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均全做耳旁风,手下飞快地写着什么,旁边堆了厚厚一摞纸张,似乎是各地送来的密报。
良久,他才抬起头,那一堆纸张已经被移去了另一边,这才有心思和赵居为道:“那也总比有些人只能待在京城玩他的扇子好。”
这话颇有些大逆不道,谁能随驾是天子的旨意,何况赵居为乃皇子,更不可能随意出京。
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连摇折扇的频率都没有变化,噗嗤笑了一声,“谁想去谁去,与我何干?”
知他是真心不在意,韩均便也不再说,转而问道:“保七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叫沈八爷地被韩均关了后没多久,保七爷和秋锦也相继落在了锦衣卫手中,盛国公和大皇子正与三皇子斗的如火如荼,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么一号人已经消失了许久,如今缩着脖子做人更是顾不上了,这些人便在锦衣卫的地牢里一直关着。
“既然都吐了口,便自生自灭吧!”赵居为伸个懒腰,清俊的面上带着慵懒,“我这么忙,哪里还管的过来,不如就由副指挥使代劳?”
考虑到他们见过路子昕,韩均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应了这个差事。
“对了。”他从那厚厚一堆密报中抽出一张,随手递给赵居为。
“什么?”
赵居为接过来一看,面上的慵懒顿时僵硬了一瞬,继而又恢复正常,“你看过了?”他的语气有些冷,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阴鸷。
韩均不否认,“看过了。”
“呵!”赵居为冷笑一声,“居然查到我头上了,真是胆子不小,看来他还是太闲了,要找点事情做做。”
韩均心中默默想:是查到你娘头上……
不过他并未打算多置一词,既然东西已经给他了,于是潇洒地拱拱手,“微臣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此时已经夜上三更,他可没打算陪着赵居为想一整夜如何给赵麓为找点事做,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答应了给路子昕定制一套马具,明日就要出发了,他还没送出去,万一小丫头误会他言而无信可如何是好?
“等不及要见你的小娇妻去?”赵居为故意道,见韩均已经等不及要走,便地转过身朝后面摆摆手,看也不看他一眼,独自坐了下去,撑着下巴暗自思索。
韩均便出了屋子,又从孟晋手中接过包袱,乘着月色驾马而去。
到了路家门前,如此深夜自然不好打扰,便将东西交给路子闵身边的长喜,这才放心往齐安侯府而去。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的时候,整个路家已经忙碌起来,众人急急忙忙地开始洗漱整理东西,路子昕也早早便醒了,正喝着一碗粥,见青檀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她记得自己的东西昨夜就收拾好了,如今都是往外搬,哪有往回拿的。
“长喜说,这是韩世子昨夜送来的。”青檀回道。
“哦。”路子昕便有些恹恹地,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原来还记得她呢,这都好几日没个音信了。
手上动作却快了不少,将粥喝完,从青檀手中接过来打开。
原是一套大红色的骑装和马具,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里头,路子昕一眼就瞧出来了。
这个他也没忘呢!
她拿在手中细细摩挲,想象自己穿上它在草原上的飒爽英姿,还有韩均在一旁陪着自己……
“笑什么呢?”路子闵看见妹妹一副傻兮兮地模样,一弹指打在她脑门上,“见眉不见眼地,准备好了吗?”
“二哥!”路子昕揉了揉额头,不满地看着他,“这就好了。”
“哟,退之送的?我瞧瞧。”
一大早他就听长喜说了:昨日半夜韩世子拿了个东西,让他交到三姑娘手中。路子闵的性子,再没空也得过来看看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路子昕一把抱在怀中,笑嘻嘻地道:“回头我穿给你看。”
兄妹二人闹了一番,便去了正院,路景修与齐氏二人早已经等在那里,见他们来了,路景修说了句“走罢”,一家子人便出了门,往皇城而去。
按规制,秋狩前圣上都要在太仪殿前进行祭祀,以祈求收获丰足,代表来年风调雨顺。
进了宫门外,早已经有不少宫女太监们等在那里,路子昕等人是没有资格去太仪殿的,路景修与路子闵离开后,她与齐氏便被一个宫女引着去了一处偏殿等候,里头莺莺燕燕地,有不少勋贵大臣的妻女都在。
☆、146 得意什么
“姨母,表妹,你们来了。”
刚跨入殿中,本与福芳郡主一处的施清徽已经迎了上来,盈盈一笑道。
她的礼仪做派向来为人称道,明明只是一个福礼,由她做来却十分悦目,路子昕亦随着她的动作看呆了一瞬。
施清徽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绣莺草的折纹衫裙,在一众或富丽或堂皇的人中显的分外淡雅矜华。
果然是这京里的独一份。
路子昕抿着嘴笑了笑,经了上一次的事,怎么都有些膈应,如何也亲热不起来。
“表姐来的可真早。”
施家是没有伴驾的资格的,施清徽能来,到底还是因了大长公主府的势。
“徽姐儿,你们姐妹说说话。”齐氏却不知两人之间的事,将自家女儿丢给“好姐妹”照顾,便去了夫人们在的地方。
福芳郡主亦走了过来,呼啦啦带了一群姑娘们跟着来了,话题便围着施清徽和福芳二人,路子昕倒也乐的清闲。
“你就是路家三姑娘?”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抠第三根指甲的时候,忽地一个女声问道。
路子昕抬起头,只见一个穿了火红色宫装的小姑娘正鼻孔朝天地站在自己面前,眼风儿都没扫她一眼。
她便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听差儿了,又接着奋战那根指甲。
“喂,本公主问你话呢!”
女声猛然拔高了不少,怒气冲冲地,就在路子昕耳边。
她一抬头,方才望天的小姑娘终于施舍了一眼,只是表情却十分狠恶,精致艳丽的五官都有些扭曲起来。
“正是小女。”
她自称公主,又是如此年纪,怕就是十分得圣上喜爱的七公主了。路子昕并不觉得自己有和她对峙的家世,因而放过自己的指甲,曲膝行了个礼道,却并没有特意点出她的身份。
“哼”,小姑娘好似没有注意,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上下将路子昕打量一番,对旁边一人道,“长的不过如此嘛,韩均的眼光也不怎么好。”
“就是,比公主您差了不知多少。”她身旁的人连忙附和,路子昕识得,是盛国公府的姑娘。
她在梦里知道七公主倾慕韩均,但现实中却没有听过这种传闻,也只当是梦不可靠罢了,但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确有其事,否则二人向无交集,七公主好端端地,为何特意找上她说这样一番话。
正保持微笑地思索着,也不知就怎么惹怒了七公主。
“你得意什么!”她忽地尖利高声,引的偏殿一角的人俱都望了过来,“赶紧给本公主收了这副恶心的模样,恬不知耻的东西,还不知道用了什么下贱手段勾引男人,凭你也敢对着本公主示威?”
路子昕在脑子里缓了缓,七公主的意思是:她自认为十分得体文雅的笑是得意,她与韩均能定亲是用了下、流手段?
这个公主的想法可真有意思,莫不是京城众多有意韩均的世家姑娘都这般作想?
她慢慢打量了一圈周围,只见或连忙低头掩饰,或幸灾乐祸捂嘴偷笑,施清徽她的好表姐,却是连头都未转,似乎没听到般,仍旧和福芳郡主小声说着什么。
奇异的是,路子昕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百态,丝毫没有羞愤之意,在自己没察觉的时候,话已经慢条斯理地出了口。
“请公主恕小女愚笨,不大明白公主的意思。小女惶恐,绝不敢示威与您,也不知与您相比,自己又有何可得意之处,公主莫要妄自菲薄。”
提也未提“手段”这些话,她可不想引着大家都记着。
若是以往的路子昕,怕是早已经红了眼落了泪,看来梦里的事情虽荒诞,不曾想还有磨练脸皮的功效。
此时路子昕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着。
“你……”七公主一噎,她并不擅长与人口舌,平日更是没有必要多说一句话,因而见路子昕与自己年纪相仿,却丝毫不乱,甚至还说她“妄自菲薄”,七公主一下憋了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涨地脸都红起来,会的只有一招,“来人啊,给本公主教训教训……”
“公主息怒。”话未说完,却忽地被福芳郡主打住。
路子昕抬眼一看,见她的好表姐终于舍得放了福芳郡主,朝自己眨眨眼,示意她别担心。
哦,原来是表姐请福芳郡主帮自己的吗?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可笑,只是淡淡地闪过这一句,再没有诸如感激感动的情绪。
福芳郡主不是傻子,路子昕与韩均的事是自己亲祖母做的媒,还曾言明是路家姑娘极为出色,因而才愿意成全侄女的儿子一番相思,七公主那些话,岂不是在打大长公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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