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事师兄见自家师父不知说什么好,赶紧接话:“你想要什么报酬?”
他知道,师父并不怕死,只是心愿未了,死不瞑目,而他,最敬重的就是师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师父出事。
报酬么……杨清摩挲着下巴,这是一个美好而纠结的问题。
她不是圣母,但只要是自己承认的自己人,就另当别论。
很明显,这位了尘大师与自家男人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先不说看在自家男人的面上,哪怕是他德高望重受人敬仰,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她都要全力以赴出一份力。
这也是她昨晚毫不犹豫的将那么珍贵的药丸送出去的原因。
若是还能顺带......
“你确定?”了尘对于杨清的提议很是诧异,不光是他,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有些意外。
“为何不?”对方是声名显赫的名医,除此还会占卜啊天文地理啊,虽然她比起古人多了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却还不至于牛气哄哄的觉得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机会难得,她自然要抓住机会让自己更好的融入其中。
更何况,男人现在干的事情,凶险无比,她自然要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以期望能够多出一份力。
了尘见杨清眼中的认真和坚持,更是高看一眼,如此,也算是能配得上风姿卓越的瑾安。
在此之前,他还是要了解清楚:“据说你的医术很是精湛,我不认为能教你什么。”
杨清却不这么认为:“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领域,方丈师父您的阅历经验就是我无法企及的。”如果能将对方一生所见学个三成,也受益匪浅。
了尘默然,道:“如此,我们互相探讨学习,共同进步。”
于是,两人就着很多疑难杂症以及行医所遇到的问题进行探讨,一来二往,却意外的融洽,杨清果然从中学到不少。
姚瑾安最初见自家娘子与了尘聊得开心,便不曾阻止,可后来看着两人越聊越是火热,一个忘了他这个亲亲相公的存在,一个则是忘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在悟安的再三示意请求下,他终于开口:“你们两要不要先休息片刻?”
杨清摆摆手,接着朝了尘道:“你这样的处理虽然保守,却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虽然恢复的慢一些,倒也稳妥。”
了尘瞪了姚瑾安一眼,回道:“可我觉得你这样的方法更方便快捷,看似残忍,可长痛不如短痛,一劳永逸。”
眼看着两人又聊到一起去,姚瑾安忍无可忍直接将侃侃而谈的杨清拥入怀中,朝悟安使了个眼色,对了尘道:“我娘子还没吃早膳,你这边好了叫人来寻。”
说完,拥着杨清在了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推门出了禅房。
悟安将自家师父还眼巴巴的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强制的将他按倒,让他躺好休息,在了尘控诉的目光中,无奈道:“师父,您别让我和师弟们担心。我虽然比你年轻,可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再这样下去,恐会心力憔悴精疲力竭,您老可忍心?”
一旁的悟心也连连点头:“师父,您老人家可得为徒儿们多想想啊。您不知道,知道你中毒受伤,我们都不曾休息过,大师兄还要处理寺里的其他事物,今天观音诞,您又不是不知道外面会有多少人。”
了尘想要严肃脸教训两个不知尊师重道的徒儿,可在悟安悟心两人关切担忧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喃喃道:“为师,这次是意外,以后肯定不会了。”
悟安无奈的叹息:“上次您老人家冰天雪地的就穿了一件单衣回来,一直不贪图口腹之欲的您吃了两碗菜汤三个馒头四碗米饭,说是遇到受冻受饿的灾民,上上次,您独自一人进山采药,结果超过预定日期两天,找到你时正被一群山匪堵在悬崖一角,就因为你死守着一株药材需要救人不肯割爱,上上次,你路遇一个官绅恶霸欺压百姓......”
了尘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也因此打断了悟安的翻旧账,他勇敢的对上大徒弟的目光,故作严厉道:“为师一直以来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如此计较,可是出家人之所为?”
悟安抿唇:“您老想说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吧?可你若下了地狱,谁再来拯救度化苍生?”
他叹息一声:“师父,虽然这般说不太适合,可是,唯有活着,才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让苦难之人脱离苦海有很多方法,可仅凭您一人之力,又能改变多少?”
了尘目空一切:“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众生疾苦而无动于衷,我佛慈悲,自然要慈悲为怀。”
“您老不求回报,只求问心无愧,我们也不阻止,可能不能别伤害自己的?昔日佛陀割肉喂鹰彰显了他的佛心,最终圆满修成布施波罗蜜,可是师父,您如今回不得护国寺,可曾想过是何因果?”
了尘被自家徒儿说的一阵羞愧,只嚷嚷难受,悟安悟心心下骇然,赶紧关心问候,这才避免了进一步的洗耳荼毒。
悟安也知道自家师父的性格德行,便也作罢,他交代悟心照顾好师父,自己则是去大殿主持今日的事宜,至于所需要的材料药材,他早已安排人手前去寻找,相信以他们的办事效率,很快就能有结果。
第四十八章 指桑骂槐
却说杨清被姚瑾安拉走之后,虽念着与了尘探讨医术,却也知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唐突。
若是平时还好,但现下对方身体受创,正是需要静养,她却......
想到此,惭愧的低下头,一副任君处置的良好态度。
姚瑾安捏捏她光滑的脸蛋,宠溺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咱们不急于一时。”
杨清点头,自家男人在某些情况下有些幼稚,但是大多数还是很靠谱的。
此时李母已经做完早课,殿内殿外的香客渐渐多了起来,杨清他们陪着李母一起拜完每个殿,才回到小院。
此时的胡玉儿也看完肖秀娥回到厅堂,见到李母等人回来,勾起一抹笑迎了上来:“娘,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我还想着去寻你们,也去佛祖面前烧柱香,求佛祖保佑我们一家呢。”
李母摇头:“我们是一家人,只要诚心,谁去都一样。”
“可我......”
“玉儿,娘知道你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你放心,娘以前说过,会一直当你是亲身女儿一般对待,如果......如果你觉得一个人辛苦,遇到有......的人,要跟娘说,娘不是迂腐固执的人,什么也没有你的幸福来的重要。”
“娘......”胡玉儿感动,眼眶瞬间溢满水汽,“您这是嫌弃我了吗?”
心下却对李母鄙夷不已,这个老东西,如果真的将自己当成亲生女儿,又怎么会听从叶子瑜的让自己每天都起床?又为何对自己越来越冷淡?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也是最容易忘却的东西,曾经的美好,孤儿寡母抵不过能说会道的新媳妇儿。
毕竟,对方才能给家带来生命的希望,不是吗?
“怎么会,”李母牵起她的手,“你这么好,是娘没有福气,大牛没有福气。”
胡玉儿撅嘴:“那就请娘不要再说这些伤玉儿心的话了,玉儿这辈子哪儿也不去,就陪着娘,再将闹闹拉扯长大,看着他成家立业,也就瞑目了。”
“好好,娘再也不说了。”李母单手揉了揉闹闹的头,“闹闹这么重名可爱乖巧懂事,玉儿你是我们家的大工程。”
胡玉儿视线扫了一眼与姚瑾安站在一起的杨清,轻笑道:“娘,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们还有二虎啊,弟妹身体比我好,肯定能给你生很多大胖孙子。”
无辜躺枪的杨清眨眨眼睛,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啊。
李母却是点头笑道:“是啊,我们还有清丫头,”她想到昨日这丫头说的去祭拜送子观音,笑容越发灿烂,“娘期待着呢,清丫头虎子,你们可要加把劲别让娘等太久啊。”
被突然点名的两人瞬间呈懵逼状。
李母知道两人脸皮薄,只稍微调侃两句便朝胡玉儿详细问了肖秀娥粮姑侄的情况。
胡玉儿到:“表姨母没什么大碍,两人大概是受了素梅惊吓,状态有些萎靡,耳朵修养几天。”
说着,她的视线微不可查的瞟了杨清一眼,继续道:“我听闻寺庙里的主持方丈医术很是厉害,想请他前来为表姨母和表嫂看看,娘,您说他会同意吗?”
李母点头:“也不知师父他们是否有空。”
“娘,师父他们慈悲为怀,绝不像某些自私自利小心眼的人,他们定能抽出时间的。”胡玉儿意有所指,却也不敢太过明显,“很多大夫都是见财眼开,相信慈恩寺的大师们一定不是这样的。”
“他们很快就会送来早膳,待会儿切问问小师父吧。”
杨清与姚瑾安相视一眼,对于胡玉儿指桑骂槐视若无睹,继续充当背景。
作为亲戚,若一直不去看望实在说不过去,李母在杨清和胡玉儿的陪伴下也去了肖秀娥所在的房间。
此刻,肖素梅正陪在她的身边,俩个人不知怎么回事,脸色都有些不好看,李母只当是胡玉儿说的那般,待到调理修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