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说?”我嫌弃的挣脱开他的手,可是羌瘣一对亮晶晶的眼睛,仿佛两潭清水,又深又亮,挺立鼻梁,舌尖儿灵活地舔着嘴唇,显得有些猥琐,“想什么呢!”
我一巴掌拍了过去,羌瘣差点没站稳,脑袋许是清醒了些,吃痛的揉了揉头颅,“你来这里做甚?快回去。”那份木讷。
我无奈,“回去了!”
转身便朝着楼下走去,天气是阴沉的,傍晚时分而看不见夕阳,风不大却遍天弥漫着黄腾腾微细的尘沙,又清冷,我的心情也就极容易凄切冷寞了,忽然一声脚步跟上了我,我转眸看去,是太傅,一张俊逸非凡、注满了温柔和沉醉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曾经的感觉突然如同潮水似的渗了上来,我心中起了很异样的感觉,温柔中有一点点甜蜜,还有雀跃。
“太傅。”
“千姤。”
我与他同时开口,意外的是,他没有叫我千姤姑娘,忽然间,所有的烦脑都离开了我,一种奇异的感觉渗透进我的血管中,我象被一股温暖的潮水所包围住,“太傅可以陪我散散步吗?”
太傅沉默。
“你可以拒绝的。”我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
太傅笑了,是浅浅的却又温柔的笑,“这里……真的很熟悉。”太傅往前走了些,我有些疑惑接着又跟紧了太傅,数不清的河花灯疏疏密密、浩浩茫茫地在河面漂荡着,如此景象,真的很美,此情此景,和当初一样,只不过太傅忘了我,只不过太傅手心再也没有我的小手。
太傅在卖花灯前停下,顺手拿起一盏花灯笑问,“喜欢吗?”
“公子又来买花灯?”买花灯的老奶奶满面慈祥的道。
“可是认错人了?”太傅疑惑问道。
“两年前,公子也带着这位姑娘来买花灯,郎才女貌,却偏偏买了一朵,我记得很清楚。”老奶奶追忆着道,仿佛那日便同昨日一般。
“奶奶,你记错了。”我笑道,往前走着,当初太傅说,他愿他的寄托与我的一同被神灵知晓,我愿他别辜负,我也别辜负,我只想以美丽的姿态被人爱着,好像,并未实现。
仅仅两年,却什么都变了。
太傅追上前来,握住了我的手腕,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是你吗?”这句话,他再次问出了口。
“不是。”我说是又如何,即使现在我不是嬴政的夏玉房,即使太傅身边没有魏清绾,可我还要让燕佑瞑目,我不能自私,我绝不能。
“那为什么你的离开我会这么心慌?”太傅心像着了火,眼圈发红了。
“会心慌……”我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就像喝了一杯浓酒似的,血涌上了脑袋,我的离开,他竟然会心慌,我迎视着他的目光,也不动,只觉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血液的运行在加快。
“告诉我,你是谁?”太傅按住我的双肩,俯瞰着我的双眼,眼眸就仿佛是清澈的流水,仿佛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穿透我的思维。
头顶上,夜空皓渺无际,但有一轮孤零零的月亮,星星都在它远处胆怯地闪烁着寂寞的微光,白星像有人小心地擎着走的蜡烛一般,悄悄地闪烁着出现在天空上面。
☆、弑父君两败俱伤
我看着太傅, 我自己都有些恍惚,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我究竟是谁?
我忽然咧嘴笑了出来,“我很矛盾,我想要你记起我,我又在害怕, 害怕你记起一切后开始恨我!”当初我对太傅坦白的狠话历历在目, 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太傅松开了我的肩膀, 冰冷的深邃眸子, 散发着神秘的诱惑力,“走吧,我送你回宫。”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清风般掠过, 拉起我有些单薄瘦小的手,我微微一僵, 曾经那么多时光, 他都是这般牵着我的手。
一路, 我任由太傅拉着我的手, 一句话也没有讲,到了玉房殿,我的手用了一点气力, “太傅,你是记得我的,是吗?”我不敢确定,可是……这种感觉着实是太强烈了, 强烈到让我感到不安。
太傅猛然一震,半晌回不过神来。
我松开了太傅的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神依旧如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平淡如水,安静,我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一吻,正准备蜻蜓点水般,太傅忽然捧住了我的脸,月光下太傅那一张摄魂、完美的脸庞附下吻住我,我见他越来越近的身子,于是向后退去,无意间身体推开了房门,太傅却伸手抓住我的手臂,猛地一扯,把我带进怀里,回身一拉,就把我拖到软榻跟前……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太傅按着双手,用身体压在软榻上,软绵香馥的身子完全与他相贴,太傅一张俊逸到不可思议的男性脸庞在看着我,那双冰冷的深邃眸子,散发着神秘的诱惑力,我两边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支吾着问道,“太……太傅……”
我感受到他的欲望,感受到他想占有我的无尽欲望,可是脑海中于此而来的却是那个分不清日夜的牢房里,那一双恶魔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抚摸,寻找敏感带,直到摸到腰际,我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可是见我害怕的模样,太傅并不像往常一般止下动作,而我耳边一热,他故意将口中的热气吹向我耳中,太傅的气息弥漫在身边,那如麝似檀的纯然男性气味正侵犯着我的感官,让我在每一次的呼吸间,都吸入满是他气味的空气,蓦然,他准确无比的吻上了我的唇……
害怕,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我的第一次对我我来说便是无尽的恐惧,以至于我对于性开始有了抵触,可是,我不想让太傅离开,我忍住心里的痛苦,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流下,“当初,探子回报你在楚国香消玉殒,我真是心急如焚恨不立刻飞到你的身边,那时候,我才明白了,我爱的终归是你!”
他……记起来了?
他……在向我告白?
我的手被太傅压制在我头顶上方的床面上,还未等我回过神来,太傅再次吻上我的唇,用舌头蛮横地撬开了我的唇,仿佛有魔力的舌尖在我口中旋绕。
“我想要你。”太傅声音透露出深藏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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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醒来之时,发觉我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之上,身上处处遍布的都是太傅的吻痕,我闭一闭眼睛,好像刚从好梦里醒来,还想追寻些余味的样子,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可是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太傅,感觉这场欢喜是空的,像小孩子放的气球,上去不到几尺,便爆烈归于乌有,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
我与王翦出征的日子也将近,我着一袭男装去军营准备同王翦攻打辽东郡,可是当我赶到辽东郡的时候,那里战事早已结束,徒留下一地的尸首和刀剑,王翦说燕喜却是无影无踪,我看着满地狼藉的尸首,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
我跟着众将士们说,见到燕王,就地格杀,生死勿论,谁砍下他的脑袋,我就赏谁黄金万两。
可是,燕喜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几天过去了,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下落,我觉得焦躁难耐,心里忽而像火烧着,忽而像水淹着,忽而又像石头压着,竟没有一刻舒服展,我的目光如沧海暗波,静静的扫过王翦的脸孔,“我出去一趟!”我必须找到燕喜,将他挫骨扬灰。
我利落上马,马蹄飞扬,太阳升起来,却被阴云遮住,天地间都是昏黑的,不知不觉骑马到了子上王后的坟旁,意外的是,燕喜也在那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下了马,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锐利的刺入,透过他表面的震惊和愤怒,毫不费力的看到了潜在的惊慌和担忧,我的心渐渐有些发寒,像是冰层下流动着的水,森冷冷的。
“好久不见!”我一步一步的逼向燕喜,双眼凶光闪闪,竟充满了怨毒。
“丹……丹儿……”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
我抽出匕首准备手刃了他结果高渐离从天而降抵住了我,将我逼退了半分,我眉头一皱,“给我让开,不然我同你也杀了!”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道森冷的寒芒,高渐离身手也算敏捷剩那间闪身,我那锋利的匕首唰的狠狠插在高渐离的腿上,抽出匕首,鲜血霎时喷射而出,洒下漫天血雾,直直的踢中他的头颅,高渐离晕死过去。
“下一个,便是你!”我那双阴鸷的眸子直直地朝他投去,俊逸的脸庞微微抬起,神情如此轻蔑。
“丹儿!可别忘了,你可是燕国的太子!”颤抖蜷缩的手指勉强的指着我,嘴唇哆嗦的说着。
“燕国的太子?”我轻哼一声脸上皮笑肉不笑说道,“你又何尝将我当做你的孩子?当做这燕国的太子!六哥死之前,我从未恨过你,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六哥!”我直眉瞪眼,黯然垂下眼帘。
“他是燕国的王子,应该为燕国献身!”燕喜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