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子昕身边时,他脚下步子特意放缓了些,手上动作一花,路子昕便觉得脚下好似滚了个东西。
路景修等人毫无所觉,越过女儿站在门边,送客人出门。
路子昕便脚下移了两步,不动声色地踩在上头,感觉好像是个香囊荷包之类,软软地。
“青檀,你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玫瑰酥了,我记得绿香爱吃这个,咱们给她带些回去。”
待打发了青檀,屋中左右无人,这才挪开步子,见果真是个香囊,就低身捡了起来,又赶忙塞到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深吸了两口气平复有些急促的心跳。
路子昕觉得,自从遇着韩均,她怎么越来越出格了?竟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如今连私相授受也敢做了……
往日里娘亲的教导,她竟都违背了,都怪这个人!
也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想到程家姑娘的事情,她也时常担忧、害怕。
真希望,他能早些来提亲,两人之间有了名分,她也不用对着娘亲说谎了。
况且如今还不知道爹爹有什么法子,自家前途未卜,虽说全数告诉了爹爹知晓,她心中到底还有些迷茫和惶恐。
这般想着,路子昕心里有些难受有些委屈,可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放在荷包上,不知道香囊里头是什么,又有了些期待。
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院子里洗漱的时候,她瞒着两个丫鬟,悄悄将香囊藏着,一上床便呵欠连天说是困了,撵了丫鬟出去。
夜深人静,只有月亮淡淡的清辉洒在窗台上头,映的屋内莹莹有些微弱的光亮。
夏虫叫的欢快,仿佛在催促她快些打开看看一般,一声接着一声,叫的她也心里着急起来。
又闭眼假寐了片刻,外屋青檀和绿香好像也收拾了打算歇息,不知是不是绿香,轻手轻脚地进来撩开帐帘看了一眼,又不发声响地走了出去。
“姑娘睡了,青檀姐姐,你也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是绿香的声音,今天轮到她值夜。
青檀嘱咐两句便开门走了出去,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之后,除了夏虫的鸣叫,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路子昕又忍了许久,确定绿香睡的熟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枕下将东西拿了出来,就着月光细细打量。
香囊是用青色的绸布做的,上头并未绣什么花纹,和他的衣袍一样素净,触手冰凉丝滑,是韩均一惯爱穿的颜色。
她抽开封口的细带,只见里头好似有两件东西。
路子昕伸手去拿,原来是一只玉簪。
玉色通透温润,簪身细腻顺滑的很,泛着淡淡的光泽,显然是极好的羊脂白玉。
簪头处是一支含苞待放的牡丹,工艺有些粗糙,但却无端叫人觉得有些女儿家的娇气在里头,仿佛稍一用力便会折了去。
☆、072 京城乱起
这个人,为什么那么认定自己会喜欢牡丹?
路子昕郁闷了,不就是在定国侯府多问了那么一句,他却记得这么清楚,总拿牡丹来讨巧。
好吧她承认,以前虽不是特别喜爱,可现在倒也觉得牡丹十分好看,便是花钿也做了好几个呢!
韩均送来的两株,她也叫人好好儿移栽了下去,明年定然也能开花的。
心头有丝丝甜意涌来,她将披散的青丝随意挽了个发髻,用牡丹玉簪固定,心里想着该藏在哪里才不会被两个丫鬟发现。
苦想半日也没个好去处,路子昕只好愁眉苦脸地暂且放下,打算等会儿再接着想,伸手去看香囊里头还有什么物件。
拿出来一瞧,原来却是一张纸条。
还没看里头写了什么,她便开始发愁。
玉簪好歹还能糊弄说不记得哪个长辈送的,这纸条她可往哪里去扔?
娇美的姑娘叹了口气,带着害羞的心情,认命地将纸条打开。
“天气炎热,小心中暑,切勿外出。”
路子昕:……
她觉得自己有点方,又觉得太自作多情了些,有点丢人。
三句话,十二个字,和她想象中的好像有些不大一样。路子昕捂住脸,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用得着你说嘛!”她将纸条团了团,嘟着嘴嘀咕,恨的想要扔出去,却又怕被人知晓,只好悻悻地攥在手里,下了大力气揉成皱巴巴一团。
“咯吱”,孰料她这一句话,倒将睡着的绿香惊了一下,在外屋的榻上翻了个身,又接着睡去了。
路子昕吓了一跳,连忙缩在凉被里半晌不敢动作,凝神听了会儿,见外间没了动静才敢吁一口气。
幸好不是青檀,否则肯定要来问的。
她又将纸条展平,把两样东西原样儿塞回香囊里头,瞪了许久的屋顶,这才想到一个好地方,蹑手蹑脚地起身往衣柜处走去。
小时候齐氏专门找人做了好几个木箱,给她放玩具那些小东西的,其中有个箱子里面带着暗格,她时常藏着珍爱的玩物在里面。
将盒子打开,把香囊塞在最下面,路子昕这才又踮着脚回到床上。
闭着眼睛不大睡得着,想着簪子亦不知韩均是什么意思,居然真的一句话其他的话也未曾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气热的很,除了出门避暑之外,谁还没事儿见天儿往外头去?
净说些没用的话!
气着气着,倒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来,果然觉得更热了些,青檀过来说是已入了初伏,难怪。
好像有什么事,她却总不大记得,也就不想。
齐氏也不允她出门,怕招了暑气上身,每日里只在家绣绣花管管杂事,依旧跟在李嬷嬷后头学礼仪人情,一晃眼就是数日,果真再没出门的。
可几日后的夜里,路子昕本已睡的熟了,忽地街上传来鼓噪声。
还有人奔走呼喊的声音不时传来,她立时便惊醒了,揉着眼睛问:“青檀,外头出了什么事?”
青檀醒的更早,捧了烛台进来,一行忙忙服侍她穿衣,一行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好像在抓什么人。”
外头不安稳,自然不能再睡下去,否则有什么事衣衫不整的岂不难看?
绿香此时也跑了过来,帮着青檀收拾。她这里正忙着,齐氏身边的桑葵也来了,大声道:“姑娘,夫人说外头有些乱,让您快些收拾一番,她等会儿就过来接您去正院里头”
又对院子里其余人等吩咐道,“马上将姑娘得用的东西收拾好了,一道去正院,别慌别乱,老爷已派了护卫守着门口,没事的。”
路子昕心中一个咯噔,这意思就是不大好了?
“我知道了,你也快回去帮着娘亲吧!”她撵了桑葵走,也不让两个丫鬟服侍自己穿衣穿鞋,让她们去做别的事情。
等收拾妥当了,她站在窗边往外看,夜色沉沉,本来什么也看不见,可越过高墙大院,好似有火把的亮光一闪而过,时不时带起一片红光来,又“呼”一下没了,瞧的人心里也惶惶的。
忽然她想起来什么,快步走到衣柜那里,将韩均前几日送的香囊拿了出来,贴身藏好。
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好像忘了什么事,这让路子昕十分不安。
待一院子大大小小十几个人去了正院,路景修、齐氏和路子闵团团围着她,先问了是否受了惊,又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无事才放心。
接着只听路景修肃然道:“果然来了。”
“父亲知道出了何事?”路子闵询问道。
他也是夜里被吵闹声惊醒,这才匆匆忙忙披上衣裳过来,此时还不清楚到底怎么了。
齐氏也问,“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无事,我也只是猜测,可能与那木杆一事有关,只要咱们家禁闭门户即可,外头有巡查营和顺天府,不必担心。”
路子昕闻言,顿时恍然,这才记起此事。
她这些日子过得是太安逸了些,自以为将事情俱都告诉父亲后,便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一颗心放了下来,这才疏忽了。
成文十二年春,那木杆大王子进京朝贡,六月,被盛国公虏获的那木杆老汗王与二王子在大理寺中遇刺身亡。
有传言说是大王子为了争夺汗位,亲手弑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也有人说是三皇子看大皇子实力日盛,心中焦灼不择手段,故意挑起两国争斗,以期定国侯在西北有所建树。
更有一种说法,是盛国公在那木杆一战中本无胜算,正是因为答应了大王子会帮他夺位才会大胜,如今是要履行承诺派人杀了老汗王和二王子。
总之众说纷纭,谣言甚嚣尘上,却没人辨的清真假,朝廷也不曾出面给个说法。
不论是什么原由,那木杆与大関连面上的和睦友好都再不能维持,大王子等人逃出京城后也必然要摆出阵仗来。
两国关系再度恶化,兵戈一触即发。
自此,皇子争夺愈发激烈,京城之乱由此而起。
(老时间八点,继续二更,就说爱不爱我?)
☆、073 俯仰无愧(二更)
073俯仰无愧
路子昕抬眼去看父亲,见他一脸慎重,担忧地问道:“爹爹,会没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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