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低下头,轻轻地在燕淮安的脸上啄吻。
“你先给淮安眼上的布松一松呗,箍得太紧了,淮安难受,还有这些铁链子,太疼了。”
“淮安难受?”
燕淮安殷切地点头。
“那朕为什么还要撤了它们。毕竟,淮安可是个不听话的。”
燕淮黎只留了一只左手继续扣住燕淮安的一双手腕,右手在燕淮安的唇上点了点,“这是惩罚。”
燕淮安愤愤不平。
燕淮安焦急无比。
燕淮安怒火攻心。
什么用都没有。
燕淮安照旧被强硬地按着,被动地接受着一切。
燕淮黎的唇终于覆上了她的,辗转厮磨,又冷不丁一咬,浓浓的铁锈味在两个人的唇舌之间交换,燕淮安绝望地闭上眼睛。
燕淮黎很是不满燕淮安的态度。
她强硬地反抗他不喜欢。
她逆来顺受他更不喜欢。
于是他的动作更加粗鲁放肆起来,与其这样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了,他宁愿她剧烈地挣扎。
燕淮黎粗暴地撕破燕淮安的嫁衣,这是她为另一个人穿过的,即使他也穿了一身儿红衣,到底不相配。她总是这样,对各式各样的人好,与各式各样的人相配,唯独对他,阿谀虚伪,不肯相配。
一双常日里总是装作清澈的桃花眼终于可以让眼底苦苦隐藏着的浓黑显露出来,伴随着浓黑的却不是快意与欢喜,而是更深一层次的苦痛。
燕淮黎将燕淮安剥地只剩下中衣与里面儿的小衣,锁在怀里,一声喟叹“淮安。”
燕淮安被这一声叫得心软了软,声音更加软,“皇兄,真的,放过我们罢。放过淮安,也放过你自己,咱们,是亲人啊。”
燕淮黎大笑几声,“朕确实想要与淮安当亲人。”
雪白的中衣被剥下,燕淮安白嫩的肌肤一接触到空气就被冻得一抖,燕淮黎的手抚摸在上面,“夫妻的亲。”
他吻在燕淮安的唇上。
再次变成透明的魂魄,燕淮安隐隐觉得,记忆里的一定不是什么庄周梦蝶,她叹了口气,有幸重生一次,竟然还不如不重生。她心情复杂地望向偌大的床上,那个被这样那样了就死掉了的人,以及一旁抱着她怔然无措的人。一代公主,因房事太激烈心脏病重突发死在了她亲哥哥的床上,说出去也是个奇谈了。能遗臭万年的奇谈。
燕淮黎抱着燕淮安,呆呆坐了许久,唇角一弯,脸上因为兴奋而涨上的潮红褪去了又涨回,“淮安,这样也很好,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熟悉的石室,熟悉的玉棺,熟悉的不能走远。
燕淮安又被困在了这里,每天一睁眼接触到的就是燕淮黎对她进行各种不可描述的亲密动作,比上一回更甚。所幸总的来说没有太过分的,要不她一个魂魄,要不她一个魂魄也做不了什么。
没有等太久,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燕淮黎来的很晚,与上一次间隔的时间略长,难得的,燕淮安还有些挂念,正挂念着,就听“轰隆”一声响,石门竟然被炸开了!
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人跑了进来,容色昳丽雍容,全部的青丝束于脑后,凤眼一转,就见到了玉棺中的她。
温玥将玉棺打开,“公主,你果然在这里!”他将她背在背上,从被炸出来的缺口里逃出去,她已经很久没看见太阳了,飘飘荡荡跟在温玥的后边儿心情还是很好的。这温玥,是个很可靠的盟友。
温玥带着她走了一条小路,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还是这个姹紫嫣红的外边儿好,比那个单调的石室好了千倍万倍。直到她望见了不远处的高台之上,一个被架着,行以火刑的人。正巧前边儿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架着温玥与她就到了高台的对立面,她能更清楚地望见那个人了。
浓烈的大火,即使不靠近,单单望着也能感受得到那种灼人的温度。她发过死誓要保护的那个人被架在上面,一双桃花眼仍旧有着神采,那神采里是浓浓的怨恨与不甘,望着她方才出来的方向,见到那两个黑衣人给她架过来了,又望向她。那里面翻腾着滚滚的黑气,她早知晓他没有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
燕淮黎没有挣扎,大概也是知晓挣扎没有用。
“今天,便是本王为我这可怜的义女报仇的日子!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摄政王穿着一身玄衣,立于更高的高台之上,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仿佛一把匕首扎在每个人的心上。于是众人附和,“人人得而诛之!”
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有不愿意屈服的老臣被黑衣人手起刀落,梗着脖子,连字都还没迸出一个就没了脑袋,燕淮黎没有望见这一切,他眼里只剩下被放在高台之上的燕淮安。
燕淮安飘在半空,慢慢地飘向他。
她只是一个魂魄,感受不到尘间的火,却能与他待在一处,也只能与他待在一处。
她望着,望着他专注地望向台上的自己;望着他眼中的怨恨阴暗到了极致又变成浓浓的深切的不舍与留恋,变成不能自已的爱意;望着他的身子一点一点被灼灼的火光吞噬,化为灰烬。
第8章 破了这循环死局
燕淮黎将被子压了压,桃花眼染着浓郁的担忧,叹道:“淮安不是最爱干净的么?”
再次听到这句话还是怔然的。燕淮安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好的运道,一回又一回的循环往返,记忆里的各式死法犹是如新,尤其是燕淮黎,水火毒蛊千刀万剐,上一回是被巨大的石盘活生生碾成了一团看不清的血肉。许多许多回里,她与他朝夕相对,又只能飘荡着眼睁睁看着他被各种磋磨,愈发凄惨。每一次回来,都是这个节点,燕淮安眸子一沉,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那里面含着一潭子沉郁冷深的无奈苦楚,被温温和和的清光掩藏,在经历过那么多回的哀恸之后就算是这样的掩藏也是很难得了。伤寒浸染过得喉咙微苦,“是啊,淮安最爱干净了。”
燕淮黎维持着神情等待下文,燕淮安从被子里探出手,拉住燕淮黎的,捏了捏“所以与温玥的大婚还是往后推一推罢。左右,有皇兄养着淮安,淮安也不愁嫁,感情的事,淮安还是得好好想一想。”
燕淮黎大概是没有想到燕淮安这样简单地就答应了,还如此与他亲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与他平日里想比僵了许多的温笑,“如此也好,温玥是个靠不住的,淮安有皇兄,也不必这么早就想着嫁人的事儿。”
他反握住燕淮安的手,小心翼翼地捂着“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不如这个婚约就此作罢了罢。温玥此人,与淮安不相配。”
“别,”燕淮安默默在心里斟酌着,怎么样能暂且不刺激到燕淮黎甚至安抚住他,若是她能在两日之后免了一死,这个死局大约还可破,还有答应了温玥的,怎么也得做到。于是露出一抹惭愧却又理所应当的笑“温玥那里虽说淮安是真的有些无法接受,错也不在他,兀自这样,白白令淮安的名声更坏,而且,放眼燕回,有温玥这样容色的男子也不多,就是不拿回来放在家里观赏把玩,与他有个婚约,令那些个贵女们羡慕羡慕,淮安心里也挺好受的。”
燕淮黎的神色有些异样,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十分排斥这样说法的凛然,“淮安,你原来竟是这样想的么?”
见燕淮安不觉错地点头,燕淮黎难得斥道:“怎能将温大人一个堂堂的朝廷命官比作玩物!还把玩!看来朕这几年亲政多累于国事,竟是将你的教养之事落下了!”
燕淮安想了想,又向他虚弱地讨好道:“皇兄,这不是温玥有错在先么!怎么,就许他无能被人陷害,不许淮安过几句嘴瘾?说句不好听的,这种无能之人淮安当初选他也是抬举他了。淮安现在也真难过,真接受不了这事儿,也真是放不下,皇兄你竟然还这样说淮安!”
她不能完全地表示对温玥没有兴趣,也不能再对温玥那么上心,这番话大约是最合宜的,接受不了,又放不下,不将燕淮黎迫得那样紧,也不完全让他放松下来,去肆无忌惮扯着她走那条遗臭万年的不归路。
果然这话起了效果,燕淮黎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仍能装作一个好兄长,劝着言不由衷的话,“哎,你们啊,一个是朕的新心腹,一个是朕的心头肉,就是这样不给朕省心。你也不要说温玥无能,只是他的能力你看不上罢了。朕也不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怎么办罢,只是作为兄长,朕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温玥也许是个良配,却不会是淮安的良配,淮安,早些放手,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罢。”
燕淮安蔫儿蔫儿地应了声不说话了,燕淮黎也没再扰她,静静陪她坐了半晌回宫批折子去了。燕回如今还不十分强大,西面儿的沙夷虎视眈眈,几个附属国这几年越发壮大,也生了别的心思,还有各种内患旧臣毒瘤,燕淮黎每每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近来却总是要特地抽出来空子望一望燕淮安这个亲妹子,燕淮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人多艳羡她的荣宠,冒着精光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儿,多是想借着机会多捞一些油水,也有不拘口诛笔伐的,诛她骄奢淫逸,伐她空有矜贵的身份与不竭的资源却不奋发图强,真正为国为民做些好事,却不晓得,若是可以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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