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黑衣人手执长剑冲了过来,我被暖暖的太阳晒得正分神,这一剑到来的时候自己居然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剑已经到了长安君的胸口,心里一惊,还未等我提醒长安君,长安君一手搂住我顺势滑到了一边,好在只是割裂了长安君的衣袖。
我惊讶的抬头看向黑衣人,玲珑有致的身材一瞧便知是女子之身,忽地长安君轻轻笑了起来,“十弟已经为储君,我也被软禁,为何还是要苦苦相逼!”
黑衣人黑眸中微光一闪,没有太多的言语拿着长剑又冲了上来,长安君也是笑笑,更多是轻蔑与不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宽心,两人速度快至极!令人赞叹!
长安君久经沙场,若是当初我所谓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如今长安君身上恶疾未除如此动武只会加剧病情,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若自己身怀武艺就好了。
黑衣人提剑便刺,两人斗作一团,只几个回合,长安君便已明显不支,我在一旁看他们打得如火如荼,黑衣人狠厉的眼神突然之间透过长安君直直地看向我,忽地一排泛着寒光的飞镖便已直直地向我射来,我瞪大双眼,却已经来不及闪躲。
千钧一发之即,突然一把长剑凌空一挥,飞镖便已尽数被击落在地,昀跃身而来,伸手一把将我护在身后。
见多了一个人,黑衣人便不敢停留,匆匆的逃走,我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昀。
“你……怎么来了?”我声音微微轻颤。
昀看着我大惊失色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心疼的神色,又随即收敛了起来,“九殿下让我来瞧瞧你死了没!”又转脸看向长安君,有些惊愕他还活着。
昀的话音刚落,长安君的脸色微微一变,“还望转告九殿下,她在我这儿一切安好!”长安君语气不觉带上几份怒意。
我愣了一下,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多谢九殿下关心,也多谢方才韵的救命之恩!”
☆、
“九殿下让我转告世子千万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因为氏涵公主的缘由九殿下一直都记恨着我,我也知道昀的出手相救意味着九殿下还是微微在乎我的,赵丹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太子,明里暗里的对手都是长安君,若安稳的坐上王位只有除去长安君这肉中刺,我如今无畏的跟随他只有受牵连的命运,昀的这句话无非是让我放弃长安君,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人们常说长安君如狼豺虎豹他人不敢靠近,可是我看他的眼神不是惧怕而是一种绵长的情义,阳光下我粉嫩的双颊笑得舒缓而平静,“多谢九殿下提醒。”静静的看着昀,两个人站得很近,又好象隔得很远,昀却侧了脸,避开我的视线,离开了长安府。
我转头看向长安君,看了片刻长安君忽然柔和的笑了起来,“你走吧。”黑眸锁住我,有疑问,有怀疑。
我僵了下,上前环住长安君的胳膊,“就不要。”如此情况下我竟然还用撒娇的口气道,在他眼里,我始终是当初悬崖边求饶的孩子,是围着他毫无保留诉说情义的小鸡蛋,我敢爱却不会恨,赌上一切就为了证明我有多在乎他。
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以为关乎生死我便会知难而退,可是我并没有!他万万想不到,我为了他竟然退让到这种地步。
他不是石头,我相信他有七情六欲!
我耳边传来长安君淡淡的笑声,犹如行云过竹稍,不辨喜怒。
深夜,长安君已入睡,我将木门关起,双手端着洗漱过的脏水倒掉,脸色略显苍白,光洁额上微有汗意,收拾停当便去往侧殿准备休息一翻,发现赵允早已在屋内,桌案上摆放的糕点看起来很是香甜可口,谁也没有再说话,就和往常一样,我拿起了一块糕点品尝了起来。
“六哥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显然,赵允有些动摇了。
“我知道啊!”糕点有些干,我斟了一杯茶水喝下。
赵允心情复杂,唯有叹息,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执着,何况是执着于一枚死棋,“赵后让我提醒你,赵王已经拟好传位的诏书了。”
我看着感受到赵允的视线,心下一动,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么快吗?的确,赵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赵丹登基也是迟早的事情,如今看来令仪王后便是未来的赵威后了,定定望着赵允,“你说……我能改变历史吗?”
赵允猛然顿住身形,朝我看去,对于我说的话有些诧异,嘴角勾起,“改变历史?你琢磨什么呢?”
我凝视着手中的糕点,微蹙着眉头,静了好一会,重重长叹了口气,“我想我可能是疯了!”若能改变历史长安君便不会落得如此潦倒的处境,而我的结局也不得而知,若改变不了历史,我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此这番为何不试试?
“你要做什么傻事?”赵允的手紧了紧问道。
“如果我说我要帮长安君争那把龙椅呢?” 我侧过了头,目光投往无尽的夜色中,曾经答应过长安君帮他偷兵符的!反正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转头紧盯着赵允,慢慢说。
赵允嘴边的笑意随着我的话音完全消失,一字字地问,“你当真?”
我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再无任何情绪,看着他,慢慢说,“你会帮我吗?”无比严肃地看着他,不是玩笑,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赵允的表情很奇怪,也许他是诧异十岁左右的少年竟有这样的心智,可我心里想的一切自己无法解释给他听,以前不行,这节骨眼儿上更不行,如果解释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想必赵允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吧!
赵允轻扯嘴角,“会!”爽朗的应道。
看着赵允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细细的微风从毛孔里一点点地渗了进去,有一些害怕,而我之所以害怕,是因为自己知道长安君此番变故不会有危险却不知赵允的命运如何!他的生母是毒女,若不是赵王多年来的庇佑,想必他的下场会去他母妃一般吧。
又经过这数个昼夜,长安君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红斑渐渐褪下脸上也恢复了原本的血色,赵允去求赵王解除长安府的禁令,赵王身子已经朝不保夕了,将死之人言之也善,对这些孩子也少了些许的苛刻,便同意了赵允的请求。
已经解除禁令的长安府依旧冷冷清清,蔺汝瓷每日都在府邸里哭的梨花带雨,吵得长安君有些头疼,甚至有些怀念当初禁府的日子,安安静静有她的陪伴,长安君平静的脸上有些异样,再也无法掩盖心底的忧虑与无可奈何。
而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往了襄王府,而襄王与赵姬均不在府邸内,“他们去哪了?”我问向一旁的侍女,话一出口,自己也隐隐吓了一跳,这冰冷的声音当真是是自己发出的?
“楚王邀请襄王前去参加游园会!”侍女轻微地抖了一下,深深的低下了头,抬头细细地应道。
当真是天赐良机,入夜,我偷偷摸摸的去了襄王的寝殿,可能是襄王与襄王府出游的缘故,只有两三个守夜的人,我轻手轻脚用了好长的时间才进去,怕被所以不敢点烛火,黑灯瞎火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久没有找到兵符,难不成襄王还随身携带着兵符?
不大可能,我仔细想了想,电视剧中这些王侯将相的府邸一般都是有暗室的,我又琢磨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半天,却丝毫没有线索,一脸无奈的坐在了书桌旁,几欲放弃,可是如若放弃,以后当真还会有机会吗?
百般无奈,月光透过木窗撒向屋内,我无意的看到桌案上摆着一个奇特的物品,是个长条状的金属,虽很普通,可是在月光的照射下却散发出淡淡金色的光芒,这个不会就是兵符吧?我一脸疑惑的拿起了,沉甸甸的,上面赫赫的写着一个“赵”字!
我暗暗一笑,这兵符当真是与自己过去在电视剧中瞧见的兵符不同,也没有想过襄王竟然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襄王的心是有多大啊!
我将兵符收了起来准备开门离开,却硬生生的撞上守夜的侍女,两人皆是一愣,侍女问道,“燕世子在襄王的屋内做甚?”
“我……”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
“是我让老师来这儿拿些东西,退下吧。”赵正不知何时出现帮我解了围,侍女虽心中疑惑却惧怕赵正还是诺诺的退了下去。
“谢谢阿正。”我说完之后没有下了文,一股沉重的默然如巨石般横在两人之间,不知何时,我与他的关系变得如此怪异。
“老师究竟想要什么?”赵正目光炯然了起来,亮亮的,“阿正都会想尽办法去给你,只希望老师不要再帮着六殿下了,不要再作茧自缚了!”
我一愣,还未来得及消化他话中的含义便转身离开,我下意识想张口叫住他,心里还不算糊涂,深深看了赵正一眼,“阿正,就算自取其咎,我也不后悔的!”
赵正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好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眼中只剩下了冰凉僵硬,“老师,我不希望你离开我!你的存在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我强笑了笑,眼眶一红,虽然阿正戾气太重,可是相处这么久以来他确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伤害过我,而且很在乎我,看着赵正渐行渐远,一阵风打过来直直地吹透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内衣已被冷汗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