倒也无妨,可云穆待了这么久,宫中的祁云晏自然也担忧了,也就着人催促了一番,双方这么互来一番通信,也就引起了晋安候的注意,在云穆准备启程回京的路上,遭到了晋安候派来的刺客刺杀。
大抵是觉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晋安候也是下了血本,秉足了劲要将云穆的命留在京城之外,对于祁云川,晋安候也是恨得牙痒痒,祁云晏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其中也和祁云川少不了干系,一个常年在外带兵的人,成为了祁云晏的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虽说他如今回京,手中也并无兵权,但却也是祁云晏的左膀右臂,如今倒是凑得巧了,晋安候自然也就起了将祁云川的命也一并拿下的心思。
当然,最终晋安候还是棋差一招,让祁云川平安护送云穆回到了京,只是云穆平安,祁云川却受了重伤。晋安候是铁了心要祁云川和云穆死,所带的武器暗器中都抹了致命毒药,祁云川虽说只是中了两刀,但显然已经中了剧毒,此刻也的确是危在旦夕。
祁云晏出宫,是悄悄地去的,要真的明目张胆得去,少不了要安排一会排场,等这吩咐下去,再要出宫,也要好些时辰,祁云晏哪里等得了,当即就换了常服,带着赵全和李然,私自出宫去了。
祁云川如今居住的还是先帝御赐的府邸,平日里,众人都称呼祁云川为五王爷,不过祁云川的王爷,也是有封号的,单一个清字。只是这个清王爷的称呼,倒是没有人喊的,若不是王爷府邸上挂的是清王府,怕是诸人都要忘了,当今这位五王爷还有一个清字的封号了。
祁云晏悄悄地去了清王府,不过倒也瞒着自己的行踪,只要有心人一打听,就能知晓,显然,祁云晏也没想着要去瞒着其他人。
祁云晏赶到清王府的时候,祁云川已经陷入了昏迷,王府中有常驻的大夫,这会正在给祁云川处理伤口,云穆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显然,对于祁云川受伤,也不在云穆的意料之中。他前去清安寺,也有他的考究,当时,晋安候的人对他们咄咄相逼,若是那个时候贸然进京,很有可能会被半途截杀,是而,云穆才想到来清安寺待一些时日。
时间越久,晋安候的耐心便会越少,露出的马脚也就会越多,而底下做事的人也会因为时间的推长而开始渐渐疏忽,而且,云穆来清安寺也的确有事,当年他被逼驱逐出京城,曾经在清安寺处留下了一本册子。
册子上,列了一些名单,都是当朝官员,记载着他们或多或少贪赃枉法的行为,当年,祁云晏尚为太子,祁云晏也是个揉不得沙子的人,云穆自然不敢将册子交给祁云晏,毕竟这名单上,并非只有晋安候一系,也包含了太后的娘家,还有如今皇后娘娘的本家也有人在列。若是在那时给了祁云晏,怕是他会得罪了这一片人,于他夺嫡不利,而如今,他已经贵为天子,这些人也是时候想个法子整顿整顿了。
当然,拿个册子也要不了多久,云穆和清安寺的主持是好友,而且册子上的名单,也只是个名单罢了,证据不足,而清安寺的主持,这些年受云穆所托,暗中倒是搜集了一些证据,云穆这些日子就是在忙碌这些事情。
谁知道,因为这件事,害得祁云川受了重伤。
见祁云晏过来,云穆当即上前,正想给祁云晏行大礼,已经被祁云晏扶起:“老师无需多礼,学生先去看望一下五弟。”
祁云晏说完,也顾不上和云穆叙旧,径直就往里去,大夫是清王府的人,自然也认得祁云晏,见皇上过来,正想行礼,祁云晏已经开口说道:“虚礼就免了,五弟的情况如何了?”
大夫闻言,蹙起了眉:“伤口不深,只是些皮外伤,只是刀剑上染了剧毒,此刻已经毒入肺腑,草民只懂医术,对这些毒不甚了解,无法辨别是什么毒,也就无法配制解药。王爷的情况,不容乐观,草民只能勉强维持王爷三日周全,过了三日,再无解药,大罗神仙,也是难救。”
祁云晏听此,脸色当即沉了下来,祁云川还昏迷着,看着这会面色有些惨白的祁云川,祁云晏心里越发不好受。祁云川和他是一母同胞,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竭力帮着他夺嫡,两兄弟的感情是真好,否则祁云晏也不会对他毫无猜忌,这会听到祁云川竟然时日无多,祁云晏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去,将宫里的太医都请到清王府来,一个不落!”祁云晏很快就沉声道。
赵全听了,微微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开口:“皇上,那凤朝宫和弗贤宫那边?”
这宫里可是有两个病人,皇后娘娘只是受了风寒还不打紧,但好歹也是个皇后,娇贵着,总是要留个太医,再说弗贤宫,如今情况还不明,若是把太医都召进了清王府,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当不起,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后妃,可是晋安候的嫡女,是晋安候府的掌上明珠。
赵全这话也是为大局着想,只是这会祁云晏哪里顾及得到这些,听了赵全的话,反而生了些怒火:“弗贤宫怎么了?朕说的话你都听不懂了?现在立刻去办!”祁云晏这会也在怒火上,更何况,把祁云川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正是晋安候,徐昭媛又是晋安候的女儿,这么想想,祁云晏这会哪里还会估计徐昭媛的生死,约莫着是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才是。
赵全也只是迟疑了下,如今祁云晏这么说了,他一个做奴才的自然要去把此事办妥。
沈青陵这会正在对着棋谱练棋,安贵妃那边已经去查这次的巫蛊事件了,那个人偶,已经让人放置妥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送到安贵妃的手中了。沈青陵也不怕安贵妃隐瞒,这人偶,沈青陵可没傻到放到宁安宫里,想要从宁安宫里找出这东西,只能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搜查,毕竟刚搜查过一次,这一点也就行不通。是而,沈青陵命人将人偶放在了宁安宫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却也不是在宁安宫的范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