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宫女听得一惊,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声请求饶命。
葱儿却是翻了个白眼,伸手将头顶的发髻拆下来,边拆边道:“拉下去,本来就没睡好,还嚷嚷,直叫我心烦。”
话音方落,已然有小内侍进来将梳头宫女拖走,余下一室的宫女太监不敢说话。
葱儿又是自己拆了拆发髻,却没能拆下来,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起来。她不由蹙了蹙眉,看了眼一众不敢说话的宫女太监,眼看就要发怒,突地却有个长相清秀的内侍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小主,奴才不才,跟着师父学过几个发型,今日您就将就将就,让奴才给您梳一个。”
葱儿听他这般说不由看了他一眼,却道:“若是梳得我不喜欢,那该怎么办?”
内侍又是毕恭毕敬俯身弯了个腰,清秀的脸庞温温和和,道:“若是小主不满意,奴才可不敢再污了您的慧眼,奴才自己领罚。”
听到他这样说,葱儿总算消了气,又是盯着他看了看,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荣谦。”
葱儿听着这名字点点头,不由想到自己的名字,如今的奴才名字都这样好听了,也该请陛下为自己换个好听的了,如此,她微微弯了唇角,道:“好了,过来吧,为我梳头。”
听得这话,一室宫人这才轻轻舒了口气,看向荣谦时,他却仍旧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清秀模样。
荣谦梳头的手艺的确是好的,葱儿本就长得不俗,经由他一番打扮之后,更是美丽动人。
葱儿经不住多照了会儿镜子,末了却还是幽幽叹了口气,再美又有什么用,陛下还不是不来找她。
果如她心中所想,这一夜,纪廷仍旧是没有招她侍寝。
夜里,葱儿口渴起夜,方坐起身,便听到荣谦恭敬道:“小主可有什么吩咐?”
他边说着边递了杯茶水在葱儿手中,葱儿不由有些发愣,一瞬之后,她不自禁弯了一抹笑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口渴了?”
荣谦跟着弯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又轻声道:“主子下床却不穿鞋,只向床头的小机伸了伸手,小机上有茶水,所以奴才这样自作主张了。”
葱儿听着这话却是不以为忤,对着荣谦又是微微一笑,轻声道:“你倒是聪明,以后你就近身伺候我,旁的事交给其他人去做。”
荣谦倒是不推辞,谢过葱儿之后,要服侍她睡下,葱儿却是没了睡意,坐在床榻上遥遥看了眼窗外的星子。
荣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静静地陪着她,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小主有心事?”
葱儿起先有一丝沉默,又看了窗外满天星辰热闹非凡之后,心头陡然生出几分寂寥,再看向一直陪着她的荣谦,突地有些动容,她轻轻叹了口气:“齐宫之中,我是陛下第一个临幸的妃嫔,却也只得他一次眷顾,等的时间越长,我的心里就越不安起来。”
荣谦静默着不说话,知她只是想要一个来倾诉的人,葱儿继续道:“我是从辛者库出来的,得陛下眷顾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样一天,如今有了这份眷顾,我却更加迷惘了。我不知道,往后若是陛下真将我抛诸脑后,我又该怎么办……”
葱儿说道这里停下来,不再继续,荣谦却忽地开了口,看向葱儿的眼睛里有一丝坚定的光,轻轻地,他道:“那就让他不会抛弃你,让陛下心中有你。”
葱儿听到这话不由看向荣谦,心头隐隐烧出一丝火苗,可她却有她的迟疑,当初她与陛下的第一次,如今想来都是历历在目,这样的她,陛下怕是不会真心想要吧……
荣谦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却是对着葱儿又笑了笑,轻声道:“小主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如今的齐宫只有小主一个女主子,错过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只怕是再没有了。”
葱儿听得心头又是一动,看向荣谦的眼睛里也跟着燃起了明媚的光芒,突地,她点头微微一笑:“没错,不试又怎么知道呢!”
掷地有声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夜里,幽幽飘散开去,缓缓震动了齐宫这湖看似平静的湖面。
辛者库的夜是寂寥又沉默的,微玉一向浅眠,窗外的晚风拂动了窗扉,磕在墙壁上将微玉唤醒。
夜风有点凉,她不由披了件衣裳走到窗前,窗外是一轮明月当空,莹白的月光洒落在辛者库沉闷死板的院落里,找不出多少趣味生机。她忽地有些怀恋之前在楚宫的日子,离开芜殿后,一直有珞龄跟着她,珞龄爱梅花,总折了梅枝送她插在梅瓶里,暗香浮动的,煞是好闻。
这般想着,竟是有好些日子没收到珞龄的信了,也不知她到底写信了没,兴许写了,只是如今她被发落在辛者库,信没法送到她的手上。
自从那日收到珞龄的信提及颜贵妃被打入冷宫,也不知楚宫里现在又是怎么一番景象,不知珞龄那小丫头过得好不好,不知……太后可还康健……
微玉微微有些出神,忽地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颇为鲜明。
第74章讨好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叫微玉有些吃惊,又有些紧张,她不由从被褥里拿出李毓送给她的碧玺匕首,悄悄靠近门扉,门外的敲门声却突然停了下来。
微玉的心也跟着一紧,接着便听到有人轻轻唤了一声:“殿下,是我。”
李毓……
微玉陡然之间松了口气,赶紧开门,门外,李毓被月华落了一身,背着光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润气质,她忽地觉得安心,看着他的眼睛里露出些许暖意。
李毓见着微玉眼中的那抹温柔,心头也是跟着一暖,不由唇角微微弯起。
微玉见他微笑,自己也跟着不自禁弯了个好看的弧。
倒是李毓先开的口,他轻声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微玉这才回过神,笑了笑,将李毓请进屋,又为他倒了杯茶,轻声道:“你来的突然,茶水我没能备着,你将就喝喝。”
李毓却是不在意茶水是暖是冷,接过茶在唇边润了润便握在手中没再喝,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微玉微笑。
微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这才轻声道:“怎么大晚上来了?”
李毓跟着笑了笑:“我前些日子走后一直不放心你的身子,想来看看你却总找不到机会,几天前朝来了使臣办着宴会,我正好抽空来看看你。”
窗外月华如洗,透过洞开的户牖落在两人身畔,微玉对着李毓笑了笑:“你还是一如既往不会找借口。”
当遇刺客时他曾为使她放心说是村民斗殴,如今晚上为了来看她说是前朝办宴会他抽空来看她,可若是前朝办宴会,他又如何进的来后宫呢?
李毓见她拆穿自己的幌子,不由跟着笑了笑:“殿下是一如既往的聪慧,不过今日确是有南楚使臣来了北齐,前头也的确在办宴会接风。”
听得李毓这般说,微玉心生不由生出些许好奇,方才还想着珞龄久不来信,如今就有使节前来,微玉轻声问道:“可有什么消息带来了?”
李毓听她这般问,这才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给微玉。看着信封上尚有些歪歪扭扭的字,微玉不由轻笑出来,是了,就是珞龄的信了。
信上珞龄一贯絮絮叨叨说着楚宫的事儿,什么齐妃娘娘养的波斯猫下崽了,什么太后身边的哪个小宫女跟侍卫看对了眼,临到信末,却是委屈地斥责微玉不给她回信,一连几个月她都不停写信往北齐送,她却一封信也不回。
看到这里,微玉不由愣了愣,随即看向李毓,李毓不知道信里的内容,见她面上神色,不由为她担心起来,却听得她道:“珞龄之前写的信到哪儿去了?”
李毓是料到微玉会这样问的,但珞龄的信除了这一封的确没有经过他的手,见李毓不答话,微玉心中却已然有了数,和亲来北齐的一路上,往来的信件不是在李毓手中就是在纪廷手中,既然李毓不知道,那就是纪廷了。
她有些气闷,不过是姐妹之间的闲话他也要将其掐断么,还是说,他担心自己会将他发落自己册封清溪为后的事说出去?
可是,若她真的想要将这些事说出去,用得着跟珞龄写信吗?
如此想着,微玉问道:“南楚使臣来到北齐可有问起我的事儿?”
见李毓点头,微玉又问:“那么你们北齐的皇帝陛下是怎么回应的呢?”
李毓听到微玉对纪廷的称呼,知道她这是心有怒气,对着微玉微微沉默片刻,李毓这才道:“他说你偶感微恙不便见人。”
微玉有些好笑,这样的推辞能推得一时,待到日后他将清溪册封为后,那这个和亲又该怎么圆下去?李毓却是心头有些忧虑,他担心微玉心头的恨会越来越浓烈,如此一来,想要真的忘记纪廷,那就是不可能了。
微玉这般想着,心头好似压了千斤重担,有些喘不过气,而更让她在乎的却不是这个两国之间的和亲,她在乎的是珞龄的信,在乎的是珞龄对她的抱怨,说她不给她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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